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前，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这些人衣着华丽，而且携带着大量的贵重礼物，一看就知出身非富即贵，然而，他们现在却全都被几名青年男子挡在了入口。

这种现象几乎每年都会在这座白玉楼前上演一次，他们无非是希望在开学时拜访院长，让他们子女在学院中能多受到点关照。只可惜墨寒对这种拜访没有任何兴趣，但这些家长依然乐此不疲。

在外围观看片刻，蓟子阳绕到人群前面，看着楼门口的其中一名青年时，眼睛一亮，叫道：“萧大哥。”

萧河愣愣地看了看蓟子阳，旋即醒悟道：“蓟子阳，原来是你，早上院长还提起你呢，快进去吧。”

“谢谢萧大哥。”

蓟子阳道了声谢，一溜烟进楼而去。幸好有萧河在，不然连他也会被那些青年给拦下，虽说最后他还是能够见到墨寒，不过在此之前却会凭添不少麻烦。不过他满意了，楼外的那些人却不满意了。

“喂喂，那小男孩是谁？”

“我们都不能进去，凭什么那小家伙可以进去？”

“他会不会是哪位大人物的亲戚？”

“不可能，不可能，看他穿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很明显出身不怎么样？不过听那小伙子刚才的话，好像墨寒院长还说起过他，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一个出身贫贱的小孩也值得墨寒院长注意了？”

“……”

在他们议论纷纷时，蓟子阳已经来到了墨寒的办公室外，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墨寒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看到蓟子阳的身影时，墨寒肃然的表情却变得柔和了一些。对于蓟子阳，墨寒是越来越满意了，虽说这中间的两个多月他没有再和蓟子阳碰过面，可蓟子阳在学校的表现全都通过女儿墨清影以及那些图书馆工作人员传到了他耳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蓟子阳学习时的那股认真劲。

墨寒笑问道：“小家伙，我也猜到你快来了。怎么样，考虑了这么多天，现在有没有想好要去哪个分院学习？”

蓟子阳道：“院长大人，我想……”

“咦？”

墨寒突然轻咦出声，竟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断了蓟子阳的声音，“你什么时候突破一个灵窍了，而且还是第九灵窍？”

墨寒眼中闪过一道惊诧之色，对于蓟子阳体内灵窍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如今短短两个多月过去，再见面时，这小家伙居然自己独力突破了一个灵窍，这让他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

“啊？”

蓟子阳愕然低呼，琴竹也在他脑海中瞪大了眼珠子，吃吃的道：“他居然一下就看穿了你的一半底细。”

两人很是疑惑，那些书上不是说，神师修为不到分神境界，在不运用神力探查的情况下，很难察觉出别人的修为么？这墨寒院长三十年前是‘化神三品’，现在估摸着也就御神境界的实力，怎能一眼就发现他丹田灵窍的异常？还是说墨寒的修为在这三十年间已经飞速提升到了分神境界，这才能够感应到蓟子阳丹田灵窍中神力的波动、对周遭天地神力产生的那丝极其细微的影响？

“小家伙，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墨寒身影一闪，出现在蓟子阳身前，一只手掌按在了他肩膀上，“果然，果然，你突破的是第九神窍……”

刚刚说到这里，墨寒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匪夷所思的神色：“隐窍！这是隐窍！活性极佳！啊？你竟连精源也炼化了！”墨寒连连脱口叫道，语气中竟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如此活性的隐窍即便是他也极少见到。

原本琴竹还有心帮蓟子阳遮掩一下隐窍，可墨寒的表现让她极为忌惮，当他的神力进入蓟子阳身体时，琴竹只能极力隐匿气息，否则让墨寒发现她的存在，蓟子阳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神力将蓟子阳的所有灵窍探查一遍，墨寒并没有马上收手，而是再次让神力朝着蓟子阳的丹田灵窍流去，毕竟蓟子阳体内的情况太过特殊。

直到再次确认，墨寒才抬起手来，然后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注视着蓟子阳，面色十分怪异。

蓟子阳仰头看着墨寒，黑溜溜的眼睛里透着丝疑惑，心里却有点没底，试探着道：“院长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十数秒，墨寒才长吁口气，道：“小家伙，这灵窍的突破和精源的炼化真是你独自完成的？”

“嗯。”

蓟子阳重重点头，“我这段时间在图书馆看了很多有关神师和符阵师的书籍，闲着没事时就按照书上讲的修炼，结果花了我整整一个月才突破那个灵窍，然后又花了二十多天才把精源炼化。”

