(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金明哲坐着晃晃悠悠的最后一班公车回家时,李志敏正坐在客厅里抱着一杯热水,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脸色惨白,已经到了6月中旬,她却一反常态的穿起春天的长袖毛衫.
金明哲习惯性的看了她一眼,和李志敏的目光撞在一起,四目相对,两人欲言又止,金明哲对早上的事仍旧耿耿于怀,神色微怒的地头换鞋,李志敏则匆忙打开电视转移注意力.
整个晚上两人保持冷战状态,连句话都不说,即便在客厅或者走廊上遇见也像躲瘟疫一般小心翼翼的闪过,气氛尴尬中夹杂着酸涩的忧伤,金明哲在卧室坐立不安的踱了无数个来回,李志敏睁眼躺在床上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到后半夜时,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个没完没了,李志敏不胜其扰,烦躁的奔进客厅摘下那破玩意儿,妄图把它卸开抽调里面的拔掉弦好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彼时金明哲正在想天亮后去爷爷家该怎么开口说服他答应自己搬回去住,半夜三更的客厅里冷不丁的穿出噼里啪啦的敲打声,像是有人在砸东西,再仔细一听,还夹杂着李志敏一阵阵粗重的喘气声,他好奇的扒开门,从缝隙里看出去,李志敏正披头散发的抱着那台几十年的老挂钟蹲在椅子上挥舞拳头。
金明哲也没多问已然心知肚明,关好门走近客厅,上前夺过挂钟,盘腿在原地坐下,聚精会神地找开关。
挂钟是纯手工制作,暗红色的油漆脱掉一多半,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味儿,边边角角都被磨掉了,那个年代不流行电池,挂钟的指针都是靠弦带动,需要每天定时上弦,否则第二天钟摆指定罢工。
金明哲伸直修长的腿低着头气若游丝的说了句:“去找把螺丝刀过来。”
李志敏从椅子上跳下来,径直走向靠墙的储物柜,从最低层的抽屉里拉出一个小工具箱,里面针头线脑的什么都全乎,爸爸生前经常用它修修补补家里的桌椅板凳,猛然看见这些东西,难免睹物思人,平添了几分伤感。
金明哲接过李志敏递过来的螺丝刀,自顾自的埋头修东西,没注意到她黯然伤神的表情。
挂钟有板有眼的在两人之间滴滴答答响着,李志敏身上隐隐的栀子花香搅得金明哲心神不宁,拿螺丝刀的手隐隐发抖,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狼藉。李志敏看他半天都找不到窍门,好奇的往前凑过去,身体微微前倾,几缕碎发散落、轻轻粘在金明哲的胳膊上,他瞬间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手指僵硬。
“你出汗了。”
李志敏看他在流汗,习以为常的身手摸向金明哲的额头,就在她的手搭在金明哲额头之际,钟弦啪的一声被金明哲成功摘掉,客厅顿时死寂一片,两人微微的喘息声在这个难眠的午夜格外诱人。金明哲呆坐在原地,顺着贴在额头的指尖看过去:李志敏那张美好到即使一辈子都不会厌倦的脸伸手可及,桔红色的灯光从她背后打过来,细细的光线滑过她的发丝、她的肩膀,她的胳膊,她的腰身,一直到结实细长的双腿,最后在她粉红色的脚趾甲上画个圈打住。
“别!”金明哲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李志敏的手,“我自己来。”
直到被金明哲冷冰冰的推开,李志敏才意识到刚才情不自禁的行为已然越界:“对不起。”李志敏慌忙收回右手往后退两步。
“事情、、、、、顺利吗?”
