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大早,村长就被一阵“辟辟啦啦”刺耳的怪声音吵醒。(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文学网)他不耐烦的坐起身来,就见头顶上的灯泡一闪一灭,还出刺耳的出电流声。村长懒洋洋的喊了声:“小龙!”没有回应。于是村长提起中气又大喊道:“小龙,修电灯啦。”
“知道了!”治保主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来到里屋。公社里维修水电煤气的危险的工作向来是由治保主任来完成的,而且他对这类工作也很感兴趣。
他抬头看了看灯泡,说:“应该是接触不良。”接着,他又伸手把墙上的灯绳拉了几下,灯没有反应,还是一闪一灭的出难听的电流声。
“靠!”他骂了一声。弯腰从床底下掏出工具箱,拿出一把改锥,搬了一把凳子,踩在上面把门头上面的电表箱打开,就忙活了起来。可是他鼓捣了半天,灯仍然没有修好还是不停地闪着。治保主任终于失去耐性了,开始用改锥的底座使劲的敲打着电表箱。可是电灯就像是和他玩起了游戏,随着治保主任的敲击,敲一下,电灯就亮一下,不敲就又灭了。最后,治保主任被激怒了,用尽全身力气,照着电表箱就是狠狠一击,只听卡的一声,电灯瞬间彻底亮了,电流声也终于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
就在治保主任敲打电表箱的同时,书记被敲击声彻底吵醒了,于是他坐起身来,正要骂几句。正在这时,电灯被治保主任用暴力修好了,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书记和村长同时看到了一幕令他们如今即使已经过了十几年,还历历在目的一个场景,只见在窗户边单人沙后背上立的一把木吉他,忽然凭空飞了起来,在离茶几有将近一米的地方横了过来,缓缓地停留在半空。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洒了进来,在吉他周围镀了一层金边,在光和影的烘托下,这把木吉他就像在完成着某种宗教仪式,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后缓慢的下落,最后轻轻的落在了茶几上,几乎没有出任何声响。书记和村长同时对视了一下,然后迅的跳下了床,书记一把抄起平落在茶几上的木吉他,村长也凑了过来,两个人翻来覆去的这把琴看了好几遍,没有现任何异常,也没有现被磕碰的地方。
书记问村长:“刚才你也看到了吧?我应该没有在做梦吧?”
“是啊,这把吉他凭空飞起来足有一米高。”村长说。
“可是它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一点都没有磕碰到,就像是用一个无形的手来把它缓缓地托着,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
这时,众人也都围了过来。书记就把刚才看到的景象向大家讲诉了一遍。治保主任半信半疑的说:“嘁,哪有这种事?肯定是你们起床时不小心把吉他碰倒了。”
“不可能的,沙在窗户边,离床还有些距离,我们起床怎么能碰倒放在沙上的吉他呢。”
“是啊,我刚才也亲眼看到吉他就这样飞了起来……”村长拿起吉他,在空中比划了起来。
大家知道村长平时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说话也向来很靠谱,如果他都这么说,这事情的真实性更是毋庸置疑,都觉得整件事怪异之极。诸多疑问无法得到一个科学的解释,电灯为何无缘无故的忽明忽灭,出怪响?在灯亮的一瞬间吉他为什么自己飞了起来?为什么坠落的如此缓慢?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为什么毫无损?最后众人一致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就是就是闹鬼了!
