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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朱由检藏身老虎洞 周王妃祷月望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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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携手来到香案前,一齐拜了几拜,周王妃焚香,合掌祷告,田王妃含泪吹箫。 首发--无弹出广告香烟缭绕,冉冉升腾……微风远远地从天际吹来,高大的古树摇摆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要淹没了幽幽的箫音,田王妃用力吹来,忽觉心头一热,吐出一口血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手里紧紧地握着玉箫。

信王府内,灯火通明,阖府上下仍未安歇。周王妃坐在大殿里,手持竹罗小扇,等着高时明的音信。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罗扇轻摇带动气流的漂浮,外面的树蝉又开始了断续的低吟。周王妃忽然觉到了几分燥热,香汗渐出,罗裳微湿,她极想走出殿门,到外面的夜风中徜徉舞蹈,任习习凉风吹拂起片片罗衫,那岂不是一只早春花丛里飞舞的粉蝶吗?可惜已不是春天了,哪里还能尽情恣意地呼吸花香?她幽幽地叹口气,思绪飞到了百闻尚无一见的紫禁城,飞到了那个清瘦文雅的男子身边。她想不出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宫殿的模样,只想能偎在丈夫身边,一如往昔地过平静安宁的生活。想到丈夫贵为帝胄,今夜却只能干吞麦饼,无水无汤,更无菜肴,一时倍觉凄苦,难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么?

“王妃娘娘,奴婢回来了。”

周王妃猛然从遐想中醒来,却见高时明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大殿,忙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高时明答道:“奴婢依计而行,先到了周老爷府上,周老爷说一家的富贵全靠娘娘而得,既为一体,自然尽力。周老爷连夜赏了手下兵丁每人。听上满摆了一堂精巧的黄花梨几椅,大屏风下居中是一个大几案,一边四把圆背椅,几案上正中供奉一尊不到头花边,每叠二十五条,整整一百条,四个丽装的侍女运掌如飞,就见条条毛巾如初夏的梨花片片洒落。侍女们给客印月拭净了身子,取出象牙梳子,在嘴里沾了唾沫,为她整饰了双鬓,又换了丽衣华服,一个香喷喷、美艳艳的宫装妇人便齐整地站起身来。“走!且去看看他们还要争论到什么时辰?”

两个侍女举灯在前面照路,魏忠贤一手拥了客氏,急急循假山下楼,不料走得十几步,一脚踏空,身子向后便仰,客印月待要拉他,反被他带得身形不稳,二人双双跌落到地上。众侍女一声惊呼,李朝钦、裴有声急忙抢过来将二人扶起。好在山下芳草如茵,离地又不甚高,摔得并不沉重,只是衣冠歪斜,发绾散乱,神情颇觉狼狈。客印月气恼道:“刚刚薰香的衣服,洗净的身子,又腌?了。”

魏忠贤劝道:“待会儿咱家亲与洗净。”

客印月道:“这腌?的样子也不便见人,且在外面略略梳理一番,到窗边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再进去不迟!”

“这样进去也是无妨的,他们谁敢取笑?”

“背人说实话,酒后吐真言。你若进去在上面稳稳地端坐了,他们必是有所顾忌,哪个敢肆意放言?”

“有理,有理。”魏忠贤手拉客印月的衣袖轻轻靠近窗边,掩在竹影里细听,却见屋内寂静无声,二人心头不禁纳罕起来。

徐应元回到了文华殿里,见了信王与王承恩,禀告说:“张娘娘已知道王爷入了宫,嘱咐王爷多加提防。”

信王感激地点头道:“娘娘可安好?”

“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面容清减了许多。”随后徐应元催促信王与王承恩互换了衣服,与王承恩一齐跪地道:“奴婢不能随身侍奉,王爷一切小心。”

“快起来。”信王忙抬手命二人起来。徐应元对王承恩道:“咱们也不必拘礼了,以免被人窥破了行迹。”

王承恩流泪道:“王爷不以奴婢卑贱,平日礼遇甚隆,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趁奴婢还有这口气儿,先叩拜万岁爷了。”说罢,二人行了大礼,命侍卫进来,将御案上的宝剑扔还给他,指着一身太监服饰的信王道:“本王想连夜到乾清宫祭奠皇兄,又怕扰乱内宫,便命他代替本王,悄悄拜祭奠,你派几个人手带他去。”

那侍卫道:“我等职责是护卫王爷,既然王爷留在文华殿,小人不敢轻易分减人手。”回头向信王赔笑道:“公公,并非是小的不想护送,实在不敢抽派这里的人手。不过宫里岗哨林立,极是平安的,公公只管放心前去,断不会出事的。”

