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幻无尘 之 心海无涯》第二十三章:曾经子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张青岚急急得奔到奴儿宿舍处,从窗口一看,奴儿正好好的躺着,睡得正香,顿觉心稍安,又寻了附近的师姐妹问了,也皆说没见得人出去,便放心下来,报了紫云道:“奴儿正好好的躺在床上,周围的人也没说见着有人出去。 ”

紫云淡淡的道:“这么说来,那个蒙面人倒不像是奴儿姑娘了。”

张青岚点头道:“弟子也这么认为。”

紫云看了她一眼道:“她远来是客,你需些好好照顾了她,莫要怠慢了。”

“弟子晓得。”张青岚只道紫云放松了对奴儿的疑虑,心中颇喜。

“那你先下去吧。”紫云挥了挥手。

张青岚躬身离去了,见得她走远,紫云缓步走到奴儿房前,从窗口处往内一望,见着奴儿果然好端端的在床上睡着,伸手一弹,只见一莫白光从指尖飞出,蓦的钻进奴儿的眉尖不见了。紫云又看了奴儿一眼,缓步踱了开去,却未见着奴儿嘴角那隐隐的一丝笑意。

郭却尘把无涯拉到客栈,挑了个位置坐下,便朗声喊道:“小二,拿两坛好酒来。”

小二高声应道:“好嘞,好酒来罗。”

无涯一听,看着小二手中抱着的两大坛子酒,不禁眼睛都直了。

小二笑着将酒坛放在桌上道:“客官,您可看着,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我可是把店里的底料儿都拿出来。”

郭却尘拉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赞道:“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果然是好酒。”说罢打赏了一点碎银。

小二笑眯眯的道:“谢客官,客官请慢用。”看来郭却尘也是这店中常客,这小二都摸得着他的xìng儿。

虽然酒香扑鼻,闻着便是沉沉yù醉,可无涯还是不得不面对他不会饮酒的事实:“这个,郭师兄…”

“莫叫我郭师兄,你我如此投缘,你叫我一声郭大哥,我唤你…对了,只知道你叫无涯,却忘了你姓什么。”郭却尘打断了他笑着道。

“小弟姓海…”

“哦,原来是海兄弟,来来,你我今rì不醉不归。”说罢,便拿了两个大碗,盛满了。

“这个,郭大哥。”无涯有些尴尬道,“无涯不会饮酒。”

郭却尘却不以为意:“男儿在世,不会饮酒怎么行,不会饮,多饮些也就会了。来来来,我们先干一碗。”说罢举起大碗,伸了过去。

无涯无奈,只得也举了碗两人一碰,郭却尘哈哈一笑,一口气便将满碗酒倒进了肚子里,无涯也不好意思落后,捏了鼻子,也一口气喝了,直呛得连连咳嗽。

郭却尘笑道:“痛快,果然是好酒。”说着,又盛了一碗。

这不会饮酒之人,喝了一点以后便会觉得头脑晕晕乎乎,但也正是如此,无涯心中猛地升起一股豪气,道:“好,我今rì便陪郭大哥不醉无归。”说罢,又是一碗灌进肚子里,此时已经不觉得口中有多难受,却只是觉得头更加重,哈哈一笑,举起碗大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一个与尔同销万古愁。”郭却尘拍桌笑道,“海兄弟好雅兴,来在陪我喝一碗。”

“好!”无涯猛一举碗,与郭却尘的碗一碰。

又一碗下肚,无涯缓缓悠悠的站起来,抽出剑,向天一指。这大庭广众之下,此正直夜幕四起之时,客栈中客人正是多,看见他拔出剑来,皆是吓得大叫,瞬间便跑了不少,可无涯此刻晕晕乎乎,哪理会得旁人,辰星剑一舞,口中吟道:“高馆张灯酒复清,夜钟残月雁有声。只言啼鸟堪求侣,无那chūn风yù送行。黄河曲里沙为岸,白马津边柳向城。莫怨他乡暂别故,知君到处有逢迎。”

那小二见得如此场景心中那能好受,战战兢兢的跑到郭却尘跟前道:“官爷,你看这…我们点就做些小本生意,这位客官把剑一拿,把我的客人都给吓走了…况且这舞刀弄枪的,一不小心伤了人怎么办,您行行好,劝他一劝吧。”

郭却尘却淡淡一笑,取了一锭银子扔给他,起身向店中人拱手道:“不好意思,今rì我这兄弟惊扰了各位,我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为表达我的歉意,今rì店中所有开销都是我请。”

此话一出,店中顿时哗然一片,一是看这着明晃晃的剑着实恐怖,可又不想仍了这白吃白喝的机会,便都捡了些离得远的桌椅坐下了,那小二见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哪能再说啥,乐呵呵的下去了。

店中发生如此之事,无涯全然不觉,他本便长的俊,剑术造诣也是不凡,这客栈中剑光舞动,与他清秀的脸庞相益得彰,这剑舞的颇使灵动,却又自有一番气魄。只见他在这客栈中来回游走,歪歪斜斜,似是站立不稳,却偏偏一个桌角都没削到,直把店中诸人都看得连连叫好,连门口都堵了一堆,挤挤嚷嚷的往里面望着。他又朗声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chūn。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醉后各分散。”刚吟罢,止下剑来道:“晦气,醉后不分散,我们继续喝。”说罢又盛了一碗酒。

郭却尘自是却之不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倒像是在陪了无涯,也亏得无涯不会饮酒,也饮了这么多,直到酒坛近空,才不支倒下,趴在桌子上便沉沉的睡去。

无尘殿,听虚堂,紫徽盘腿静坐在一个矮榻上,座下为一八卦之图,身后是一幅无尘祖师持剑图,室内空间不大,装饰极其简单,看来是他打坐专用之地。这里空气静寂至极,本无尘山不到特殊时刻也无人叨唠,而代教的几个弟子也都是乖巧之人,更不会此刻还来打扰,只见他双眼微闭,白须下垂,浑身上下,便是连一片衣襟也无抖动,就像是一尊雕像。

“哎!”