“这个家有点问题,我给找个大仙看看屋里的风水吧。”书记神秘的说。
“大仙?哪个村的?”村长笑道。
“这可是我的偶像。见面你们就知道了。”书记说。
书记说的大仙,是他表哥的一个同学,也是一个玩摇滚的哥们儿。书记那时十六七岁,刚刚接触摇滚音乐,他表哥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吉他老师。于是,在他表哥开的一个茶社的二楼,他看到了“大仙”,只见他瘦瘦高高的,留着齐腰的长,头上扎着一条红布,嘴里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正在运指如飞的把玩着他手里的一把木色的yamaha电吉他。虽然没有插音箱,可是还是能听到琴声清澈而透明。书记还没有听到过这么“干净”的吉他声音,被深深的震撼住了。后来,也许是只有书记才能理解他的思想,所以他们成了忘年之交。书记认识大仙的时候,他已经将近三十了。他的经历也很传奇,上学的时候,足球踢得特别好,后来还被保送到了北大,但是在大二的时候,他因为痴迷于摇滚,在校外租了一个房子,每天“闭关修炼”不去上课,后来自己主动辍学了。这件事把他的家人气得半死,和他断绝了关系。为了搞音乐,他也是流离漂泊,就靠着几个好朋友接济着生活。这段时间,他就“飘”到了书记的表哥那里,在这儿帮着他打点一下茶社的生意,也算有一个吃住练琴的地方。
自从认识了大仙,书记没事就跑到这里看大仙弹琴。从大仙这里,他听到了“甲壳虫、滚石、鲍勃迪伦、大门、平克弗洛伊德、涅槃……的音乐,还知道了“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看了弗洛伊德《梦的解析》,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就像一本书上说的:“你认识了一个朋友,就为你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书记就这样被大仙引着路,一头扎进了永劫不复的音乐殿堂。
这段时间,大仙刚从一场差点要了他老命的大病中恢复过来。原因就是,他前段时间迷上了练气功,还煞有其事的“辟谷”,整天只是喝些白水,吃几个水果,就这样还坚持了一周,逢人就夸自己大便色泽金黄,而且感觉身轻如燕,一抬腿就能上房。后来如果不是因为意志不坚定,偷吃了一个咸鸡蛋,上吐白沫下泻黄水被送到医院又是洗胃又是输液,好悬没有抢救过来的事情,书记还差点也像大仙学起了“辟谷”。
路上,书记向大仙详细的讲了村长家里闹鬼的事情,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众人还懒洋洋的“散落”在屋里的各个角落。大仙一进门,也没有和大家打招呼,先提鼻闻了闻,接着认真的在各个屋里巡视了一番,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上,问:“你们平时在屋里都做些什么事情?”
“看书,画画,弹琴,听歌剩下时间就是睡觉了。”村长回答。
“哦,那就是基本都是和艺术有关的事情了?”
“嗯。”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才现这里闹鬼?”大仙又问。
“以前自己住的时候,好像还没有现过闹鬼的事情。第一次是在有一天半夜,听到画室那屋里出悉悉索索的好像翻纸的声音。那天晚上,刘泽灵和小龙还在呢,后来他们才走的,是吧?”村长问书记。
“是啊,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和村长在画室画画,治保主任一个人在这屋听歌。”书记说。
“听的什么歌?”大仙问。
“听了一晚上《梁祝》。”治保主任说。
“哦……这就对了。”大仙若有所思的说。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治保主任着急的问。
大仙也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慌不忙的又问:“你们觉得害怕吗?”
“当然害怕了。”治保主任说。
“害怕是因为你们不了解它,人们都对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就会感到恐惧,如果可以用科学的原因来解释,就不会产生恐惧心理了。就像古人看到现在的汽车、飞机、电视机这些东西一定会非常害怕,那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不了解他们,所以才会觉得恐惧。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我总觉得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四维世界以外,同时还存在着五维或者六维空间,那里也生活着和我们类似的人类或者其他生物,他们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时间和空间里,相互重叠而不可见。在一般情况下,我们是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的,但是在一定环境里,在一定条件的作用下,比如温度、湿度、光影还有一些声音及文字符号啊等等条件的促使下,让我们看到了这个未知的世界。因为我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而且也不知它是怎样出现的,所以就会非常害怕,就会产生恐惧的心理。”
说到这里,大仙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书记看到连忙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大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接着说:“就拿这个家来说吧,先说说它的周边环境。对了,这个地方以前一定是个坟场或者其他什么比较特殊的地方?”
“听我父亲说,这里很久是一个古坟场,没有盖这些楼的的时候,这里除了野坟就是那些盗墓者留下的盗洞。”村长说。
“这就对了,那这里以前应该也生过闹鬼的事情吧?”
