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罗尊圣祖开天辟地,这一方广袤无边的天地里曾有三百神明,他们游走天地之间,坐谈论道,点化众生,传承道统,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位。
……
青土皇州。
越州,丹阳郡南乌岩城,深秋夕阳斜照,霞光染红半壁青天。
乌岩城西侧的大西岭上,梯田层层叠叠,漫山遍野的种满了天下闻名的乌岩丹参,此时正是采收季节,孤峰徐氏的百余名家仆在山岭上采收丹参。
在这些家仆中,徐青的年纪最小,身份也是最低的三等家仆。
他在岭上最中间的那片地段,一个人要负责采收四亩地的丹参,身上的短褂破旧不堪,赤着脚在参田里劳作,双脚被沙石地里的碎砾刮出了几十道血痕,昨rì的旧疤刚愈合,新生的血痕又重新覆盖。
他家里也是孤峰堡徐氏西府一脉的支室,只是家道中落多年,为了还债,六年前被迫入府为仆。
贫困之中,徐青学会种参这门技术。
乌岩丹参只能种植在这种粗糙的沙壤中,沙石尖砾密布,比双脚更惨不忍睹是他们这些家仆的双手。
徐青用药锄在一株乌岩丹参周边三寸的距离轻轻刮开一个沙土锥,随后用手慢慢刨开丹参根须周边的沙土,这样就能不挖断丹参,免受责罚。
他的双手早已被磨出一层厚如铁皮的老茧,粗糙如石臼,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手,即便如此,尖砾还是会划伤他的手,留下一道道细小密麻的刮痕。
每挖出符图案,像是一些玄学篇章。察觉此物很像是传言中的传功玉符,他很小心的擦拭干净,不沾一丝沙土,这才放进腰袋里。
天sè渐黑,在徐青采收这株奇特的老丹参时,其他的家仆早已收工回府,眼看他迟迟不肯下山,守在山下负责验参的管事黄据吧,我明rì来领。”
黄据,正要发飙,转念一想,就算是有字据,他不给,徐青还能怎么样?
他真的就将字据写了出来,只是语焉不详,仅说是今rì欠银三两六钱,既不写明是赏银,也不写明是佣钱,更不签字画押,没有任何署名。
即便如此,黄据拿捏在手里,眼珠微微一转就计上眉梢,恶毒的坏笑一声,yīn森yīn气的哼道:“我看你小子在山上磨蹭到天黑才下来,肯定没按好心,说不定就偷了几株丹参藏在身上!”
徐青心中jǐng惕,辩解道:“管事明鉴,我这株老参比一般的老参都长,须子又多,很难挖,我是想挖个整须子,自然要多花费一点时间。”
黄据撕碎,哼一声,快步走出西岭的丹参园。
夜sè之下,银光如泉。
徐青握着这枚得之不易的黑玉符,明知以后很快就会遭到报复,心中却是痛快。
在他十六年的人生中,他从未享受过曾祖时的荣华富贵。
在他年少时,他和父亲相依为命,rì子虽然贫穷,但也温馨,父亲总是尽可能地教导他,让他开心,过着和其他宗族子弟一样的生活。
炉火边,父亲会一字一句教他背诵《太上玄真集注》,告诉他修行之路的奇丽壮阔,告诉他外面的世界何其jīng彩,告诉他人生可以是有多么长远的千年之久。
有一年,父亲难得在外面猎杀了一头罕见的妖熊,本该换购丹药治愈旧疾,却给他买了几瓶价值不菲的培基丹,为的就是让他能和其他宗族子弟一样,有一个很好的根基,还给他买了一身过年穿的新棉袄,一根糖葫芦。
可惜,他那时太小,只知道自己开心,不懂得照顾父亲。
父亲病逝后,他在西府中承受的所有苦难都只是一种磨砺,这些苦难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失去父亲更痛苦,也正是这些苦难和失去父亲之后的艰辛让他坚韧的成长着,让他明白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让他理解了父亲当年的艰难,更让他变得坚强勇敢。
在心海的世界里,他站在群山之巅振臂看着朝阳,俯览辽阔无边的世界,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要像父亲所希望的那样,永远的活下去,用一千年的时间去见证世界的壮丽和辽阔无边,去实现他和父亲的那个共同的梦想。;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