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虎头峰,顶端开阔平坦,易筑营扎寨,东、西、南三面危岩壁立,四周有两道内外石砌环山寨墙围绕,北侧有两重扭头门。这便是当年的梁山寨。寨墙坐落在分军岭与黑风口的至高点上。
走近山寨,就看见一个略微平坦的教场,一群衣衫褴褛如同叫花子般的土匪正在舞刀弄枪,不少人看着都是脸『色』青黑,一看就知道是大烟瘾不小。寨墙上还站着一些喽啰,扛着洋枪、土铳和大刀、长矛,也是无精打采、面有菜『色』。
马天虎不禁心里暗道:这当土匪也不算是什么好差事啊!
一个用圆木搭建起来的大门,黑漆大匾上三个泥金大字:忠义堂。
李班头在黑胖子的引领下,带着马天虎等人进了忠义堂,里面摆了十几张椅子,做得无非是四梁八柱,粮台、军师、刑堂之类的人物,正中间一张椅子披着虎皮,一个瘦长脸的老道坐在上面。
马天虎不禁觉得有些古怪,怎么弄个老道当山大王。
老道手拿拂尘,眼睛半睁半闭,看见马天虎等人到了,装模作样的道:“下面来的是何人?”
马天虎鼻子一哼,冷冷的道:“我是胡三爷派来的,给你们送黑驴子的。你把钱准备好,拿了钱咱爷们就要走。”
老道点了点头道:“贫道早就算出你们要来,只因洋鬼作怪,妖氛遮天,太上老君、西天佛祖、孔圣人,三教祖师同议,以无生老母下界救世济民,贫道是老母身边第二童子。”
马天虎心里一惊,仔细打量着这个装神弄鬼的道士,然后沉声道:“我们胡三爷是巡抚大人的内亲,咱只管做买卖,其他的不问。”
老道捻须微笑道:“天下大劫,释道两家会商,以生无老母下界普渡众生,设道文教,名为红白二阳!无天无地,先有混濛,后有濨濛,濨蒙长成,为天地玄黄,无生老母为天地之主。凡我世人,愿此济世行善者,皆可与我结善缘,今世一斗米救人,下世一石禄还尔。”
马天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瞪着老道:“你想黑吃黑?就不怕官府剿灭了梁山?”
老道哈哈大笑道:“不必多疑,前几日胡三爷和贫道说过,要他皈依我道,今日不见三爷亲来,故此问一下,三爷想好了没有?这天地间的大劫在即,只有入我八卦教才可趋吉避凶,若不然必死于洋鬼子之手,死后万劫不复!”
马天虎沉『吟』片刻,打了个稽首道:“老君堂前一炷香,无生老母把经藏,罗祖亲手来传道,敢问师兄第几香?”
老道脸『色』大变,站起来忙道:“青阳红阳本一家,莲花荷叶两边搭,弟子今传二十八,敢问师兄第几香?”
“我是荷叶你是花,青莲白藕是一家,身在蓬莱仙山岛,罗祖传经二十八!”
老道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青阳二十八的弟子,贫道是红阳二十八,青阳红阳本是一家,算起来咱们是师兄弟啊!师弟请坐,我还想让胡三爷拜在我门下,贫道做他的引见师,原来他早已是师弟的门下。”
马天虎笑着道:“师兄本是红阳一派,怎么现在又叫什么八卦教了?”
老道苦着脸摇头道:“一言难尽啊!”
马天虎交代亲兵把洋枪交接完毕,全是清一『色』的『毛』瑟八八快枪,每条枪配二百发子弹,武器点验清楚,收了钱之后。老道在山上摆酒招待,马天虎等人简单的喝了两杯就借口还有武器和『妇』女没有送上山,要继续回去办理,然后就告辞下山。
到了山脚下,一个亲兵低声问道:“马大人,你和那个老杂『毛』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那个什么红阳教、八卦教的什么玩意!”
马天虎冷冷的道:“白莲教!”
亲兵都吸了一口凉气,李班头则直接昏了过去。
马天虎对亲兵道:“快,立刻飞马回报钦差大人,就说梁山上有白莲教余孽准备作『乱』,迟了怕是要出塌天的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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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纵听说这个情况,大惊失『色』。山东一向是出响马的地方,民风自古就彪悍,又有海港,自己也就是看中这个,才选择到山东招募新军、练兵。山东的盗匪历来和会道门脱不开关系,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莲教、红枪会的势力在这里都很大。而这次梁山上的何老道则属于白莲教的分支红阳教,这次他们从胡三蛋手里搞那么多的洋枪,肯定是有大动作的!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他们不会是要起兵反朝廷,现在白莲教的号召力也没大到可以起兵抗清,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打教堂,杀洋人。
这些年来,教会在山东也够横的了,教民也大都是些地痞无赖,正经人家谁会去信这个啊?
