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善恶早晚总有报以德报怨怀大度
却说边关吃紧,边陲战事紧张,北方军队南移,有支队伍进驻甬城。无弹出广告小说 队伍就是风云等野和尚出逃的部队。因战事颇多,队伍常有逃兵,兵员明显减少,无法参战。队伍里除了招兵买马外,到处抓逃兵。一旦发现逃亡人员,不是捕回,就是严惩。队伍经常派人到各处追查逃犯。天华寺里僧入中混入几个逃亡分子。风云、风空是首要分子,风云得知消息后,借化缘之名出外躲避。风空和尚自以为诡计多端,留着不走。结果,有两次差点被抓回,吓得他胆战心惊。,犹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走不动路。在他烧毁契此布袋的第二天,风空到外面找风云和尚,遇到契此,见他的身上仍背着一个布袋。他十分奇怪,布袋被我烧掉,哪里找回的布袋呢?他想将此事与风云和尚商量,再次毁坏契此布袋。结果,在半路上看到捕捉逃兵的马队,他转身就跑。跑到契此所在的田庄茅屋,瞒过追兵的眼睛,没被抓走。他在茅屋里足足躲了一天,直至风平浪静后,才赶回寺里。
正准备chūn耕大忙的契此整天在大田干活,他料知风云和风空等人坏事做尽,迟早要遭报应。遭受队伍追究,便是报应的开始。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对他们既不幸灾乐祸,也不熟视无睹。怀着以德报怨之心,有心规劝他们好生念佛。他住在田庄茅屋,仍受到风云等人欺负,说明风云等人作恶多端。作恶多端者,天理不容。为人在世,只有诚实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遭受欺辱,却怨恨这些野和尚,他整天与十多个帮工混在一起,彼此互为膀臂。他们rì出夜归,不辞艰辛,种着几十亩水田、百来亩旱地和管理大遍山林。田地作物收成,基本上满足寺里僧人食用。尽管干活劳累,雨打rì晒,落得皮肤更黑,身材更矮。但四肢更发达,身上更有劲,头顶又长出油黑发亮的头发。觉得干活虽苦,但苦中有乐,苦得zì yóu,苦得舒畅。他笑声朗朗,白天干活,晚上禅坐念佛,无人干涉与指责。rì里他干活相当卖力,重活、脏活几乎自己干,几个帮工无话可说。每逢方丈到庄屋观视,帮工们都说他干活内行,毫不偷懒。方丈听后,总是挂着笑脸离去。而天华寺里并没有因契此的离去而太平,寺里仍然经常出现一些怪事。好在僧人都是出家之人,大多数僧人指望寺院太平无事,息事宁静,也不愿顾及各类事情。有些僧人只要树叶不掉脑袋上,是不会伸手掸一下光秃秃头皮的。所以,丑事不断出,都被方丈和当班和尚巧妙地搪塞过去,寺院始终那么清静,每天传出木鱼和念佛声。僧人们早起做课念经,rì里干份内事务,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烧一天香,rì子就这么悄悄打发过去。
然而,不安定的风云和风空等野和尚仍在暗中干些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应该干的坏事。逃避在外的风云和尚打听到与他干了风流韵事的女寡妇已嫁给他所在的队伍的小头目,驻扎在离天华寺几十路以外的村寨,他念念不忘这个招人魂魄的女流。尽管他怕队伍抓回,或者头颅挨刀,但他经常追思那块吃过的肥肉。他偷偷潜回天华寺,找那个满肚毒计的风空商量。风云和风空开小差逃出,队伍里还有他们的老乡,老熟人,老伙计。风云和尚胆大包天地提出要到队伍里走一趟。他不是去看什么老乡、老熟人、老伙计,而是想起那个小寡妇。风空和尚当即制止道:
“师兄,你胆大包天,此举不可也!”
“有什么不可的?咱们能瞒过jīng明的云清禅师,赶走了契此小弥陀。在寺里,咱们照样干这做那,谁管得了?”
“那是佛寺,非持枪的队伍呀!”
“队伍怎么啦?我们不是说走就走?况且里面有咱们的人,我看没什么可怕的。再说,咱们是出家人,已超脱凡尘,顺便看老乡,谁管得了?”
