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夫人。开 心 文 学 ”秋意的唤声里满是湿意,她一步越过身前的程承池,扑进屋内,跪在姚遥跟前,泣道:“夫人,是奴婢,是秋意。”
“秋意。”姚遥红了眼眶,颤手将秋意扶了起来,紧攥了她的手,抚了抚其发鬓,轻声道:“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奴婢愚笨,累夫人担心。”秋意顺着姚遥的手斜坐在旁边的椅上,垂了头,泪便洒洒滴落。
“好意儿,哪里会愚笨?咱不说这些。受了委屈了吧?身上有伤吗?”姚遥隐晦地问道。
秋意身形一僵,随后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姚遥心却是“咯噔”一下,明面的伤没有,那暗下的伤呢?心内顿时酸痛起来,花季的少女啊,却只因与自己出了一趟门,便遭遇了这些变故,姚遥心内除了痛,更添了深深的自责。她无言安慰,只能一下一下轻拍着秋意的手,可面上也滑下两行泪来。
这里凄凄哀哀的,将那门口的程承池忘至脑后,好在,他未像往常那般冷讽热嘲,嗤之以鼻,或是进行不屑的讥诮,只是寻了个位置坐于一旁,安静地一杯一杯茶喝了起来。姚遥若是分神过来观察这位程将军,其实可以看出,其精神是极差的,面色青白,眼底满布红丝,眶下的晕黑毫无遮挡,再加之其身上发散出的浓浓倦累,整个人竟是颓唐至极。不过,姚遥此刻全部心神均在秋意身上,真还没注意这那主儿。
秋意泣哭了一晌儿,慢慢止了泪,她涩涩一笑,低声道:“奴婢真是无用,未替夫人分忧,还扰得夫人忧心,奴婢……”秋意又哽了一声,续道:“奴婢真是蠢笨,竟疏忽大意至此,未能护得夫人,却还,却还……”秋意咬了唇,又要落泪。却被姚遥揽到怀里,柔声道:“怨不得意儿,当日情况突然,谁曾料到会出那样意外?我曾说过,意儿,只要活着便好,活下来便有希望,意儿做得很对,不笨,真的不笨……”
姚遥抚着,安慰着,直过了一刻钟,两人才絮絮停下,平静了心境。只是眼内均已红肿一遍,有些生疼,秋意见了,忙欲起身寻帕子与水盆,要与姚遥净面,却被姚遥拉了手,扬声唤了句:“沉心。”
苔心应声进屋,垂头施礼,恭敬道:“回夫人,沉心去提点心,未曾回来,需做什么,请吩咐奴婢。”
姚遥挑了挑眉,慢声应道:“你另着人去接她手上的活计,让她回来见我。”
苔心略一犹疑,偷眼扫了一下程承池,见其低头喝茶,似未注意这头事端,便轻笑出声,客气道:“沉心一忽儿便会回转,夫人有事先吩咐奴婢,一待她回来,奴婢立时便让她过来。”
秋意在旁听了苔心的话,讶了一下,看了一眼姚遥,才抬头去细端详这府里的丫头,秋意不用思量,便知晓这府里的丫头定是得了什么指示,并且,对着她们夫人,并无多少尊重。
姚遥面上又浮出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来,她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正饮茶的程承池,这一眼不打紧,姚遥立时便觉出程承池的颓态来,她心内一紧,刚要开口打发了苔心。
却见程承池一抬眼,刀子般扫向苔心,慑得苔心不由地抖了抖,才冷声道:“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废话这般多,谁纵得你这么没规矩?”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寻沉心。”程承池一发话,苔心便萎了身子跪地狠命地磕了两个头,颤身起来便迅速地退了出去。
程承池皱皱眉,看了一眼苔心的退走的背影,未再开口说什么,他已觉出有些异常,但此时心力交竭,并无过多精力理会此间事情,便压下疑惑,执杯又饮起茶来。
姚遥瞧了瞧那落寞的男人,转而看向秋意,眼神询问秋意是否知晓程承池的事,秋意摇了摇头。姚遥点头,细问了秋意被掳走的事情,不过,秋意只知自己被一帮子凶狠之徒劫了,此期间,确是吃了不少苦头。但,究竟是什么人,属哪帮人,秋意细情并不知晓。姚遥明了,安抚了安抚她,待沉心匆忙赶来,便命她带着秋意收整休息去了。
秋意跟姚遥时日久了,不过几句话间,便晓得姚遥对这沉心似有用处,便刻意与其亲近了起来。
两人施礼辞了姚遥,屋内便只余姚遥与程承池了,秋意出门时脚步缓了缓,门便未曾关严,半合半开,有风而过,倒也凉爽。姚遥瞥眼瞧了,心下却是暖了暖,到底是自已跟前的人贴心,处处为自己考虑。
程承池并无甚声息,只沉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杯接一杯地饮着茶,姚遥等了一忽儿,见其并无要说话的苗头,想了想,还是先开口道:“大公子一路辛苦,可是极累了。不若先回了自已院落休息休息,待夕食时,我们再细谈?”