什么叫“才突破”，“才炼化”？

墨寒大感无语，这小家伙竟对他花了一个月二十天突破灵窍、炼化精源很不满意，要知道他的灵窍活性可是零啊，要是其他那些灵窍活性低于四十的孩童有类似的机会，别说是一个多月了，就算是一年，都有无数人抢着修炼。

瞅了瞅蓟子阳，墨寒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突破第九灵窍的，按照正常顺序，应该是先突破第一灵窍才对？”

有了这么点缓冲时间，蓟子阳已经想好答案，见他问起，有些兴奋的道：“我开始修炼的时候，前面的几个灵窍全都没有半点反应……”

墨寒暗暗点头，没反应就对了，你的所有灵窍都是死窍，如果有反应那才不正常。脑中闪过这么个念头，就听蓟子阳接着道：“后来有天早晨，我尝试着修炼第九灵窍时，发现小鸡鸡会竖起，然后小腹有种热乎乎的感觉，所以我接下来的时间全部用来修炼第九灵窍，结果练着练着，就突破了。”

“噗！”

走到桌边，墨寒刚端起杯子抿了口热水，听到蓟子阳这番话后，顿时全部喷吐而出，“什么，你就是这样突破的？”

墨寒看向蓟子阳的眼神更加怪异，这小家伙应该是早熟才会出现那种状况，没想到他竟会以为是修炼第九灵窍所引起的，于是这么坚持下去，最后竟然把那个活性为零的死窍给突破了？

不过，这小家伙突破第九灵窍却是实实在在的，难道他所说的那种方法真的可行？墨寒有些狐疑起来。

偷偷观察着墨寒的表情，蓟子阳知道他多半相信了自己信口开河所说的话，不相信也没办法，否则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琴竹皱着小鼻子，很是鄙夷的哼道：“小坏蛋，你可真会编，这种龌龊的解释都能被你找出来。”

“龌龊吗？这样的解释才是最好的解释。”蓟子阳大言不惭。

“你可真是小怪物啊……”

墨寒回过神来，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年过百岁，修为达到分神八品境界，以他的心性基本上很难有什么事情能令他情绪激烈波动了，可今他却感慨万千，仿佛近十来年的心绪全部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演绎了出来。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因为蓟子阳的情况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阅历丰富如他，也一时难以平静。

“小家伙，我看你也别去其他分院了，直接在我们琅琊学院的神师分院就读吧。我会安排你进一年级最好的班级，让最优秀的老师教授你各种系统的知识，这可比你去图书馆自学强多了。”

说到这，墨寒微微一笑，“而且，如果你从琅琊学院毕业时突破到灵神境界，我会亲自收你为徒。”

“啊？”

蓟子阳有些傻眼，他本来不打算去任何分院，只想请求墨寒让他继续呆在图书馆，却不料最后的结果竟会是这样。

去最好的班级学习，楼下那些孩子的父母求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至于拜墨寒为师，那更是沙图帝国无数神师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换成别人，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可蓟子阳却有些踌躇：“院长大人，我……”

“你是在担心列山城的罗家？”

墨寒不愧为百年老鬼，眼神老辣，马上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蓟子阳的担忧，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世，不过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你在我琅琊学院一日，罗家就不敢动你一根寒毛！”说这话时，墨寒体内激荡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声音铿锵如铁，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服于他。

“多谢院长大人。”

蓟子阳由衷谢道，他隐藏自己的情况，不就是为了不引起罗家的注意么？有了墨寒这话，只要他还没从琅琊学院毕业，就完全不必要再担心这个问题，罗家在沙图帝国虽然势大，但还没达到令墨寒俯首避让的地步。

“好了，小家伙，你先回去吧，继续努力。”

“是。”

蓟子阳离开许久，墨寒还在思索着他体内灵窍的情况。

“仅凭自己的努力，短短一个月就将死窍突破，而且还是那第九个，不管他的成功是巧合还是其他，这小家伙都算得上是个天才了！或许将来我琅琊学院不但会出现一位强大的神师，还会出现一位强大的符阵师！”

脑中浮现出‘须陀天神’修炼手札上记载的某些内容，墨寒越想越是畅快。骤地，这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狂笑，朝四面八方远远振荡开来。楼下众人都惊愕的抬头观望，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平时稳重严肃的墨寒院长变得如此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