风空被抓怕了,有点胆怯,他清楚队伍里真刀实枪,不是闹着玩的,队伍里正在四出搜捕,这不是送货上门,自找麻烦吗?倘若抓回去,不被活埋也要割鼻斩足,受不尽的罪。这样明目张胆地前去,简直是自寻绝路,他劝风云道:
“师兄,听我句话,去不得,去不得呀!”
风云责备道:“怎么,怕啦?血xìng呢?走,准备一下,跟我走!”
风空拗不过他的师兄,只好喊来另一个帮凶,三人化了妆,贼头鬼脑地走出寺院大门,前往队伍驻扎的宿营。
急于想早些见到小寡妇的风云和尚脚下生风,身上来劲。他一直走在头里,几十里山路,不到几个时辰就赶到。三人走进队伍住防大门。风云对风空交代几句后,直奔头目住房。远远看见那个小寡妇在门边洗衣服,他以为自己如此冒险去看她,小寡妇一定喜出望外,他壮起胆走到她面前,肉麻地喊了声:
“阿弥陀佛,我的美人儿,想不想我啊?”
寡妇那双勾魂眼巴眨巴眨地翻了几下,认出了风云和尚,吓了大跳。但两人毕竟做了一夜夫妻,很快定下神来。她瞪着眼珠问道:“你,你,我看你疯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听说你当太太了,不许我来看看呀!”风云和尚满脸jiān笑地回答。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可不认识你,快走,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喊呀,你喊呀!”风云胆大妄为,尖步上去抱住寡妇便亲。他那里知道,寡妇对他无牵无挂,不愿做这个和尚的情人,大声喊出声音:
“来人呀,快本来人,出家和尚欺负人啦!”
这么一喊,哨兵蹦了过来。看到野和尚如此下作,拔出腰上短刀朝风云和尚剌去。风云和尚有点小武艺,一个扫腿将哨兵踢翻在地,从对方手里夺得短刀,朝哨兵剌去,哨兵一见不妙,拔腿就逃。风云和尚手里亮锃锃的刀尖对着寡妇道:
“要死要活,想想吧!”
风空和尚朝风云和尚跑来,边跑边喊:“师兄,快,不好了,头目派人捉拿咱们,快跑吧!”
风云和尚举刀的右手一挥:“快跑,别让抓住!”带着风空和另一名帮凶冲出大门,身后传来捉拿喊声:
“抓住他们,别让跑了,抓活的呀!”
这时,天下起小雨,风云等三人在风雨中没命逃跑,他们跑得气喘吁吁,跑得身上尽是雨水和汗水,没有摆脱士兵追赶。<ww。ienG。com>他们跑到天华寺大门口,准备一头扎进门去。风空在后边大声喊道:
“别,别进去,往大田那边跑!”
“快,快跟上!”三人绕过天华寺墙边,如被猎犬追赶的野兔,拼命往契此所在的田庄茅屋跑去。
身着蓑衣正在田里干活的契此,看见三个和尚朝田庄茅屋跑来,先是一愣,定神细看,才知风云、风空等人。发现他们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尽是汗,浑身已没了力气。他们身后有十多名士兵边喊边朝田庄茅屋追来。契此一见情势不妙,吩咐帮工们赶快收工。他走到房间门口,风云向契此“扑嗵”一声跪下,风空和另一名野和尚也跟着下跪,央求道:
“契此,快救我,官兵抓我们来了。”
契此双手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必如此多礼。起来,赶紧起来吧!”
“契此师弟,救救我们吧,我们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知道错了,我们改过,你是活菩萨,菩萨不计小人过。今后,我们一定好好念佛,专心修行,如有半句谎言,天雷击顶。”风云和尚信誓旦旦地说着。
“阿弥陀佛,善恶自古有报应。”
风空和尚大声喊道:“契此,你少给我噜嗉,快说,救不救咱们?”
