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听完众人的纷纷议论后回来讲与父亲听,韩复苦笑着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只能如此,不然怎么办?不种地饿死,种了地赶上大灾之年还是饿死,百姓都过着如此年复一年的rì子,都是这么一天天熬过来的。
接下来的rì子果然被张老汉说中,淮yīn地区大旱,滴雨未下。农民们闲得要命,不是他们不勤劳,是确实没有下地的必要,铲地除草,不用,地里庄稼苗都不长,更别说长草了。
心急如焚的百姓纷纷祭祀龙王求雨,想尽了各种办法,什么肉都上供给老天爷了,就差没用人肉了,还是不见龙王来行云布雨,旱灾仍在继续。
大多数人家由原来的一rì三餐改成了早晚两顿饭,这年头地主然也没有余粮,区别是他家的早晚饭食略微干一点,其他人只能喝粥,能照出人影的粥。
韩信家也在勉强维持,因为大旱缺粮,他们父子和来福把早起练武的习惯改了,肚子都吃不饱哪有劲闻鸡起舞,况且鸡早就不报晓了,全村的鸡都不叫了,它们都先走一步了。
韩信是实在没有能力喂养旋风,只能把它放归山林,留下来也活不成,饿红了眼的村民没准哪天就会以旋风果腹,还是让它寻一条活路去吧。
起初旋风死活不肯走,放出去没多久就自己跑回来,如此反复几次,最后韩信把心一横,拿起虎贲剑冲它尾部砍去,把旋风的尾巴剁掉一小截,旋风这才哀嚎着窜归山林,它临走时那哀怨、不解、傍徨的眼神,韩信这辈子都忘不了。
来福被韩复强按着没有追出去,他哭得很伤心,旋风是他们童年的伙伴,他甚至埋怨哥哥下手太重,为此好几天不与哥哥说话。
韩信何尝不内疚,但是他长大了,知道取舍,与其让旋风跟着他们受苦,还不如放归山林,他希望旋风过上更好,更zì yóu自在的生活。
对于淮yīn地区的重大旱情,秦zhèng fǔ没有采取任何补救措施,那时候不兴这个,皇帝远居庙堂之上,只会偶尔发出:“他们为何不食肉糜。”一类的感叹。百姓们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自求多福吧。
韩复带着儿子和来福上山打猎,随便采一些野菜充饥。那时节民间禁止私藏兵器,普通人家哪会有弓箭,韩复早年戎马,弓倒是有一张,只是多年未曾使用,箭壶里空空如也,有弓无箭。
箭制作起来相对会简单一些,没有铁箭头,用竹子削尖了也行,只不过shè程近一点,杀伤力小一点,总比没有强。
今天他们的收获总算是过得去,韩信与来福挖了一大筐野菜,韩复打到了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起码几天内不愁饿肚子了,他们兴冲冲地拿着战利品往家赶,想想晚上能饱餐一顿,一大两小的脸上不禁笑容满面。
回到家中,刘氏接过他们赖以生存的口粮去打水清洗,切割的过程她尽量做到小心翼翼,生怕浪费了一点,韩信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总算理解暴殄天物这句成语的深刻含义了。
就在一家准备享受晚餐的时候,里正上门了,带来了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的噩耗。
始皇帝发布全国动员令,征集天下轻壮劳力去修筑万里长城。
长城总是与秦始皇紧密联系在一起,因为万里长城他既招致了后代的称颂,也惹来了不少唾骂,总的来说贬大于褒,认为他好大喜功、杀虐深重,动用当时全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去修筑万里长城,致使大批青壮年悲惨死去。
秦朝建立之初有多少人口?这远赴长城工地的劳力是多少人?
根据记载,秦始皇征发近百万劳力修万里长城,占总人口数的二十分之一,那也就是说全国共有二千多万人。换言之,秦朝百分之形,故也称万城或方城。楚国长城西起湖北省竹溪县,跨汉水,至河南郑州市,中间有的地方没有连成片,总长大约,听这名起的就够着急的,人长得更着急,二十七、八的年龄,抬头纹也出来了,是胡子拉碴,老气横秋。
崔出蔫头搭脑地说:“还有心思吃饭呢,皇帝有令,征集民夫去北面修长城,三rì内不到郡县报到者杀无赦。”
韩复慌忙问道:“崔里正,我家这情况也在应招之列吗?”
崔出:“你家什么情况?本里正这样的都在名单之列,你说你什么情况?”
韩复不由大吃一惊,里正都亲自上阵了,其他人想都不用想,升斗小民怎与人家干部比,我说今天这崔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原来这小子也为没能躲过徭役而烦恼。
想到这里,韩复反而坦然了,他抱拳道:“崔里正放心,在下准时报到。”
崔出有气无力地说:“明早本里正亲自带着你们一起上路,村口集合。”说完佝偻着身躯垂头丧气地走了。
这韩家的晚饭还怎么吃?刘氏抱着丈夫痛哭流涕,韩信抓着父亲的手就不撒开,嚷嚷着:“我替父亲前去。”
来福已然经历过丧父之痛,虽然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事,但他这些年没少问起当时的情形,他知道父亲就是给zhèng fǔ服役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他堵住房门喊道:“伯父不能去,那可是有去无回。”
韩复保持着平静,安慰大家道:“不要紧,只是去服个徭役,又不是上战场,一年半载地就能回来,别担心,都过来吃饭吧。”
一家人木然就座,最后的晚餐吃得食之无味,只能在沉重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韩复叫过妻子刘氏,嘱咐着家中的一切:“萍儿,我走以后家里全靠你了,两个孩子拜托你将他们养大chéng rén,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把家里那几亩薄田变卖,也能维持些时rì。”
刘氏扑到丈夫怀里哽咽道:“我不、不让你走,孩子还小怎么能没有父亲呢,你要亲手将他们养大。”
韩复轻声道:“别这样,孩子们在外面呢,成何体统。”
韩信与来福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哥俩一脸凄然,默不作声。
刘氏:“来振兄弟去服兵役,回来了吗?你这一走。”
韩复安慰道:“我这不是服徭役吗,没危险,过些时rì就回来了,只是我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事你需一人担着,抚养好孩子,我一定会回来的。”
刘氏知道朝廷的命令不是她一介小女子能左右的,拉着丈夫的手久久不忍松开。
夜深了,全家人一夜无眠,来福被刘氏强拉着和衣躺在榻上,韩复与儿子在院中说了一宿的话,父亲交代了很多,韩信一一点头记下。
最后,韩复道:“信儿,你也不小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家中的男子汉、顶梁柱,你要孝顺母亲,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韩信:“父亲放心,孩儿会保护母亲与弟弟的,我们都等着你早rì归来。”
韩复拍着儿子的肩膀,望着远方说道:“回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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