听到金明哲的问题,李志敏又是一阵紧张,舌头像打了个死结,怎么都捋不直,只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金明哲本能的想接着问下去,却又莫名的害怕听到答案,话说到一半时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算了。”
两人不欢而散,各怀心事的回自己的房间。
金明哲双臂环抱坐在床上一动没动的熬到天亮,外头传来李志敏的洗漱声,嗞呲的煎蛋声,汩汩喝牛奶的声音,而后传来关门声,十,可不知为何,金明哲老感觉他要捅的不是窗户纸,而是要命的马蜂窝。
心不在焉的洗把脸,刷牙时连用了李志敏的牙刷都没觉察到,之后无精打采、两眼防空的坐在餐桌旁死盯着李志敏做过的地方吃完早餐,又一步三回头的下楼搭车,出租车一路走走停停扭捏着开到爷爷家门前,金明哲犹豫了几分钟,而后毅然打开车门走进院落。爷爷的车正停在台阶下的场地上,司机看见他时惊讶着低头弯腰示礼,爷爷的随身秘书急忙帮他拉开客厅门。
金明哲走进餐厅,爷爷正端坐在老位置上喝小米粥,右手边放着翻了一半的报纸,左边有张椅子突兀抽了出来,看上去有人刚刚坐过,金明哲习惯性的以为是住在这里金明远。他软趴趴的在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像瘫了一半。
“我想搬回来住。”
“搬回来?”金念慈清了清嗓子,放下正在喝着的小米粥。
“对。”
“不行。我的气还没消。不把李志敏娶回来,就别想进这个家门。”
“你还当真了?”金明哲不可思议的看着爷爷,“为什么一定是她?相亲、联姻、甚至指腹为婚,哪一种我都心甘情愿的配合你,可为什么一定是李志敏,她哪里好?”
金念慈沉稳的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前思后量一番,眼神不经意的冲侧厅瞄了一下,沉稳的开口到:“她哪里好?答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金明哲怎么会不知道她哪里好,从他第一次在申记面馆见到她时那张青春粉嫩的脸,到后来在公司跟着她实习时干练、专注负责的组长,再到一起住之后细微零碎地关心;从司机把被罚站4个小时冻成冰块的她送进他怀里,到电梯口因为自己和朱奎打架受伤焦急到一边说恨话一边流眼泪,再到离婚后被职员指指点点硬抗着不说,晚上一个人在洗手间哭,哪个男人如果见到这么多面的李志敏后会不喜欢她?
“她的那张脸,总让我想起璇玉。”
“璇玉又是谁?”金明哲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我指腹为婚的妻子,后来战乱她举家南迁,听说在半道上遇上了空袭、、、、、、、这么一算,都是60年前的事儿了,她要是还活着的话,就是志敏那样儿吧。”
金念慈的话对金明哲的冲击不小,他哑口无言的端坐着,无法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
“别怨我贪心,当初应征公司这个职位的人不说一百也有八十,我第一眼看见她的照片时就下定决心把她留在金家了,爷爷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可是每次见到她那张和璇玉长得一模一样的的脸时,我这个心哪,翻江倒海的特别难受,后来她爸爸死了,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没有依靠,我这才狠心把你赶了出去,暗暗希望你可以在她身边照应着,别处什么岔子。”
从小到大,金明哲被爷爷打过手心,抽过屁股,跪过祠堂,关过地下室,像现在这样苦口婆心的说教,倒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事已至此,你自便吧,我一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两眼一摸黑也就入土为安了,你爱找谁惹谁的,我也眼不见为净。”金念慈微微咳嗽了两声,金明哲担忧的看向他。
两人良久无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金明哲按耐不住,先开口了:“我、、、、、、。”金明哲渐渐红了眼眶,“恐怕是爱她的。”
“你说什么”金念慈以为自己耳背没听清楚,掉头看了看侧厅,重新问他。
“我说,我爱她,好像已经爱了几十年,又好像刚刚发生过,可我竟然无药可救的爱上了她。但我还是得搬出来,我想知道离开她的话,我一个人可以活多久。”
“然后呢?”
“不知道,我好像、、、、、不记得幸福是什么滋味了。”这么多年来,金明哲关于幸福的定义都一直是围绕着申景画展开的,如果不能整理好过去,他觉得没有权利要求李志敏和自己一起争取关于幸福的未来。
金念慈如有所思的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先忙你的去吧,晚上司机去接你回家。”
金明哲期期艾艾的离开了爷爷家,
五分钟后,李志敏从侧厅拘谨的走了出来,刚才爷爷和金明哲的对话她一句不漏的全都听见了。
“说吧,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金念慈原以为李志敏听到金明哲的那番间接告白后会悲喜交集,可看她的神情,一点儿高兴得样子都没有,反而比早上刚进来时又沉重了几分。
“企划说公司正在石城筹划分部,我想、、、、、去分部工作。”
“多久?”
“至少,3-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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