“救是要救的,你们要改邪归正呀。”
“现在不是谈这话的时候,快想办法救咱们吧。今rì你契此如果不伸手救咱们,契此,那你就看着办吧。”风空和尚听见外面喊声,已经浑身在打抖。但他在契此跟前还装作挺硬气的汉子。
风云制止风空道:“师弟,别再多话了,契此是个厚道之人,哪有见死不救之理?契此,你看怎么办好呢?快说,你快说话呀。”
契此对风云、风空等人吩咐道:“快,赶紧爬到我的床底下,往里钻,快往里面钻,越往里面越好。追兵来后,你们不要声张,我自有办法。”
风云等人头捣蒜似的听信契此摆布,抱头鼠蹿地冲进房内,钻到契此睡的床铺底下。床下尽是契此的破烂货,里面塞满了臭草鞋和破僧衣,还有许多蜘蛛网和老鼠屎。为了活命,他们也顾不了这许多,巴不得钻进老鼠洞里去。那个风空往rì里气壮如牛,这时候吓得趴在地上,裤子里撒满了尿。他趴在契此床前,再也没力气往里爬了,契此用脚使劲将他往里推,边推边笑道:“师兄,亏待你了。”
契此帮助风云等人躲藏好,走出房间,十多个官兵举刀横枪,伴随着呐喊声冲过来。他们见契此光秃秃的头皮,一看就知道和尚,有个小头目冲到契此跟前,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大声喝道:“说,有没有看见三个假和尚跑到你这里来了?”其余士兵跟着狐假虎威地跟着喊。
契此挺胸回道:“没有呀!我们是天华寺田庄,在这里种大田。这里除我是僧人外,其余的人都是帮工的,我们刚从大田里干活回来,没看见和尚往这里跑。不过……”
“说,不过什么?”
躲藏在契此床底下的风空和尚以为契此次一定把他们出卖了,吓得身子筛糠一般。听到契此话里带着半句,恨不得冲出去先抹了契此的脑袋。风云和尚憋住气,死死抓住风空的手,不让他动弹。
有个士兵对契此大声喝问:“说,不过什么?”
“刚才,我们看见几个和尚,不过往那条路上跑了。”
“你胡说,他们跑你这里来了,我们亲眼看见的。”
“你们如果不信,屋里搜好了。”
有个高个子士兵,出手给契此两巴掌。然后,手一挥,带着两个士兵冲进契此的房间搜索。
契此挨打后,双手捧着渐渐红肿的脸孔央求道:“阿弥陀佛,打不得,打不得的哟!”
士兵冲进茅屋,在契此的床头踢了几下,并用刀尖挑开他的一条破被子,丢出门外。还在一堆乱草里用长枪捅了几下,幸亏没发现藏在契此床底下的三个野和尚,他们提着刀枪返回原路。
风云和风空等三人眼看着契此冒险救他们,待士兵走后,又一次跪在契此跟前磕头:“多亏师弟救我们,此恩不忘,我们马上回寺院修行念佛。”
契此笑道:“忏悔罪过,回心转意,好的哟。愿回寺里修行念经,自然更好。佛门弟子,言必信,行必果,莫失信呀!”
然而,风空和尚紧皱着眉头回道:“师弟,不错,你救咱哥们,士兵也打了你,你为咱们吃了苦头,这些我们都知道。你刚才弄得咱们这么苦,我们心里也有数。契此,我们不会忘记,你可别小看咱哥们!”说毕,拉了风云一把,愤然作别。
风云和尚制止道:“师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该回心转意了。”
“回心转意,谁回心转意?师兄,我看你呀,怎么一下子变成一副菩萨心肠呢?知人知面难知心哪,今rì是他投咱们所好。你知道他心怎么想的?”风空和尚说着昧良心的话,风云和尚道:
“师弟,咱们应当改头换面了。”
风空和尚拉了风云和尚一把,没向契此道声别,发出几声冷笑。笑声使契此毛骨凛然。
第二十四回
假僧人为非作歹真佛徒仗义救人
天华寺门前有一条几里长的平直沙石路,路两侧长着整齐松树,一年四季不见阳光,尤其到了夏天,微风吹拂,分外荫凉。在路两旁放着一些块石,专供香客和僧人们坐歇。天长rì久,这些块石被磨得油光闪亮。然而,盛夏过后,便清冷起来,人过此境,觉得yīn森可怕。这一天,正当初chūn,牛毛细雨不停下着,灰蒙蒙的天sè把这条林荫道点缀得更加寂寞和yīn暗。路上走着三个没jīng打彩的僧人,他们光着头皮,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落汤鸡一般。走在头里的风云和尚,有的回心转意。他转身对两个师弟道:“哎,契此救咱们,万万没想到的。说实在,我还担心他借此机会告发咱们。看来他为人厚道,也挺宽容,无论从那方面说,对得起咱哥们了,往rì咱们错看了他。”风云和尚边走边说着。他身后边的风空和尚插嘴道:
“师兄,鬼知道他安什么心?说不定,背地里在方丈那里给咱哥们捅小刀子呢!咱们得防着他一手,急得让他赶走。我真担心咱们这些人在寺院里留不住。要是这样,咱们在师兄弟跟前丢尽脸面,比当逃兵抓回去还不好受。师兄,你不是常说,士可死,面子不可丢吗?”
