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薄雾浮在山水树花草间。开 心 文 学
浑浊的世界,只有在黎明才显得很安宁。
任晶莹不能回平王府,她被带回了林木森的府中。
后院,有一间**的屋子,屋子的四面墙上和屋顶长满了爬山虎,现在是秋天,叶子已斑驳的像是生锈的铁,徜若是夏天,这便就是一间绿屋子。
屋子的前面有一个花圃,种着许多正在盛开着的花,色彩缤纷,繁而不乱。
屋子的门口种着一棵小石榴树,差不多三年的光景,在树枝的顶梢结着两只石榴。
花一朵推开了门,点了一盏灯,道:“进来。”
任晶莹跨进了屋子里,放眼看去,陈设简单,很干净,一尘不染。
屋中有一张床,铺着蓝色的被褥,粉红小碎花的被子叠的很整齐。
屋中还有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一只铜镜,铜镜旁有一把桃木梳子,还有一只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的□花已枯萎。
木桌前有一把木椅,木椅上放着剩下的半只石榴。
墙上挂着二只酒壶,分别是整只葫芦做的酒壶和桦树皮制的酒壶。
花一朵揉了揉鼻子,道:“这屋子是我的,你随便睡。”
任晶莹暗忖,从屋外的花圃,到床被、铜镜,这里好像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花一朵拿起木椅上的石榴,剥出两粒扔进嘴里,道:“这里像不像是女人住的地方?”
任晶莹轻道:“像。”
花一朵叹道:“本来就是有女人住,她是一个很….”
花一朵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形容这个女人,他淡淡的道:“可最近,她经常不回来,不仅白天不回来,晚上也常常不回来,她是不是外面有喜欢的男人了?”
任晶莹轻道:“我不知道。”
花一朵哼道:“你当然不知道,我本来就没有问你,我这是在自言自语。”
任晶莹缓缓的走向床榻,拖着沉重的脚步。
花一朵坐在木椅上,看向镜子里的任晶莹,道:“女人真很奇怪,当她喜欢上一个男人时,可以连家也不要了。”
他的语气里泛着淡淡的悲伤,浅浅的无奈,还有一丝丝的痛苦。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花一朵如此的黯然神伤?
难道花一朵被徐风来抢走的东西,就是这个女人?
任晶莹轻道:“只有当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喜欢这个女人,他们在一起了,那才叫家。”
花一朵剥了许多石榴粒,塞进嘴里,大口的嚼着。
任晶莹坐在床榻上,很安静的坐着。
花一朵忽然笑了笑,问:“要不要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他在笑了,笑得坏坏的。
他刚才的难过,好像都被一阵风吹走了。
任晶莹轻轻的侧了侧身子,脱去鞋子,解着裙纱,把脱下的外衣放在床头,穿着衬衣便连忙钻进了被窝里。
花一朵揉了揉鼻子,道:“把衣服全脱掉!”
任晶莹探出头,有些犹豫的瞧了他一眼。
花一朵挤了挤眉眼,笑了笑,道:“我很乐意帮你。”
任晶莹迟疑了一下,在被窝里脱着衬衣。
花一朵跳到她面前,蹲在床边,伸出了一个小拇指,道:“来,拉钩,为了你的名声,在赌场里发生的事,我们要保密,别告诉任何人。”
赌场的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任晶莹已经一点也不愿意再回想。
任晶莹伸出手,钩上了他的小拇指。
他的手比她的手稍大一点,手指.xzsj8.修长而匀称。
花一朵笑了笑,他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像是月亮,很好看。
任晶莹倦倦的微微一笑。
花一朵把手伸进了被窝里,任晶莹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他的手在被窝里摸了摸,任晶莹动也不动,花一朵道:“把身子抬起来。”
任晶莹往床里挪了挪。
花一朵的手缩了回来,手里抓着任晶莹的衬衣,他站起身,又拿起她床头的外衣,往外大步的走去。
任晶莹紧攥着被子,轻道:“你干什么去?”
花一朵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睛,忍着不笑,问道:“你怕黑怕冷?想让我抱着你睡觉?”
任晶莹咬了下嘴唇,眼睛直直的瞧着他手里的衣服。
花一朵叹道:“你怎么就不能矜持一点?”
任晶莹轻道:“我的衣服….”
花一朵揉了揉鼻子,哼道:“你的衣服脏死了,我拿去扔了。”
任晶莹又仔细的瞧了瞧屋子,屋子里没有衣柜,看不出有任何一件衣服。脏衣服扔了,她穿什么?
花一朵道:“门后有门栓,你一会下床把门栓上。”
还不等任晶莹说话,花一朵便带上了门,离开了。
为什么要把门栓上?难道有人半夜进来?
