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们依旧坐着那艘奢华的船离开了这十里秦淮,见了十四我便开口问道:“泥人送来了?”
他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好奇心顿起:“怎么样,捏的好看么?像我么?”
闻言,十四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不回答我的话,半饷,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问题有些直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时,十四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红木锦盒,打开盒盖瘫在我面前,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小泥人正静静地躺在里面,仔细看去那小泥人同我倒真是有几分神色。
我和十四站在船头,看着宽阔且平静的京杭大运河,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想起昨晚自己下的决定,我缓缓开口道:“胤祯,谢谢你。”
身旁的人有些诧异看向我,我眼看着前方宽阔的河面,刻意不去看他,心里却忍不住地紧张着,良久,身边的人才移开视线,一句话随风传入我的耳朵:“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很开心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说罢,他的手轻轻地牵住我藏在衣袖中的手,诧异于他手心微薄的汗,我心下顿时了然——原来他也在紧张,轻轻回握了他的手,我们谁都没再说话,只是并肩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色,此刻的我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幕能够永远。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行程,我们终于抵达了津门,也就是现在的天津港,之后又乘马车回了北京。由于将近年关,十四将我送至府上便匆匆赶回宫里向皇上述职。同时,我也感怀于十四的细心,刚回家第二天宫里的御医便来到了府上,当时我们全家都吓坏了,要知道御医可不是一般的大夫,他们只给皇亲国戚看病,像我们这样的小官是没有这种待遇的。我不知道十四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请来了御医,心里虽然感动他对我的重视,但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毕竟树大招风,这样肆无忌惮,恐怕只会惹祸上身。御医为我仔细诊治后,竟然开了三大篇的药方,我当时就惊呆了,心里同时一阵害怕,看来我这病很严重。御医临走时,我还是不忘嘱咐他不必再来了,他似乎看得出我的顾虑,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我在家喝着御医开的药,静静休养身体,额娘从春晓口中知道了我在杭州遭遇的事情,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连一贯严肃的阿玛听了我竟然正面对抗天地会的人,被其打伤掉入湖里,眼圈也有些红,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傻孩子……”
看着阿玛额娘心疼伤心的样子,尤其是额娘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之前我对这家人一直没什么感情,毕竟这不是我真正的父母,对于我而言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些罢了,可如今自己大难不死,看着眼前一对老人憔悴的神态,我终于知道,自己对他们而言就是女儿,是亲身骨肉,此刻我毫不怀疑,如果病痛可以被代替,这对夫妻一定会代替我承受这些痛苦。从那一刻起,我终于决定彻底放下自己以前的身份,做一个真正的古人,一个名叫富察初雪的女子。
已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而我和十四自从回京后便没有再见面,我知道他最近一定很忙,于是也不怪他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了年夜饭,春晓才偷偷在我耳边说道:“小姐,十四阿哥的下人过来了。”
一听这话,我的心里竟止不住地愉悦起来,转身问道:“现在在哪?”
“回小姐的话,此刻正在府门口等着呢。”没等春晓说完,我便起身朝府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只见一个宫里太监打扮的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墙角下,见我出来了赶忙走了过来,给我打了千说道:“姑娘,十四爷让小的特意过来告诉姑娘一声,今儿宫里有宫宴不能过来陪您了,这个小玩意是十四爷给您的新年礼物,希望您喜欢。”说罢,从袖口里取出了一方帕子,看样子里面还包着东西。
我接过帕子,说道:“难为你了,大冬天的还要跑出来给我这个,告诉你们爷我并没有怪他,叫他放心好了。还有,你帮我转告他,正月初九务必抽空出宫来见我一趟。”
那小太监一一答应了,我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他便转身从巷口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待小太监走远,我缓缓打开手帕,只见一对精致的蝴蝶耳坠静静地躺在帕子中央,我心头一暖,重新将帕子包好,转身朝府门走去,希望十四记得我的话,初九可是他的生日,我想给他过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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