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秋,听说白二少爷从庄子上回来了,白大少爷就不能到枕梦居来,便同罗扇约好了,等中秋节过后白二少爷再折回庄上去他再过来。无弹出广告小说
白大少爷一走,整个枕梦居就安静了下来,这安静竟让罗扇和哑爷爷一时间都有些不大适应,明明不大的院子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心里也像被挖走了一块儿什么,上下够不着边,这才发现原来在此之前,这颗心不知何时已经被填得满满当当的了。
罗扇依旧每天看书习字绣花做饭,只是时间却总觉得过得异常缓慢,天光难熬,永夜难捺,思绪也渐渐地变得难以集中,总是看着看着书就想起了白大少爷给她讲的各种无厘头的故事,做着做着饭就记起了白大少爷学艺过程中闹出的各种匪夷所思的笑话……这个男人啊,存在感真是太强了!
八月十这顶大帽子往我头上一压,我是不同意都不行的了。
“如是……如是……你若在天有灵,今晚便托个梦与我罢,告诉我当怎样做才好,让我好生看看你的脸,让我解一解这越来越难熬的相思之苦……如是……你在那边……可想我?”
罗扇听得有些鼻酸,悄悄儿地离了这窗根儿,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房间,才一进门就被黑暗里一只手伸过来捂在嘴上,正要挣扎呼救,就听耳边低低地声音道:“是我,师父。”
我去!你们爷儿俩怎么都神出鬼没的!这都是怎么进来的到底?!罗扇扒开白大少爷的手,回过身来黑暗里瞪向他:“大晚上的你怎么跑来了?”
白大少爷做了个“小声些”的手势,把门关好,拉着罗扇坐到床边去,压低着声音笑道:“漂亮哥哥带我来的,他逢年过节或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枕梦居来住上一晚,说是要陪我娘,所以哑爷爷都会给他留门儿,今儿因是八月十还没落,冷不防白大少爷撮起唇轻轻对着她的眼睛吹了口气,罗大眼的大眼皮就叭嗒地眨了一下:“我去——你作弊!不算!这不能算!”
白大少爷笑着伸手捂在罗扇的小嘴儿上:“嘘——小声些,夜深人静的,声音传得远……喏,你承认你是想我的了,对不?”
罗扇想要摇头,却被白大少爷一手捂着嘴一手摁着后脑勺操控着拼命点了阵头,直到白大少爷放开了手,她那厢还随着惯性继续又点了两三下才止住。
“臭家伙——”罗扇鼓了鼓腮梆子,瞪起眼睛,“那,你想不想我?”
“不想。”白大少爷呲着牙坏笑。
“走你!你已被逐出师门了!”罗扇狰狞地宣布。
“师父好丑!丑师父的话我才不听!”白大少爷笑着伸手去捏罗扇的脸蛋儿。
“是,我丑,我这个烧火丫头就是一歪瓜裂枣,你甭理我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己也喜欢长得帅的男人,我理解你,我很理解你,所以呢,以后你就陪着那些亲戚家的漂亮小姐玩儿就好了,不要再到我这儿来了,免得我这副无盐之貌硌疼了您老的双眼皮大眼睛!”罗扇扒拉开白大少爷的手,然后用力地想把他从床上推起来。
白大少爷闻言先是怔了一怔,转而就笑得双眼眯成了下弦月,就着罗扇的推势站起身,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面孔道:“那,那徒儿我先走了,师父你早点儿睡,我有空再来看你。”
“你嫑再来了!为师不想再见到你,你快回花果山去罢!”罗扇怒冲冲地蹬掉脚上鞋子,屁股一蹶翻身向内,用被子蒙了头一动不动了,“我要睡了,你快走!”
“哦,那我走了。”白大少爷忍着笑应道,抻着脖子看了看罗扇面向墙的小脑袋,眉眼间便又温柔了几分,转身走到窗前,望向对面书室的后窗,见灯光依旧亮着,印在素白窗纸上的那个有着绝世俊朗却又半生孤凉的身影仍然坐在灯下沉浸在无尽的回忆里,白大少爷垂了垂眸子,从袖口里拈出一枝嫩黄的萱草花来,轻轻地放在桌面上,而后快步出了房间。
萱草,又名忘忧,然而许多人同罗扇一样并不知道,萱草,也叫母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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