任晶莹听到脚步声走远,披着被子轻悄的下床,门后有两道门栓,任晶莹把它们都栓上。
刚回到床榻上,任晶莹便睡着了,她真的很累。
睡一觉后,就是新的一天。昨日,将成历史。历史,无需铭记。
林木森还没有睡,他握着陶瓷酒壶,站在月色里饮酒。
月色凉,雾大。
林木森问:“京城里有那么多赌场,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炎火焱开的?”
花一朵道:“因为她开的最大。”
花一朵蹲在大木盆旁,洗衣服,洗任晶莹的衣服,用他的双手在搓揉。
林木森问:“我是不是去晚了?”
花一朵道:“不,你去的很及时,非常的合适。”
林木森问:“她真的跟三十个男人睡了?”
花一朵没有回答,他不打算回答,即是朋友,彼此之间也可以有一点秘密。
花一朵将洗干净的衣服捞出来,拧干了水,挂在树枝上。
花一朵甩了甩湿手,低着头笑了笑,笑得有点奇怪,好像有一点后悔,又有一点欣慰。
花一朵拿过林木森手里的酒壶,饮了一大口,道:“你是我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给你惹麻烦。”
林木森道:“我知道。”
他们已经是十二年的朋友。
林木森又道:“你也别给自己惹麻烦。”
花一朵笑了,眨了眨眼睛,踮起脚尖,拍了拍林木森的肩膀,道:“有美酒喝有钱花的好日子,不珍惜的是笨蛋。”
林木森道:“是啊,如果没有你,谁来陪我喝酒,谁来替我花钱。”
花一朵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还能替你逛青楼玩名妓呢!”
林木森也笑了,笑的冷,但不阴。
林木森有花不完的银两,花一朵帮他花。
花一朵只要去花钱的地方,他就会把带去的钱全花光。
林木森从不过问。
花一朵抬头瞧了瞧天空中的圆月,道:“我现在要去平王府,找一个人。”
林木森知道他要找谁,问道:“动真情了?”
花一朵抿着嘴笑,笑得很甜很美,俊俏明朗的脸,竟好像有点红了。
林木森叹道:“在劫难逃了。”
爱情本身,就是一场劫数。
动了真情,就是钻进了命运的织好的网里。
花一朵咬着嘴唇,揉了揉鼻子,哼道:“我也不是离开了这个人,就不能活的。”
林木森道:“是啊,因为你根本就不打算离开这个人。”
花一朵轻笑了笑,说话极其温柔的道:“离开或不离开,也无所谓了。”
林木森道:“快去吧。”
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当他明明知道你爱错一个人时,他并不会指责你,他理解你。
朋友,就是应该相互理解。
花一朵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笑道:“我就是去看看,去看看。”
去看看,远远的看看就好了。
花一朵脚尖点地,轻轻掠起,翩若惊鸿。
花一朵真的就是去看看,他到了平王府,看了看,便就离开了。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
绿树还是昨天的绿树,青石还是昨天的青石。
人,还是昨天的人。
情,已变,或浓或淡。
祥凤宫里的两名侍女来了,传梅雪苔的旨意,要带走任晶莹。
花一朵拿着已晾干的衣服,跃到屋顶,从天窗上跳进了屋里。
当花一朵站在床边时,任晶莹还是吓了一跳。
花一朵摸了摸下巴,笑问:“昨晚有没有梦到我?”
任晶莹轻道:“梦到了。”
花一朵忙凑身到床边,眨了眨眼睛,道:“梦到我们在干什么好事?”
任晶莹轻道:“梦到我和徐风来的大婚,你来参加了,喝了很多酒。”
花一朵板起了脸,把衣服扔在床上,哼道:“快起床,梅雪苔召你进宫,徜若你回不来了,我答应你,我会杀了徐风来,把你们合葬在一起,也算是对得起你这场美梦。”
任晶莹轻道:“我肯定会回来的,如果我今日回不来,我明日能回来,如果明日回不来,会有一天回来的。”
花一朵哼道:“笨女人,你最好别回来了。”
任晶莹咬了下嘴唇,不说话了。
任晶莹穿好衣服,刚下床,花一朵就跳上了床,他一躺下,就打起了呼噜。
花一朵是一个人,不是一朵花,仅有太阳照,是恢复不了能量的,他很累,要睡觉。
任晶莹轻轻的蹲下身,帮他脱着鞋,真是一双孩子的脚,小巧而秀气。
花一朵不是一个孩子了,他已经懂得悲伤了,一个十,心中便也是一片欢喜,情不自禁的任幸福化开。
梅雪苔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请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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