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林零，虽然没有再笑，但面容是死寂死寂的，像个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家，那么疲倦，很想找张舒适的床躺下，一休息就再不愿起来的那种。

她也不抗拒杨勿笙送她回去，一夕之间，她放下了很多东西，因为没精力去考虑那些七七八八，只能哪有位置就往哪走。身边站着的人是谁，走的人是谁对她来说也已经没差了。

“肚子饿吗，你家里好像没什么吃的，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东西？”杨勿笙像照顾小孩子一样，不止体贴地把林零安置在床上，盖好薄被，还检查了她的住所是不是有填肚子的东西。

吃的倒是有，但都是垃圾食品。就想说去给她打包点好的回来给她开开胃。

只是林零蔫蔫地摇摇头，没什么精神的她看起来食欲没有，睡意倒是十足。

“不吃怎么行呢，就算身体不舒服也得吃点才行，告诉我，你现在比较想吃什么，多远我都给你弄过来。”不是他夸海口，这点能耐他杨勿笙还是有的。

想吃什么？想吃清粥加两碟小菜，清香可口，会让她食欲大涨。心里一酸，林零闭上眼，不想让那抹想念泄露出去。

可要睁开眼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起，要是能再像上回，睡醒了看见那人就坐在床头不远的地方，看着他的报纸杂志。那时候觉得那人很不客气，让她很不自在，可现在想来，那是最平凡的温馨。

很像很像妻子醒来，丈夫就在灯下。

看，她又在白日做梦了。什么温馨，什么丈夫妻子，一切不过是洛子殇为了他的目的所做的，而她只是棋子罢了。

真是不甘心，明明一而再的让自己不要跟他有过多的接触，结果还是让他像病毒一样传播进她生活中的细节里。

“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见她一会闭眼，一会睁眼坐着发呆，杨勿笙担心地再问一遍。

林零摇摇头，轻若地回答之前的问题，“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吧，那我自己看着买吧。先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会。”

见林零乖乖点头，杨勿笙才转身打算离开。林零却又突然叫住了他，“杨勿笙？”

“嗯？”他回头疑惑的看她。

迟疑了会，林零才开口，“如果我退学离开了，是不是对你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杨勿笙先是一愣，随后带着狂怒的风卷到林零跟前，有力的手掌粗暴地抓住林零纤弱的双肩，硬是把她扯得屁股离床，对着她吼道，“你TM的别给我自作多情，对我什么才是不错的，不需要你来给予，给我乖乖的待在学校里听到没有？我说你听到没有？”

他的狂暴衬托了林零的平淡，“你好像很激动？”

“老子激动个毛毛，”杨勿笙站直身子，双手插腰将身子侧过去不再看林零，“我只是讨厌我的好坏别人随意定论而已，我去买吃的，你好好待在这。不许想离开学校这种鸟事了。”

几乎话还没说完，杨勿笙就已经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了。那样子确实不是激动，而是心里藏着的炸弹就要爆炸一样，让他逃也似的离开。

林零只看着关紧的门几秒钟，就躺下身子。不管杨勿笙是不是不对劲，都已经不是她该关心的了。忍不住，在瞥了一眼放在小书桌上的，被她带回来的矿泉水，如一汪死水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末了，她闭上了眼。

…………

有那么一瞬间，杨勿笙真的以为他面对的人是曾经的那个“她”，还记得那时候，“她”离开前也曾满脸疲惫，好似气数耗尽般跟他酒吧吧台并肩而坐时，也是那样似梦幻，似倦怠地说这样类似的一句话：“如果我走了，是不是你会过得好一点？”

他是直接噗嗤以鼻的，笑她太自恋，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要是真想离开就离开好了，不用特意跟他说的。

那时候，对于洛子殇在那场战役中赢得他，杨勿笙是非常不爽的。对于让他输了一招的“猫儿”，更是失了好感，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她身上。完全忘了她有多无辜，完全忽略掉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而后，她真的走了，没有留下一丝信息，没有任何预警，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到了那刻，他才后悔，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他恨洛子殇恨自己，可是再怎么自责也没用，“她”走了就是走了，自此以后再没有见过。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因为“她”肯定不会再见他跟洛子殇的。

不是没想过找她，只是同是出来混的，从来都会尊重个人隐私，关于“她”任何私事，都是完全不清楚的。

而且愧疚，也让他不敢去探知“她”的消息。

真的，再看到林零那么疲惫的一面，他忍不住地想照顾她，关心她，其实不是没有原因的。而那一句离开的话，更是让杨勿笙无法自已地想到那个人。

一直想遗忘的回忆就这么地被点燃，过去与现在重重叠叠，杨勿笙幡然醒悟，他对林零的做法，比如用她来当自己的女朋友好刺激洛子殇跟当时有多么地像。

不停往前跑的步伐猛地刹住，杨勿笙懊悔的扯扯头发……

不能再来一次了，真的不能让那件事再发生一次了。不为这个林零，也为对“猫儿”变相的补偿。

只是，他该怎么做？

怎么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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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自个专用书房门口，陈唯目光暗沉，对着正在她书桌抽屉里翻阅着什么的妹妹陈美喝止道。

正专心找着什么的陈美动作一顿，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当她直起身子看向自己姐姐的时候，仍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没有啊，就看看姐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看的书，过来找找。”

“我有的书，你不是一样有吗？”陈唯走进去，在书桌前停下，眼角瞟到那显得有些凌乱，显然被翻动过的桌面和抽屉，而书桌后那个高高的书架却还是整整齐齐。

陈美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随陈唯去探究，只是那笑容在陈唯说这句话时有些诡异，“那倒不见得吧，我见姐姐这里可是有很劲爆的‘故事’哦，比如某些人以前的一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