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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谷的奇幻往事》二.药剂与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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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冰把车停在一条狭窄的弄堂前,我说道:“就是这里了。 ”

“这是什么地方?四处都是脏水。”

我笑道:“贫民窟,我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小时候的条件可比这里更加不堪。”我走下车,回头道:“你是在这里等我呢?还是一起去?”

苏冰看了看满是污水的yīn沟,这里的下水道看来已经堵了很久,捏着鼻子道:“你去吧,我等着你。”

“好。”我巴不得她离我远远的,我独自一人顺着卡上的地址走过弄堂,来到一幢十二层楼高的破旧住宅前,这里本是一片住宅区,自从zhèng fǔ下令拆迁之后,原本的住户都已经搬出去,而空出来的楼房,自然就掌握在了当地黑帮的手里,他们接上电源、开通水管,把一间间凌乱的房间整理之后租出去,以谋得一丝暴利。

卡上写着:‘四楼403室’,我跨步上楼,楼梯口望风的小个子男人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我,就把目光移到了别处,我猜想这里一定有个赌场,且还是独家经营,当然这和我没关系,我走到403室门口,先从紧闭的窗口外向里张望了一番。

该死,窗帘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好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应,我想张玲玲可能出去了,并不在家,于是我拿出了一根细铁丝,开始在把手里鼓捣,这种小偷的技艺当然也是我这样的‘底层’人员必备的藏身术。

‘啪’的一声,锁扣弹开来,我知道门已经被我打开,我悄悄潜入了屋中。

房间里有一种酸腐的恶臭,像咸鱼和臭袜子的混合体,我突然发起怵来,这种味道就像一具被扔在角落太久的尸体,难道张玲玲已经死了?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里屋突然间传来一阵咳嗽声,我立马趴在地面上,几乎贴着墙缓缓走到了卧室。

我见白sè的帷帐下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我想那应该就是张玲玲,原来她病了,我走过去,揭开蚊帐道:“你是张玲……”我的话说到一半,就再也没法说下去,因为我看到张玲玲的脸竟然像干涸的黄土地,龟裂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可怕沟壑,外翻的血肉里还长满了一粒粒红sè的脓痘,她看起来病得不轻,且尤其令人想起‘梅毒’的后期症状,我不禁捂住鼻子,退后道:“你……你是张玲玲?”

张玲玲艰难的抬起头,望着我,眼神死寂,她一直在不停的咳嗽,我说道:“八月十六rì那天,是你领班?那天晚上你见过李念吗?”

她居然点了点头,然后诡异的笑了,我皱起眉头,把那张神秘女子的照片拿出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要是见过,就点点头,要是没见过,就摇摇头。”

她仍旧点头,我已心中有数,收起照片道:“你还能说话吗?”我与她交谈的时候,眼睛却在观察四周,我发现她的枕头边,散落着一枚针管,以及几个空药品,我疑心渐起,伸出手想去拿过来仔细看一看。

这时一只神秘的手竟从我背后探过来,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举起,手中赫然握着一枚针管,‘他想把针头刺入我的大动脉!’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我不假思索,猛地往后一蹬,用力朝身后的柜子撞过去,只听得‘啪啦’一声,袭击我的神秘人已经被我撞入了木柜中,我趁机捏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手里的针头夺过来。

我们两人就这样相持不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惊恐的发现他掐住我脖子的那条手臂,使用的力量竟越来越大,我别无选择,只好张嘴一口咬下去,我咬得绝不留情,不仅留下了一排牙齿印,还弄的我身上到处都是鲜血,显然神秘人吃到了苦头,以脚膝盖顶住我的后背,猛地一推,同时他也丢了手中的针筒,如一阵风似的跨过床榻,竟踹破玻璃窗,爬出了房间外。

我当然不肯放他逃走,也紧紧追上去,我见他双手挂在楼壁外突出的空调架子上,往,看来他并没有把这个号码存入手机里。

苏冰道:“你接。”

我点点头,按下免提键,却不说话。

我等了一会,也许对方也有点不耐烦了,传过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了一通英文,我疑惑的望着苏冰,苏冰却对我作噤声状,我继续沉默,电话另一头语气严厉的又说了一段话,然后突然停了下来,直到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那人竟用中文说道:“喂?有人吗?”