“别死要面子不要命,咱们得好好痛改前非了。你们听着,从今往后,我不你们的所有活动了,风决意修道。不是怕出事,也不怕丢脑袋什么的,咱们确实有点不象样,已经远离佛规太远,寒心啊,罪过太多啊。”风云和尚说后,一人走了。从此,循规蹈矩,专心修行。此乃后话。
可是,风空却一反常态,带着几个野和尚,更加明目张胆地胡作非为。他整天游手好闲,寻机伺事,口念佛经,有口无心,念的是“阿弥陀佛”,干的鸡匪狗盗。一次,他在大殿坐班,看到门前抬来两顶小花轿,轿后跟着几个手提棍棒的打手和两个头插花,腰别花帕的女人。轿子抬到大殿前,下来一老一少青靓丽女子,老的脸颊红润,神韵未减,白皙的脸上那双眼睛十分诱人;那少女子脸sè白里透红,像朵牡丹才吐露出苞蕾,眉眼、身段、肤sè和着装都无可挑剔。这对一老一小的女子,是知府老爷的妻子与千金小姐。母女俩下轿后,在佣人的陪同下,朝天华寺大殿走来。殿里坐班的风空和尚领着几个小弥陀,站立两边,低垂着亮光光的脑袋迎接施主的到来。嘴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欢迎大施主!”
知府老爷夫人相信菩萨,并且格外虔诚。她走进大殿门槛,接过佣人已点燃的三柱清香,朝着金身佛像纳头便拜,跟在她身后的千金小姐,也如此这般地模仿。两人拜毕,绕着大殿边走边观赏。风空和尚一直紧跟在后,不时向他们介绍大殿各尊神像,谈些佛教真谛。这个脸额瘦刮刮、尖猴腮、双眼珠偷偷打转、走路都想心计的风空和尚在别的僧人面前,不懂佛教、佛经和佛法,他也不希望自己懂得这些,对他来说,念经讲佛只不过是磨嘴皮,应付香客询问,混口素斋而已。那天,他在这两个肓目信佛,更不懂得什么叫佛的女施主跟前,显得高出一筹。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着。说得天花乱坠,说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只要稍微注意他的眼神与动作,便能发现,与其说他在讲佛,倒不如说他借讲佛之机偷看面前两个佼俏女子的面容。他说得头头是道,双眼盯着这对母女脸面,看得对方都不好意思起来。
知府夫人与千金小姐早已听说天华寺的菩萨无比灵验,还有女皇帝御赐的三足香炉,名传天下。母女俩多次向老爷提出到天华寺一走,很想饱览一下眼福。那天,终于如愿以赏。他们不顾长途跋涉,从几十里外赶来。夫人与小姐坐在轿里虽然累,但真正受累的是跟在轿后的那些男女佣人和轿夫。当母女俩走进大殿点香时,这些佣人们都站在外边拭汗、洗脸、喝水。几个轿夫还把空轿抬到寺院外边的松树道上,坐在石头上歇息。
云清方丈听说知府夫人和千金来寺院,连忙赶来邀请母女俩和两个随身丫环去方丈室,亲自备素斋,热情接待。并给这对母女道:
“来,请用茶。”
夫人喝了一口,笑道:“哇,好水,清香甜味!”