信王笑笑道:“不必护送,还是王爷尊贵些,可要小心护卫着。”望望徐应元、王承恩,迈步出了殿门。

周王妃在庭院里遥望南天,月落星稀,碧空澄澈,夜风乍起,一缕箫音断断续续,吹奏着一曲曲柔柔的吴歌,仔细听来,依稀是《凤求凰》、《上天台》、《阮郎归》几支曲子。周王妃也觉酸楚,脚步不由缓慢下来。箫声混着晚开的花香,随着微风荡漾、飘散。江南、江南、江南,那梦里的江南,青山上的翠竹,石桥下的绿水,如雾如烟的梅雨,如醪如浆的米酒,秦淮河的歌船画舫,歌船画舫里的丝竹之音,吹箫鼓筝的玉人儿,似近似远,若隐若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后花园里,矗立着高耸的望吴台。那是信王为周、田二妃遥望故园,以解思乡之渴所建的。台高十丈,四周围有石栏,上面摆放石桌、石凳,是个赏月的好所在。田王妃并未坐在石凳上,而是斜倚危栏,轻轻吹奏,一腔柔情如怨如慕,都从箫中倾流而出。周妃拾阶而上,轻声唤道:“田妹!”

箫声戛然停止,田妃转头迎上来,粉面上挂着几颗莹莹的珠泪,月光映照,星星闪闪,“姐姐!”田妃缩着肩头低低地抽泣。

周妃强作笑颜,劝慰道:“妹妹吹奏多时,想必也乏了,回去歇息吧!”

“王爷他可是有了讯息?”田妃抬起头来,似有几分欣喜。

“还没有。姐姐深夜登台,正要为王爷祷月祈福。”

田妃轻喟一声,“王爷走时,妹妹立下誓愿,在望吴台上为王爷奏曲,不得平安讯息,决不停歇!”

“由姐姐祈福也是一样。妹妹身子本来就弱,若王爷归来,见妹妹焦虑得花容减色,教姐姐如何交待?”话到伤情,周妃眼圈不由红了。

田妃泪水长流,哀泣说:“妹妹既不能为王前驱,就吹箫助姐姐祷月吧!”

周妃爱怜地说:“有妹妹奏曲,过往神灵必会保佑王爷平安的!”说罢,二人携手来到香案前,一齐拜了几拜。周妃焚香,合掌祷告,田妃含泪吹箫。香烟缭绕,冉冉升腾……微风远远地从天际吹来,高大的古树摇摆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要淹没了幽幽的箫音,田妃用力吹来,忽觉心头一热,吐出一口血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手里紧紧地握着玉箫。侍女们急忙将她扶起,在石凳上坐了,取出帕为她揩了血渍。田妃花容惨淡,见周妃关切地看着自己,神色焦急,无力地笑道:“妹妹无用,心竟似要呕出了!”

周妃忍不住哭道:“妹妹这般糟蹋身子,王爷知道了,必是不能安心的。”

田妃闭上眼睛,轻声吟道:

望吴台,望吴台,

望吴台上望夫来。

三更夫不归,

心焦侬发白;

四更夫不归,

肝摧泣血出;

五更夫不归,

愿作台下鬼。

众人听了,一片唏嘘悲泣之声。周王妃凭栏远眺,夜色茫茫,望吴台高,却望不到远处的紫禁城,更望不到紫禁城里的信王。啪地一声,她转头看时,田妃腰间掉出一物,摔在台上竟未破碎,原是只青花小瓷瓶,兀自在台上滴溜溜转个不停。高时明俯身小心拾起,变色道:“田娘娘竟备下了鹤顶红!”

周妃情知鹤顶红乃是天下至毒的药物,骇然地问:“妹妹怎么竟寻此短见?”

“若王爷回不来,妹妹便要随他去了。”田妃身子一歪,斜斜地倚在栏杆上,手中的玉箫直坠往台下去了。

“细想起来,挟天子以令天下,倒是极其稳妥。若不扶持个尸位的皇上,怕是难以成功。方今天下,忠于大明的臣民何止千万?四处所谓效忠爹爹,不过是迫于形势,情非得已。更有那些反复小人,朝秦暮楚,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断不能信赖!可用之人,不过京师东厂、锦衣卫数万而已,且不乏凭借圣上之威,一旦事急,无有可用之将,更少可用之兵,为之奈何?”许显纯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崔呈秀反驳道:“显纯所言大谬!掌权夺位最怕的是那些忠臣,又怕什么小人来?小人越多行事越容易。”

“愿闻其详。”

“小人本性原属首鼠两端,见利忘义,最易为我所用。只要给他们些蝇头小利,他们便会如附骨之蛆、闻腥之蝇,赶也赶不走的。喜欢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事情就好办得多!”

“话虽如此,但如今的情势自与先汉时不同,难以相提并论。”

“有何不同?”崔呈秀向前欠了一下身子。

“当时正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秦自二世既已失去人心,以致天下群雄并起,人人皆可取而代之。如今大明江山已历二百余年,万民尊仰,莫不以朱姓为正宗,怕是不容他人有异志的。”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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