一声娇叹,带着几分娇嗔,几分魅惑,忽然传进紫徽耳里,他不禁浑身一振,缓缓张开眼睛,向门口看去,一个女子,穿了一身花彩苗服,正悠悠的倚在房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你…”虽然早知有此一朝,可真正看到此等场景时,紫徽还是心头大振,忍不住涌起一阵酸涩。

“哟,才二十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故人了。”那女子站直了,娇笑道。

“你…”紫徽微微摇摇头,“没想到真的是你。”

“怎么,见到我难道不高兴吗?”那女子缓缓地走进紫徽,坐在矮榻上,身体斜倚,纤细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一划,“难道说,当初你对我的誓言都是假的,顾子良?”那女子轻轻一笑。

“姑娘请自重,贫道已遁入道门…”紫徽微微闭上眼睛。

“哟,都姑娘姑娘的叫起来了,我可比你年轻不了多少。”那女子咯咯一笑,“不过看着你这老态龙钟的样子,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这相貌也只不过是个虚相,以你的道行,变成以前那个样子也不费得什么事吧。”

“贫道以年逾花甲,理应是这个样子。”

那女子秀眉一竖:“顾子良,我还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顾我怜我,想不到你也是贺岱贤般负义之辈。”那女子秀脸一转,便在一旁轻轻抽泣起来。

紫徽心猛地一酸道:“月奴,我不是…”他伸出手,可看着她秀丽的背影,又不禁微叹口气,袖袍在面前一拂,再见时,便已须发皆黑,脸上的皱纹尽去,看上去只不过是而立之龄。

花月奴摇摇头:“子良,你知道么,我好恨,我好悔,我恨我死得这么不瞑目,我恨我的一番苦心全是白费,我悔,我悔我当初竟如此错过了你。”她轻轻地转过垂泪的脸,微笑道,“但是,我又重生了,你还记得我说过,若有来世一定跟你,你看,我特意穿了你我第一次见面时的服饰,就求了你能原谅我,子良。”

紫徽浑身大振,当初那个娇小的影子又浮现在脑海,那单纯的笑容,那娇脆的声音,那玲珑的身影,俨然不就是眼前的人么,可真的是眼前的人么,明明是同样的脸庞,同样的声音,可为什么感觉却是那么的遥远。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触摸她脸上的肌肤,可他的手竟然如同伸入薄雾般穿了过去,不禁猛地一惊。

花月奴咯咯笑道:“你们那个紫云可真是爱管闲事,不过也怪我太不小心,竟然迷了路,让一个臭小撞着了,泄露了踪迹…”她忽的脸sè微红,“子良,你也知道我自小便不太晓得路的。”

真的一样啊,紫徽的心猛地颤抖起来,本来以为这经历了二十年的事,早该尘封在记忆中的,可看着眼前的女子,为何那缠绵的留恋,竟如cháo水般的袭来。

“所以啦,我也行动不大方便,但既然来了你的地盘,总觉得该跟你大个招呼,便用了这个影傀儡过来见你。”花月奴轻轻一笑,“不过你放心,我总有一天会真真实实的站在你的面前,来检验你对我的真心。”

她忽然伸出手去,伸进紫徽胸口心脏处,脸上带着那种诱惑的笑容,轻轻地消散在空气中,只有那若有还无的笑容,那娇嗔的声音,萦绕在这空旷的屋子里,不停的敲打在他无法平静的心间,往事如cháo水般涌上心头。

“你们是谁?”那个娇美的声音,玲珑的面孔。

“我唱歌可是很棒的哦。”她那自信满满的,甜甜的笑容。

“子良大哥,这里乱七八糟的,我们出得去吗?”她微微胆怯的紧紧地贴在他身边。

“子良大哥,你人真好,要使那个女子嫁给你,一定是她的福气。”她无邪的笑容,但是你可知,我希望那个女子是你。

“子良大哥…对不起…我已经心有所属,我不能负你…但是,若有来世,来世我见不到岱贤大哥的话,我一定…”她那羞涩的辩解的眼神,至今仍深深印在心中,还有那个时候残留下来的无法忘怀的心痛,我永远只能是第二位吗?

“岱贤大哥,你好…”临死前她那哀怨的直直的看着贺岱贤的眼神,便如一把利刃,猛地撕裂了他的心扉,翻出血淋淋的伤口。

“我祝你们幸福…”虽然怨恨,可她终究还是在最后说出了那一句祝福的话,她是爱,是恨,如今的你,还被临死之前的执念困惑着吗?

记忆中的一幕幕,带来阵阵的甜蜜,却更多的伤痛,当那尘封着的一切,蓦然又重新拾起的时候,那回荡在心底的悸动是什么?你知道什么是飞蛾扑火吗?那明知道会死于火焰,却仍然奋不顾身的向那一丝光明扑去。这沉积在心底的思念啊,终于像放闸的洪水般猛地淹没了他。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