程承池抬头看了她一眼,姚遥却是一悚,她刚才瞧见了什么?她居然在程承池的眼里瞧见抹刻骨的痛,虽说只是一瞬,但却真实的很,不容她所忽略。姚遥心底颤了颤,再说话时,那音调便放得极轻极柔:“怎么了?很累吗?”
程承池敛目低头,未曾应话,只是看着那青瓷套花杯子,略有些出神。
姚遥瞧着眼前这莫名让她觉得有些脆弱的男人,一时认知有些错乱,她定了定神,想了一忽,才又开口道:“若是不喜走动,你便歇在这内室吧,我去侧屋寻秋意说话。”言罢,姚遥便要起身唤人进来侍候他,自己也就势离开。
“莫走。”姚遥将将行了两步,便被程承池攥了手腕扯至身旁。
“莫走。”程承池声音极低,带着抹寂寥与伤痛。他探手圈住姚遥,呢喃着:“你莫走,莫走。”
姚遥身子僵了僵,望着那半掩的门,心内喟叹一声,手却缓缓地落其头顶,一下一下轻轻抚了下去。女人天生的母性被此时暂露脆性的男人所激发,姚遥此时的心极为柔软。
程承池将面容埋入姚遥的腹间,一动未动,似是倦极的小兽扑入母亲的怀中歇息,带着顺服与安详。
半晌儿,程承池方动了动,咕哝出一句话来:“人,终是要变的,却不知,是如何做得取舍?”
姚遥愣了一下,只略动了下心思,便大致揣测出此番话的由来,想必是程承池已是见了他的友人,两人定是目标相左,不欢而散,这位受了伤害,一时无法接受结果,对人性产生了质疑。
她偏头想了想,才轻声应道:“人,能活得恣意洒脱的少,年龄越长,背负的东西便会越多,家族,家庭,又或是自己的未来,前途,许多时候,他的舍弃所换取来的可能未必是他真心所需的,但却是迫不得以而为之的。所以,或许有苦衷,也说不准的。”
程承池摇了摇头,低声道:“谁都有苦衷,但这并不是什么理由,人做什么,总要对得起自己本心才对。或许,是我识错了人。”这后头半句带着些微苦意,有着明显的失落。
姚遥不再接话,情况事实她并不知晓多少,这安慰也不过是隔靴搔痒,落不到实处。她此时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默默地安抚安抚程承池,力图能让其情感能得到放松。
程承池也不再讲话,屋内安静了下来,午后的阳光耀眼异常,晃得室内明晃晃,两人一立一坐,相扶相拥,外人看来,竟是极为夺目。
姚遥如此呆了一会儿,却觉站得有些乏了,脚下略动了动,却似惊了程承池,手上圈着的力度紧了紧。姚遥思索片刻儿,觉得这般耗着也不是个事,便手上用了力度,一边柔声哄着一边引着程承池入内室休息。
程承池倒也合作,顺着姚遥的意思起身,一起进了内室,姚遥也不唤人进来了,侍候着这位大爷褪了外裳,脱了鞋子,盖上被子,那程承池着实是疲累的紧,不知是因在姚遥跟前,精神放得轻松还得情绪得了缓解,一挨上枕头合了眼,便睡了过去。
姚遥呼了口气,静静地候了一会儿,见这位真的睡得香甜,便轻手轻脚放了帐子,退出室内,独留了他好生休息。
程承池这一觉竟直睡到月上中天,他慢慢睁了眼,嗅着鼻间那小女人的馨香味,觉得心内略安了安。这一个月来的马不停蹄地忙乱与焦灼终于平息了下去。
无论得到的结果如何,它既已如此了,便只能无奈的接受,而且,日后的布局也要尽快进行调整。他揉揉额际,心里却念道,好在,这小女人注定是他们程家的,因着纵儿,根本不必担心背叛问题。此刻的他,心内竟隐隐对程承宇有着感激,给程家寻了个这样的女人,真是极为难得。
程承池这样的男人,醒了便就醒了,不会做那在床上萎顿的事情,虽说身上的疲累并未完全消除。他掀被而已,下脚套靴,正要起身,却见外间烛光摇曳,片刻儿,那心里念着的小女人便手执烛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灯光暖暖,心内软软。
“你醒了。”姚遥脸上有着柔柔的笑意,身后跟着秋意一同进了内室。
“嗯。”程承池收脚回床,竟是不愿起身了。
姚遥将烛台置于桌上,倒了杯茶递了过来,程承池接过喝了,递还回去。姚遥拿过转身,轻声吩咐道:“秋意扶着大公子去净房。”
“是。”秋意应声,过来侍候程承池下床穿靴。
程承池倒也听话,跟着秋意去了耳房。
再回转时,姚遥已将食盒内的饭食摆放好了,巾帕与水也备得齐整。一待他过来,便可净手用饭了。程承池瞧着此番情景,心内只觉极为慰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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