而教会在中国传教一向不顺畅,所以就有人生出包揽讼词的主张,这一招拿出来是无往而不利,老百姓在官府受了冤屈没地方说理,干脆就投靠教堂了,教会自然会替他们出头,往往是有理的案子立刻就判了,即使没理也变成了有理。有些狡猾『奸』诈之徒,发现了这个捞钱的法子,纷纷也加入教会,借助洋人的力量威『逼』官府。当官的弄不过洋人,但是心里也气不过,于是就偷偷挑唆老百姓和教会对着干,反正将来出事儿了,他们也可以一推二六五,装不知道。
老百姓受了官府的欺压可以投靠教会,要是受了教会的欺凌,那就真是是走投无路了。这个时候,就有人靠着怪力『乱』神的东西股蛊『惑』人心了。一时间,山东、直隶地面上,无声老母会、上仙庙道会、红阳教、青阳教、八卦教就纷纷新鲜**出炉。
而这些会道门的背后,往往都有白莲教的影子。白莲教到了清末,早就不是什么反清的义士的组织,几乎蜕变成一个完全的邪教组织,打家劫舍、贩卖大烟,拐卖良家『妇』女,这些事情他们一样没少干。其中有些人因为被官府缉拿,就改头换面成了其他会道门的成员,还有不少人干脆整批整批的投靠了教会,成了教民。
葛县令听说平阴县被拐卖的人口,背后是白莲教搞的鬼,吓的腿都哆嗦了。地方官守土有责,如果闹出谋大逆的案子,他一个小小的县官哪里吃罪的起啊?
“葛县尊,你平阴县有多少兵?”王天纵低声问道。
“回钦差大人的话,有三百团练,还有几十个绿营兵。”葛县令愁眉苦脸的道。
太少了,而且团练、绿营,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如果知会了济南府和山东巡抚衙门,倒是可以调兵,可是自己的目的本来就是想扳倒山东巡抚李秉衡,怎么会求他出兵呢?再说了,他小舅子和梁山土匪勾结,如果让他出兵,没准风声立刻就传到了何老道的耳朵里。
打草惊蛇的事情,不能干啊!
王天纵一咬牙,拼了,就拿这三百团练赌一把,赌赢了从此在山东顺风顺水,如果赌输了,只要再庆王那里好好的打点一下,也塌不了天!
王天纵低声对葛县令道:“县尊,你是我义父家的奴才,我看着就像自己的奴才一样,你的治下出了通白莲教的事情,这件事要是捅出去,谁都保不了你!”
葛县令双膝一软,噗通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钦差大人,爷,我的好主子,您救救我啊!小的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小的对老主子和钦差大人,那是忠心耿耿啊!哦,对了,您的内亲莫爷,小的可一直都照顾的周全着呢!您要救救我啊!”
葛县令哭的嗓子都劈了,几乎不成人声。
王天纵扯起他,冷哼了一声道:“男人大丈夫,哭天抹泪的像个什么话?把脸给老子擦干净了,把团练和绿营的兵集合起来,衙役也都叫来上差!老子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办好了,有你升官发财的日子,要是走漏风声办砸了,你就回家洗干净脖子等着上菜市口吧。”
葛县令见他发话了,知道王天纵已经把事情担当了起来,急忙站起身,吆喝衙役把人召集起来。
在前几日施粥的大校场,王天纵摆上一把太师椅,前面公案上放上钦差的印信和节旗。
衙役、绿营、团练,一听是钦差大人点兵,吓的屁滚『尿』流的往这里跑,就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有的人是从大烟馆的炕上被拽起来的,瘾都顾不得过了。
敢误了钦差大人点卯,那绝对是杀无赦,斩立决!
校场上的老式劈山炮响了两声,人就差不多到齐了,只是一个个灰头土脸,刀枪更是锈迹斑斑,弓弦都『潮』的滴水,偶有几杆洋枪也是老掉牙的前装枪。
王天纵和匆匆赶来的马天虎,看着这些兵,想死的心都有!梁山上的土匪尽管也不怎么样,好歹人家手里还有几十杆『毛』瑟八八洋枪。
凭这些人,打梁山行吗?王天纵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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