接下,方丈向贵客传道讲佛,介绍天华寺菩萨开光以来灵验的一些事例,还取出几部佛经,边念边解说起来。
夫人向身边的一个丫环示意,丫环连忙出门,取来一包银子,交给老夫人。她转手递给云清禅师道:
“难得到佛地一走,愿菩萨光芒普照,匡救万民,保我夫君步步高升。今舍赐一点银子,略表心意,恳请大师笑纳。”
方丈接过银子含笑道:“阿弥陀佛,大施主敝寺,给寺院增添光采,如此慨然布施,佛地之宏福也。”
坐了一会,方丈亲自陪同观看了三足香炉,还在菩萨头前求了签语。知府老爷的夫人见天不早,站起告辞道:“大师,不意打扰,多有冒昧。因急于赶路,就此告辞了。”说着,带着女儿走出寺院大门,坐进轿子,急急返回。还没走出松树道,太阳滑下山,天渐渐暗下来。这时,老天故意恶作剧似的下起蒙蒙小雨,道路泥泞,轿夫踏着打滑的烂泥路,轿子摇摇晃晃,歪歪斜斜而行。约模走出松林道,天已大黑,轿后的随从们被雨淋得缩起脖子,怨声载道,嘴里不停骂天,肚里骂的是轿里母女俩。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五里小道,前边是起伏不平的海涂滩。风声,雨声,海cháo声混杂在一起,令人生畏。轿夫踏着沙泥路,头上遭受雨淋,脚上尽是烂泥,肩头又压着轿杠,苦不堪言。走了一段路后,顾不得赶路,放下轿子停下歇息。
这时,宁静的山坡上传来恐怖的喊声,十多个光着头皮,手执棍棒,朝着知府夫人与小姐冲剌过来。他们走到跟前,为首的僧人大声喊道:“站住,都给我听着,留下这二位妇人!”
这么一声喊,知府的夫人和小姐才知道遇上强人,还没待他们回过神来,老夫人与小姐身边的随从头上,腰上,腿上已挨了棍棒。突如其来的惊吓,他们无心恋战,只顾逃命。但有几个胆大的拉开架势,保护知府老爷夫人和千金小姐。双方棍来棒去,刀劈剑砍,刀光闪闪,一阵恶斗,杀得天昏地暗,受伤者疼痛叫娘。几个佣人哪里抵挡得住,渐渐败下阵来,纷纷跪地讨饶。轿夫早已夺路而逃,躲藏在松树林中不敢探出脑袋。可怜夫人和千金小姐落入强人之手。然而,夫人虽是女流,但懂点武术,加上在这生死关头,如困兽争斗。她脱下外衫,飞身跳跃几步,从地上拣过一把大刀,抓在手里,仔细窥视对手,不看则已,一看才知是天华寺里的僧人,为首的是大殿坐班,向她讲佛经的风空和尚。
“大胆,让开!为何拦路?”夫人挡住女儿喝问对方。
“不为别的,想与你家千金私下交谈。”风空和尚大言不渐地回答,边说边向小姐逼进。
“滚开!出家之人,蛮横无理。竟敢抢劫良家女子,知不知王法?你听着,如果让路,倒也罢了,要是执意不悟,天理不容!”说罢,手举大刀,拉起拼剌架势,准备迎战。风空和尚冷笑,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夫人出手,朝风空和尚头顶猛砍过来。
风空脑袋一歪,跳出圈子。手握一根亮锃锃的铁棍,向知府夫人横扫。知府夫人飞起一刀,但砍在风空身后一个僧人手上,对方丢罢长枪,拔腿就逃。
“阿弥陀佛,莫怪我无理了!”风空用棒抵住知府夫人的刀锋,双方拼杀起来。斗了十多个回合,夫人久未动刀,刀法渐渐混乱,不是风空和尚对手,她右手挥刀无力。风空和尚用力一脚,踢在夫人手腕上,听得她喊声“喔唷”,手失大刀,刀飞出两丈多远。
千金小姐也非等闲之辈,她抓过长枪,与两个僧人拼剌。僧人围住了她,她一点都不害怕,威风凛凛地交战。她见母亲被对方击倒,上去抢救,不慎之中被风空和尚绊了一脚,跌在地上。
风空和尚一棒过去,将小姐打翻在地。他丢开棍棒,抓住千金小姐,抱住便亲,吓得对方大喊救命。
天华寺大田庄一个帮工得知风空带着几个僧人拦路抢劫,双方正在械斗。杀得叫苦不迭。他跑到契此房间里,正在吃晚饭的契此见对方急匆匆的样子,放下碗筷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不好了,风空和尚带僧人在松树道枪劫两个女施主。”
“胡说,有此事?”