“让我想想……对了,在我们大院门口,有时就能见到一个老头用粗粗的就像栓狗的链子,拉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疯癫儿子出来遛弯儿。听周围的老人说,那个老头有两个双胞胎儿子,在两个孩子六岁的时候,有一天,他们在院里玩的很晚才回来,哥哥半夜起来突然疯了,又是抓人又是咬人,送到医院也治不好。听弟弟说,他们晚上在院里玩耍的时候,看到一个大概七八十公分的小矮人,在不远处蹦来蹦去,哥哥很好奇,就跑过去看,弟弟胆小没有过去。哥哥追着小矮人到处跑,还捡起石块打他,那个小矮人忽然就蹦到了哥哥的面前,拿起手里一个类似于棍子的东西打了哥哥的头部一下就跑了。哥哥回来后就和弟弟说有些头晕,于是他们就回家了,谁知半夜哥哥就疯了。”村长说。
“就像我说的,这就是环境因素,就是我们古代所说的风水吧。这里以前是古代的坟场,现在虽然盖了楼房住了人,还是阴气很重,我刚来时见院里全是老人啊?”大仙看了看村长。
“我们这几个大院都是机关的宿舍,房子都是六七十年代盖的。几年前,单位分了新房,大部分的人都搬走了,就把房子都给了自家的父母老人住,所以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
“所以古坟场加上老房子,而且住的还都是老人,年轻人少阳气不足。你们在这里又搞什么艺术,也是阴气很重的事情,还爱听什么《梁祝》这类的算是古曲的音乐。再看看你们这个屋,窗户还贴着封条长年不开,窗帘也不拉开,床单也不洗,被子都了霉,满地的垃圾,画室那屋全是各种破烂,屋里除了烟味就是脚汗味,这样恶劣的环境自然不适合人类居住。也许就是在这种环境和条件促使下,让你们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就算是见鬼了吧。”
“其实……”大仙吸了一口烟又接着说:“其实,鬼也是怕你们的,你们想,他们在另一个空间里,突然看到你们,也不了解你们,应该也很害怕。一般情况下,我觉得是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哈哈……所以,你们也不必害怕,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这种鬼东西是不会害人的。”大仙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未知世界理论”。
“这个死小龙,没事老听什么《梁祝》。我说怎么他一来,就闹鬼呢。”村长抱怨道。
“你们没事就把家好好的收拾一下,把东西都洗洗,该换的换换,垃圾清理一下,然后再放上像《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样比较阳刚的音乐,应该就不会再闹鬼了。”大仙对书记说。
“是啊是啊,真不愧是大仙!”。
大仙走后,村长和书记组织着大家开始大扫除。在《新长征路上的摇滚》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国祥和郭华把窗帘、被罩、床单、枕巾、袜子、内裤全都集中到一起,拿到卫生间的浴缸里,倒了足有一公斤的洗衣粉洗了起来。村长从阳台上收拾出一麻袋的二锅头的白酒瓶,一股脑的从窗外扔了出去。书记把画室里他和村长从垃圾堆捡来,当做素描道具的盆盆罐罐,一狠心全都清理了出去。治保主任左手拿毛掸子右手拿抹布满屋乱窜。
正在众人热火朝天的劳动之际,房门打开了,妇联主任背后插着一根萧,背着一个破吉他一脸兴奋地冲进了屋里。本来乱如鸟窝的头被他用乳打理平平整整光光溜溜的,梳成了一个大背头,配上他穿的那件蓝风衣整个就是《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的造型。一进门高兴地就嚷:“呵,过劳动节呐!这么热闹。”
“嗨,是你啊!打扮的这么帅去哪吹箫了?”治保主任挪揄道。
“哥们儿约会去了,今天大有收获,嘿嘿……”妇联主任一边把吉他和萧放到了沙上。
“这哥们儿是?”妇联主任看见书记从里屋走进来,向治保主任问道。
“这就是村长的那个玩摇滚的同学。”治保主任说。
“啊,久仰久仰!”妇联主任热情伸出双手抓住了书记的手,使劲的上下摇了几下。
“客气客气!“书记受宠若惊的说。
“我叫崔辰。认识一下。”
“我叫刘泽灵。”
“你也会弹吉他?”书记指了指沙上的吉他,显然他对吉他比对妇联主任更感兴趣。
“我也就是瞎玩。”
“那就玩玩吧?
“好的。”妇联主任也没有客气,拿起吉他就弹唱了起来。
妇联主任弹唱了一好像是八十年代香港电视剧里的一主题歌,琴声不敢恭维,歌声更是“冻人”,妇联主任的嗓音其实也很有特色,让书记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钢丝面。一歌弹完了,不等众人说话,又抄起旁边的萧吹了一曲,虽然吉他弹得一般,萧吹得还是有些水平。妇联主任忙活完,问书记:“怎么样?”
书记回答:“嗓音很细,琴声如屁,最好的是吹箫的口技。”
大家听了书记的评论,哈哈大笑连说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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