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大,小秦往廖宣华靠了靠,其他人都没有说话,现在他们以张闲马首是瞻,他不说话,其他人也说不上话。
刘四海猛地站起来,捋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吼道:“走也不走,留也不留,就在这干坐着,再被这冬雨淋淋,都不用进墓我们就都死翘翘了。”
肖校上去拦他但还是没有拦住,声音穿梭在山谷间,甚于雨声。
肖校陪笑道:“大师见笑了,我这表哥天生的急性子,也是没办法的事。”
张闲闭目道:“急性子能在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只怕尊兄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儿,要不然那一双手可不至于那么白净。”
刘四海听他这样说,脸色变了变,像是手再也见不得人,慌忙揣到了衣兜里。
张闲道:“他这反倒要弄拙成巧了,那厮要是听到刚才这吼声恐怕高兴得不得了了,相信他很快就会给我们发信号了。只管坐着便是。”
肖校欠身坐下,一边用眼撇着刘四海。
寒冬,雨夜,黑寂。
不远处突然有了亮光,小秦慌忙扶廖宣华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站起来朝那里看,在这黑夜中,那亮光太过显眼了。
张闲稳坐不动,道:“别急,不会那么简单。”
刘四海又想发作,被肖校上前按住。
果然,不一会,在稍远的地方又有一片亮光,那光亮十分平衡,不像是火,倒像冷光源。
廖宣华小声道:“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张闲微微一笑道:“**阵,他到处都扔上信号,表示入口就在这些光源的边上,我们如果没本事找到,总有时间一个一个的翻吧。”
廖宣华笑道:“这人倒真是有趣。”
张闲一跃而起,道:“是啊,有趣的我都有些喜欢他了。”
廖宣华见张闲站起,问道:“要走吗?”
张闲道:“再不走就是怕了,我可以让他觉得我技不如人,可不能让他觉得我胆怯。”
说完径直往哪信号灯处掠去,速度竟如履平地。
肖校拍了一下刘四海,也紧跟了上去,刘四海随后,一直跟在刘四海身后的那个人也向前走去,只有小秦扶着廖宣华一动不动。
因为廖宣华没有动,他怎么能动?
廖宣华在小秦耳边道:“张闲这人留不得,出了墓必须找人做了他。”
小秦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分寸,现在根本不是要解释的时间。
亮光果然是冷光源,只是个巨大的荧光棒,这东西能亮一个月都不灭,倒是好玩的很。
廖宣华赶了上来,道:“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扔了?”
张闲道:“这东西不重要。”
廖宣华道:“这怎么不重要呢?进了古墓这样的荧光棒能一直提供光亮。”
张闲笑道:“物极必反,对于土地来说,越是漆黑越是好,这荧光棒虽然亮度和持久性都不错,可是恰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在很多时候都是炙手之物,不如趁早仍了,免得麻烦。”
廖宣华顿首道:“有理。”
张闲叹道:“在黑暗里行事,越是黑暗越是安全,正是这个理。”
张闲再也不看荧光棒一眼,指着前面的光亮,道:“从这个开始,往前五步再按左右左转发,如生门,便是古墓入口。”
刘四海喜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入口在那里。”
张闲笑道:“我早说晚说入口就在那,不会消失不见。”
廖宣华道:“刚才大师所说是不是奇门遁甲之术?”
张闲回首道:“正是,这对土地来说,只算是入门级的,古人奇门遁甲也分上下九流,黄良兴这摆出来的阵法不过是下九流的。”
廖宣华来了兴致,问道:“那不知上九流是谁?”
张闲笑道:“蜀相诸葛亮当算第一,唐师李、袁当属第二,明臣刘伯温位居第三。”
廖宣华道:“大师自己却在何处?”
张闲道:“古人智慧不可臆测,我不是自谦,确是不如罢了。”
肖校一直盯着廖宣华,二人你来我往几句话,倒是火药味十足。
张闲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也跟在后面,最后的还是小秦和廖宣华。
小秦不解道:“您这样问恐怕就透露了杀意啊。”
廖宣华道:“我正是要让他知道进退。”
小秦道:“可这样我们再下手就有困难了。”
廖宣华摇头道:“再说吧,现在还是先入古墓。”
小秦担心道:“下了古墓恐怕张闲会有不臣之心。”
廖宣华笑道:“不会,他作为土地一门宗师,是不可能把雇主丢在古墓里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他的名气?这种人靠信誉说话,如果他把我丢到这里,以后张氏也就凋落不远了。”
小秦还是隐隐担心,但是廖宣华一大步向前跟去了。
按照张闲说的步骤,果然在一个亮着的荧火棒前发现了一个极小的洞。
刘四海向前看了看,道:“不会是这里吧?这他妈是古墓吗?这简直是狗洞。”
肖校道:“确是狗洞,恐怕是狗在里面安家了。”
张闲蹲下身去,伸手抓了一把洞口旁边的泥,放在鼻子里闻一闻,道:“这里绝对是入口,肖校说的对,这墓恐怕要变成狗窝了。”
刘四海叹气道:“那可就白瞎了那些宝藏了,狗这狗娘养的玩意儿最不知好歹,什么都能给破坏掉。”
张闲笑道:“这未免不是好事,如果狗都能在里面生存,那就说明这里十分安全,只是个墓葬,并没有机关。只是……”他没有说下去,他只是看到了刚才抓泥土的手上俨然多了一些血迹。
刘四海叫道:“什么?”
张闲道:“狗能走多远就不知道了,我担心的是那些野狗进不去的地方,如果他们都进不去,人要进去也不容易。”
肖校叹道:“大师说得有理,这万物本就灵性相通,人和狗也确没有太大区别。”
张闲伸手摘了一颗树枝,往哪狗洞里一抛,没过两秒就传来了声音,可见下面不是太深。
刘四海突然道:“黄良星那小子是怎么下去的?”
他确实问了一个有脑子的问题,因为这狗洞十分小,四周也没有被人扩开的痕迹。
肖校道:“他自然是会锁骨一术的。”
刘四海拍着脑门道:“对对对,我当时忘了这茬儿。”
张闲等到廖宣华来了,才道:“入口就在这里,黄良兴已经下去了,我们是现在下还是等天亮。”
廖宣华思索了一会,问道:“土地一门有规矩吗?”
张闲道:“可是时间的规矩?”
廖宣华点头。
张闲道:“没有,我们和摸金校尉、发丘天官都有不同,如果我们盯上一个墓,无论何时,只要保证能力范围之内,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出,在里面的时间也不受限制。”
小秦小声道:“这岂不是没有墓德?”
张闲笑道:“可能这位小哥觉得那些盗墓的什么一到鸡鸣便不再下手必须赶紧出来之类的话,但是我可以这样说,他们无非是亏心事做得多,不敢再在里面停的长久,而我们进墓,不取分毫,不碰尸棺,甚至连墓的基本构造都不忍心破坏。”
张闲接着道:“我们进墓只是要学习那些知识,不为了财来所以问心无愧,也不在意月黑风高。”
小秦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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