“这么大的事,我岂敢骗你吗?”
“走,去看看!”契此手提布袋与禅杖,飞身出门。他边跑边自语:
“无耻之徒,无法无天!”他向几个帮工挥手道:“走,各人带一把锄头,与我一起去看个究竟!”
契此火速跑到现场,看见风空和尚正抱着千金小姐将对方按倒地上。几个野和尚站在边上放声浪笑。沙滩上有个女人跌跌撞撞往海边跑,想投海自尽。契此冲上去,先拦住那个想跳海的女子。由两个帮工看住她。然后,手提布袋,冲到风空面前,一把推开他,喊道:“阿弥陀佛,使不得,使不得的呀!”
风空见是契此,气得大骂:“契此,又是你小子坏了我的美事。滚开,与你无关,你敢再与我作对,先搬走你脑袋。”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杀生!”
风空向几个帮凶挥手,直扑契此,契此眼快手捷,发现对方动起刀枪。他举起禅杖,大喊道:“谁敢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几个野和尚知道契此厉害,但又迫于风空和尚的威慑,不得不与契此交手,提棍棒对契此扑将过去。契此背着布袋,跳出圈子,右脚从地上勾起一把大刀,一手提禅杖,一手提刀,怒瞪着野和尚,双方对阵。
风空和尚指使帮凶,丢开小姐,手提大刀,大声嚷道:“快动手,杀死他!”
野和尚举起棍棒,直逼契此。契此放下禅杖,双手捧刀,念了声:“阿弥陀佛!”顿时,手舞大刀,与对方交锋。几个野和尚挥棒如雨点,直逼契此;契此如蛟龙出水,刀光闪闪,四向旋转,右左招架。他刀法十分稔熟,对手无法近身,有两个野和尚差点被他削去脑袋,做刀下之鬼,吓得拔腿就逃。其余几个也不敢造次,趁机溜之大吉。
风空和尚见帮手们逃走,知道不妙,提着棍棒,对契此骂道:
“契此,狗贼种滚开!听见没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身为佛门弟子,使不得的!”
“与你何干!”风空和尚对着契此头顶一棒下来。
“放肆!”契此手接木棒。大笑道:
“上次,你苦苦哀求,要我救命,我尽力了。你说回佛门,好生念佛。风云师兄改恶从善,你却变本加厉,干出如此卑鄙丑事,败我佛门名声。今rì,我再一次留你条命,回去向我佛忏悔吧。”
风空自知不是契此对手,转身逃走。
契此手提大刀,将夫人和倒在地上已吓得昏过去的小姐救起,对她身边几个佣人交代,嘱咐他们找回轿夫,要他们赶紧上路。他拣过禅杖,背起布袋,转身想走。
知府夫人突然从轿里下来,走到契此跟前,流着泪水道:“多谢活佛救命之恩,敢问佛号大名?”
契此笑道:“我不是什么活佛,无尊姓大名,一个出家和尚。施主,咱们rì后有缘见面。我以后不离开这个布袋,到那里都背着它,你看见后,喊我布袋和尚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布袋和尚,活佛,你真是人间活佛,我母女俩这辈子不会忘记你救命之恩。”说完,将女儿喊下轿车来,两人一起跪在契此面前,磕了几下头,两人才进轿。
布袋和尚跟两个帮工把这对母子送出大山以外,直至三更天才返回,走回寺院,天已拂晓……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