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那口井打到两丈:梨花井。
一日,炳中和维贵在井边转悠,炳中忽然问:“爹,开始打井的时候你咋知道下边就有水?”——也的确,在大坡地村的西北角一带,比维贵更倔拗和硬骨的人也不少,除了留下一个个黑窟窿之外,就没有谁打出过一个见水的井。维贵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说:“俺又没长着翻地眼,只觉得那个劈下的大雷在心口上剜了一刀,不弄出个道道儿,总不算个交待。王家的人,从俺爷爷的时候起就是这个脾『性』,——赌钱鬼的筋,大起大落的命。唉——”维贵象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扭过头说:“哎——,咱家的烧酒要是用这井水去做,味儿该不一样!”
后来一试,梨花井水酿出的酒还真的不一样,入口火爆,回味绵甜,不灼胃不上头,父子俩合计一番,便取名“梨花烧锅”,连那石碾街上的烧锅酒楼,也改成了“梨花酒楼”。
当那香喷喷的梨花烧锅一坛坛地被人们买去以后,雷公给王家劈出一个神井的故事便在大坡地一带疯传开来,会喝酒的买了一坛去,细细地品尝着梨花烧锅的**和幽香,不会喝酒的人只要有闲钱,也买了一坛去,找个空闲的地儿挖个坑埋进去,当了个神奇的物件一般藏了起来,更有那个被找回来的酒坊师傅孙老六,在买酒的人积成堆的时候,他总爱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手叉了腰,一手绘声绘『色』地比划演绎着:“那天的云,黑压压的吓人,不信?俺亲眼见的,一道闪电过后就是一溜火光,隐隐约约的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儿,骑着一头弯角角牛——”众人便都睁大了眼,一齐问:“真的?真看见了?”老六拿起舀酒的提子,舀上小半两酒,咕咚一声喝了下去后,再叭叽叭叽地咂一阵子嘴,然后让人们挨个儿地闻了闻酒舀子后,神秘无边地说:“那还有假!闻闻,给,闻闻,香不香!俺做了多半辈子酒,就没有碰到这好的水!还甭不信,——那老神仙,你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清,就『尿』泡『尿』的工夫儿,骑着弯角角牛便来到花园上头,一伸手,一道闪电夹着一个炸雷,嗨!——这井就成了,等你再一眨眼儿,就啥也不见了!”
屏声静气地听着的人着急地问:“没了?”孙老六一脸春风地比划着:“有了井,就有了这水,有了这水,就有了这酒。——还想有啥!”有人问:“能不能领咱看看那井?”“你以为那是个耍物儿?想看就看看,想弄就弄弄?——除了人家王老掌柜,谁消受得起吔!”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做活去了。
伴着炳中家梨花烧锅的阵阵酒香,田野间碧波一般的谷穗渐渐地化作一片金黄。学堂那边林先生也放了几天假。早来吃过早饭后,非要跟上送水的廷妮儿到地里逮蚰子。昨日满仓下地回来,从谷地里抓了两个肚皮鼓胀鼓胀的长尾巴蚰子,放在火上烧成焦红『色』的时候,一股喷香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满仓蹲在墙根儿下用手扒开蚰子的肚皮,抽去中间黑『色』的肠胃,便『露』出满肚的金黄,成熟的籽一粒粒的略略发黑,放在嘴里一嚼,咯嘣嘣的满嘴喷香。早来看着眼馋,满仓便把剩下的一只剥净后给了他。吃过早饭后,早来看到要去地的廷妮儿,就非要一块儿去地再逮几只长尾巴蚰子回来,炳中拗不过,嘱咐廷妮儿几句,便由他去了。
到了晌午,短工们都吃罢饭,也喝足了水,到了又要下地的时候,却仍然看不到满仓。炳中便问廷妮儿:“满仓呢?咋也不吃饭,有事儿了?”廷妮儿张了几张嘴,竟没有说出什么,见炳中真有些急了,她才说:“前晌早来和有良都在地里耍,开始有良想吃早来的馍馍,后来不知咋的,早来就把一个螺丝帽儿套在了有良的那个上边,还给人家孩子拿猫猫儿眼的水儿住上挤,肿得——象个核桃,螺丝帽儿摘不掉,满仓抱了有良看先生去了,这会儿不知咋样儿。”
</div>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