他的中文非常好,听不出一丝生硬感,我想他一定是个中国人,于是我拿起手机沉声道:“你好,你要找的,是不是一个鬼佬?”

对方沉默了一会,突然笑道:“他在你手里?”

“是,的确在我手里。”

“你要多少钱?给我一个账户,我打给你。”

我冷笑道:“一亿,你给得起吗?”

对方笑了,然后说道:“把你的银行账户报给我,我分三天打给你,”我倒抽一口凉气,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胡话,没想到他竟答应了,这时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厉道:“只要你不继续追查下去,并且替我杀了山姆,一亿也值得!”苏冰指了指洋鬼子,我点点头,看来山姆指的就是这鬼佬,我说道:“你没听清楚我的话,我说的一亿,意思是一亿美元!”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中有一股强忍的怒气,道:“年轻人要懂得知足,我给你钱,并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我不想惹麻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找你来调查这件事的,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中!”

他说的是‘你们’,看来他已知道了我并非一个人,我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并不是为了钱,那你也应该明白一件事,我不查到底,是绝不会罢休的,你最好把李念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一定要把你们掀得一个底朝天!”

“小朋友,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们等着瞧,后会有期!”

‘啪’‘嘟嘟嘟’,电话已经挂线,我yīn森森的盯着这个叫‘山姆’的洋鬼子道:“你刚才也听到了,你们老板要我杀了你灭口,你还想继续闭嘴吗?”

苏冰及时把我的话翻译过去,我见他的神sè动容了一下,我又说道:“你为他效忠,替他死守秘密有什么用?一个人死了,就算有再多的钱,没命花,也和摆设没两样。”

“呸!”这洋鬼子竟朝我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去死!”他的中文并不标准,也许只会说这两个字,我嘲笑道:“你不说,那也由得你,不过你身上的东西,我却要拿走。”我去搜他的身,果然在他皮甲的内衣口袋里翻出来一支针筒,以及一小瓶还未开封的药剂,我拿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道:“这是什么东西?张玲玲变成……变成那副摸样,是不是这种针打的?”

苏冰用英文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我见他还不老实,就冷笑道:“你信不信我把这枚针全都打在你身上?!”我把针头靠近他的大动脉,作势要扎下去。

这一次洋鬼子显然慌了,脸上神sè‘唰’的一下变得死白,竟开口说了一通话,苏冰道:“他说他愿意把事情告诉我们,只要放他离开。”

我点头道:“告诉他,完全没问题。”

苏冰接着询问他,转述洋鬼子的话道:“‘我只是个杀手,除了老板要我杀的人之外,什么也不知道,我的老板给了我一些特殊的药剂,要求我去张玲玲家,每天都帮她注shè小剂量的药物,记录下她每天情况,我本还要再观察她几天,但……你却来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老板是怎么和你联系的?我的意思是,他怎么把药剂交给你?”

苏冰翻译他的话道:“‘有一个中间人,是我们的联络员,一般情况下,老板并不会主动联系我,而是透过这个中间人,来传达他的话,我……我不知道刚才老板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

“那个中间人是谁?你们是怎么见面的?”

“‘在城南的留洋路上,有一间荷兰人开的酒吧,每次老板有任务,他都会在柜台上从左往右数的第七个杯子下面,放一封信,信封里就装着我要杀的人、地址、以及物品该去哪里取。’”我冷笑,这伙人做事倒是十分慎密,我又问道:“你从来没有见过中间人?”

“‘从来没见过,但有时候情况特殊,任务临时有变,如果不是很要紧的事,老板还是会先联络他,他就会去台上点一首‘披头士乐队’的‘黑鸟’,那样我就会先去厕所抽一根烟,然后再去翻找杯子下新放置的信封。’”

我问道:“难道你从来不好奇你的中间人究竟长着一副什么样的面孔?你一次都没有出去看一看,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露出了一种可悲的笑容道:“‘我只想活得久一点,能够一直活到我退休,所以我不能、也不想去看他究竟长什么样。’”

看来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向都怕死,所以我认为他说得基本属实,我想了想,拿出了那张女人的相片,摆在他面前道:“你有没有见过她?”

洋鬼子摇了摇头,说没见过,我点点头,转头望着苏冰道:“先把他吊起来,等我们把中间人抓回来之后,再一起审问。”

“我听你的。”苏冰微笑着帮我把鬼佬绑了个结实,然后一块出门去了城南的留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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