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塞当场，心痛一阵阵宛若刀绞。开 心 文 学 我怨文兰做什么，明明是自己负了禹哥哥的痴情，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若没有我，何来淳之日日思念，何来禹哥哥割肉取血。

我甚至可以想见，陈禹夜夜割破自己手臂是怎样的肝肠寸断。牺牲了自己，让心爱之人去思念他人，这世上究竟有几个这样的傻子，怎的就能让我遇到。可是我又怎么配的起你如此爱我。

我双手将文兰托起，抬手摸索上她的脸颊，触手一片濡湿冰凉，紧咬下唇：“文兰，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文兰哭着攥住我手：“姐姐，我没事的，我知道姐姐心里不好受。”

身后又响起脚步声，我听得出是陈禹。擦擦眼角泪痕，转头面向陈禹，行了个全礼。陈禹顿时惊得手足无措，连忙上来托住我：“鸾儿，你这是为何？”我声音平静无波，却压抑着眼眶里奔涌的泪水：“青鸾谢将军这些日子以来的成全。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毁之，青鸾不值得将军如此。还请将军以后不要再让青鸾为难。”

陈禹托住我的双手有些细微的颤抖。即使努力压抑，也能听出声音里的些许哽咽。“鸾儿，你快起来。地上凉……”我将他温暖的大手推开，黛眉轻敛，依旧跪在地上：“将军答应青鸾，再不做傻事，我就起来。否则，青鸾宁愿长跪不起。”

陈禹焦急万分，来回踱着步子，我再不发一言，低垂了头不言不语。半晌，陈禹方才长叹一声，用力一提，将我从地上拉起。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心痛：“罢了，罢了。鸾儿，我答应你就是。”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一松，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脚下不稳，我直直向前跌倒，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陈禹将我紧紧搂住，微一用力将我拦腰抱起。我挣扎着要下地，却听见陈禹喑哑的声音：“我只是送夫人回房，夫人请不要挣扎。”

这才安心的任凭他抱住，右手扣在他心口，心跳震动的我眼框发酸。这一颗真心，我今生终究辜负，但愿还有来生，且让我好好珍惜。

春的味道，任凭关紧门窗，也会努力的钻进屋子。我坐在床边，一手握了陈禹削的玉簪，轻轻挽住头发。本来那支相同的玉簪，就应该一生挽住我的长发，奈何世事无常，阴差阳错。只是这情债，我究竟要如何还？

身后房门微响，听脚步声应该是红翡。“小姐，吃些东西吧，你从中午就一直坐在那里。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蜜藕和碧梗米粥。你稍微吃一点。”我摇摇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簪子。

“我吃不下，你和文兰你们吃吧，不要管我。”我觉得眼角太阳穴有些微微的疼，以为是下午坐在窗边吹了风。摸索着妆台，将簪子放在最下面的小格中。“红翡，你来扶我去床上躺一会。”

怎知头疼却越来越烈，不出片刻我已经有些忍耐不住。挣扎着支起半个身子，唤道：“红翡……”红翡正守在床边，伸手按住我道：“小姐，你怎么了？”我抬手扶额，痛苦皱眉：“头疼的很。”

红翡拉过我一只手，细细诊了脉，疑惑道：“脉象上没有什么啊？小姐是怎么个疼法？”

我按着额头，“头疼欲裂，似乎是有人要将脑子撕开一般。”红翡扶住我痛的颤抖的身躯，思索片刻一拍手：“我知道了，定是陈禹在头疼，小姐和他二人同体，所以才感同身受的。”我恍然想起，陈禹吃了红翡的药，有头痛的毛病。赶紧嘱咐红翡道：“那你快去看看，要不要紧。”

红翡心知陈禹的头痛一消，我也自然无碍。当下寻出银针推门而去。果然过了一会头痛渐渐退去。今晚文兰果然没有再送参汤过来，我心中踏实许多。只是淳之，我便不能夜夜思念你了。只愿明月寄相思。

今天哭得多了，眼睛有些酸涩，很累。于是早早唤来文兰为我洗漱了，换了寝衣便睡下了。睡到半夜，忽然觉得床边有人，刚要睁眼，却突然又睡沉了。

“今日早晨起来，怎么觉得头昏昏的，而且唇角还有些咸味。”文兰站在我一旁，递了拧干的布巾。文兰笑道：“姐姐昨晚不是头疼来着，想来是还没好利索。这春日天干物燥，我见小姐嘴角似乎是有些开裂。等会我去拿些润唇胭脂来为姐姐擦上。”

我点点头，文兰将头发我头发盘起问道：“姐姐今日簪哪一只簪子？”我心不在焉：“你看着簪吧，反正我自己也看不到。你看着哪支好看就簪哪支。”

文兰默不作声，我只问一阵香风，似乎是梨花香味。“哪里来的梨花香？”文兰将我扶起，道：“小姐今日穿的是月白长裙，所以我为小姐簪了几朵梨花。”梨花，离花么。我淡然一笑，“也罢，去院子里坐一会吧。”

红翡急匆匆的从廊上跑过来，气喘吁吁：“小姐，淮州发过来的密信，十万火急。”我从躺椅上坐直身子，“念！”

红翡扯开信封，细细读道：“鸾儿吾妻：太后于昨日夜里殡天，吴国国丧。为夫已经回到吴国一月有余，手下众将业已修整完毕。今时机已到，为夫决定早日清君之侧，逼迫孙晟禅让。如此你我相聚有望。夫，淳之。”

我轻叹一声，捻着手中的纸笔，默然写道：“大事不可急，且等楚国内乱。思君之心，日夜未断，且待一切平定，愿常伴君侧。”命红翡将信发出，才转头让文兰将陈禹请来。

“不知夫人请我来所谓何事。”陈禹坐在小桌一侧。文兰捧来烹好的茶，我轻抿一口。“今日请将军来，是想问，将军所图的大事，准备如何了。”陈禹一声自信的轻笑：“都已准备好了，就打算在近几日起事了。”

我点点头：“令尊老谋深算，计划定是天衣无缝。如今我且再帮将军一个大忙。我在楚国之内有一支奇兵，如今只等将军告知青鸾究竟哪一天进京，我便命部下大举北上，助将军一臂之力。只是有一样，这支奇兵，万万不能让令尊得知。”

陈禹应道：“夫人肯助我自然最好，这点要求不在话下。”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