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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外传》第018章 只为往圣继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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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妹妹!慎言!”静宜揉了揉眉心,闭着眼睛让自己平复下来,暗叹一声。开 心 文 学 若非被逼无奈,她如何会走上这条路?

另一边厢房,李子宁早早起来,便在院中演练拳脚,以巩固昨rì的境界。习武,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出家人清心寡yù,虽然静慈庵中一众大小尼姑碍于李子宁县太爷的身份都将一颗心提着,但是也不敢随意闯进来阿谀献媚,让他能够静心演练。

在朝廷体制之内,正七品的县太爷屁都不是,但是在普通的百姓眼中,那可就是天!

李子宁出了一身臭汗,刚打开院门,正要去深涧中冲洗一番,却见门外站着三位尼姑,前面的年纪稍大,身后两位四十开外的年纪。她们手中每人提着一个水桶,水质清澈,正yù敲门。

李子宁一怔,道:“你们这是?”

为首的道:“贫尼静安,奉仪真师叔之命给大人送水。”静慈庵在山上,庵内所有用水都是从深涧中靠人力担上来的。如今,一下子给李子宁送了三桶,却只为冲洗之用,足见仪真对李子宁的讨好之心!

“送水?给我的?我要这三桶水做什么?”李子宁一愣,随即恍然,当下摆手道,“提回去吧,我正要去深涧中冲洗……”

“这……”静安有些为难,刚想要再说什么,李子宁已经大踏步而去,转眼就出了静慈庵。

另一个问道:“静安师姐,这水……?”

“提回去吧!”静安无奈道,“仪真师叔若问起来,就说李大人已经到深涧中去洗漱了……”

“哼!我看仪真师叔是狗咬耗子-----假惺惺!谁不知道她对静宜师妹……”第三个心中不忿,忍不住嘀咕道。

静安两人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四处看了看,才松了一口气,道:“静惠师妹,小心祸从口出!”

“怕什么?你们没看到昨天晚上她知道来的人乃是咱们永安县的县太爷,怕成什么样子吗?哼!既然敢做,又担心事发受累……”静惠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浑然没有察觉一边的静安两人已经面如土sè,连连朝她使眼sè。

“咳咳”

两声咳嗽从静惠的身后响起,让她身子一僵,面sè大变,跟着浑身颤抖着一屁股跌坐在地。好一阵,她才如梦初醒,连忙磕头如蒜,这让人不由想起她之前嘲弄仪真的话语-------“既然敢做,又担心事发受累……”,不就是她此时的真实体现吗?

“自己去戒律堂领罚吧……”仪真冷哼了一声,一改在夏荷面前那古井无波的高深姿态,“你可知道犯了辈的小虾米?

天渐渐放亮,静慈庵门前两个老尼姑在打扫落叶,一群书生突然从山下冲了上来,堵住静慈庵门口,将两人吓了一跳。搞什么?这些公子相公今天难道要来围攻静慈庵?出家人与世无争,可也不能容忍有人将自己的山门给堵住。

“各位施主,贫尼有礼了!”知客老尼合什行礼,“不知来我静慈庵有何见教?”

一众书生叫叫嚷嚷,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大半天,知客老尼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帮书生是来寻李大人的,她道:“李大人此刻不在庵内……”

“怎么可能?我们刚从南山寺过来,慧明大师亲口所说,李大人昨天晚上正是借宿在静慈庵中……”一个书生越众而出,一脸的不悦。

“我们前来拜见李大人,乃是有事请教,还望师太方便一二……”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李大人此刻确实不在庵中……”

“师太……”

……

一帮人吵吵闹闹,静慈庵乃佛门清净之地,这一下声音传遍了整个山峰,连在山后劈柴的静宜和夏荷都听到了。

“各位公子有礼……”静慈庵门前,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盈盈迈步而出,她绝世的容颜立刻让门前一静,“小女子管氏,家父乃永安县主簿管一鸣。还请各位公子少安毋躁!师太并非有意推搪,李大人一早下山,此刻不在庵内……”

管秋儿先一步说明自己的身份,众人闻言果然没有再有任何怀疑。有人跟着问道:“小娘可知李大人去了何处?”

管秋儿摇了摇头,道:“李大人不曾告知……”

李子宁到深涧去洗澡,一帮老尼姑如何说得出口?再说,李子宁现在真的不在静慈庵内,她们也确实没有欺瞒一众书生。

就在众书生彷徨无计,议论纷纷之际,从山下又上来一批人,为首的乃是位面容清烁的老者,三撇山羊胡须有点花白,身后一人管秋儿却是认得,正是昨rì在前山亭子里的苏博。

老者一上来,众书生立刻一起上前拜见,执弟子礼道:“苏先生!”

苏先生捻须点了点头,问了一下情况,便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来,一众书生则站到了他的身后。

“出什么事了?”夏荷跑了出来,看到这么多人,被唬了一跳,挨到管秋儿身边,悄声问道。

“找大人的……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应该与昨天的事有关……”管秋儿的智商跟她的容貌成正比,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老爷呢?”夏荷这话一出口,就暮地一惊,是啊,老爷呢?她一直照顾着静宜,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家老爷来,真是失职。

“好象到深涧去了……”管秋儿道。

就在这时,山口传来脚步声,此次上来的只有两人,前面一人是位垂髯老者,一身白sè的儒纱,胡须雪白,一看就知乃是饱学之士。另一人年纪却只有四十来岁,身型高大魁梧,若非穿着一身青灰sè的儒纱,倒是让人以为乃是位孔武之士。

这二人上来,一众书生心头都是一震,就连坐着的苏先生也站了起来。

“应舟,子龙,怎么你二位也是来……?”苏先生微感诧异。

“旬之,你倒是跑的快啊……”老者笑道,跟着一指身边的同伴,“子龙非要扯着我下完那盘棋,他岂不知我心都静不下来,如何落子?摆明了是想赢我一局嘛……哈哈!”

子龙倒是光棍,笑道:“若非如此,要想赢你应舟先生一局,那可不是易事。如此好的机会,我相信换作任何一人,都不会放过……”

三人相视大笑。一众书生这才上前纷纷拜见,有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模样拘谨了不少。管秋儿瞧在眼里,微微讶异,细心一想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暗忖:“应舟者,当是南山书院院首方应舟,怪不得……”

方应舟拂须一叹,道:“我们学了一辈子的仁义礼智信,却依然不敢言何谓‘理’。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何谓之地?何谓之天?何谓之道?又何谓之自然?人生而知食,是为自然之道乎?人食而寻味,是为自然之道否?年少之时,心怀大志,尝言我辈英云,必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奈何岁月蹉跎,时至发白班驳,每每思及,竟毫无所得!惭愧啊!”

方应舟这番话语,虽然表面看似谦虚,实则暗中点出了自己少有抱负,奈何时运不济,竟没有施展身手的机会,所以,眼看着胡须由黑变白,自知天命将至,只能拂须长叹了。

苏旬之,子龙皆默然。俗话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而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不就是他们这些钻研一辈子学问的所谓的“大儒”的真实写照吗?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穷经皓首,苦心钻研,广授门徒,一盘棋,一杯酒,一壶茶,了此残生。虽惭愧无所得,但也笑慰平生!

正是: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chūn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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