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玫能说什么呢,她站在那儿尴尬地发愣。她的年龄约是眼前两人的总和,这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已不是她能跨越的。现在大学生的开放程度更不是她能想像的。
好半天过去了,叶婷脸上的玫瑰终于调谢,她轻轻摆了摆脑袋,向宁泽宇微微招了招手,似乎带着丝娇羞:“阿尘,近来一下嘛。”
宁泽宇刚下完针,看到此情形心里不由也一荡,他凑了过去笑问:“有什么事吗?”
叶婷脸上的笑一顿,笑容就突兀地僵在了脸上。她一咬嘴唇,抬手一巴掌就朝宁泽宇的脸上扇了过去。
这巴掌自然打不着的。宁泽宇虽然闪开了去却愣在那儿,呆呆望着犟着头,脸上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愤怒的叶婷。
“宁泽宇,把你的臭针起下来。我叶婷虽然有求于你,但也不会随意让你污辱的……”叶婷恶狠狠地盯着一脸迷茫的男孩,努力地搬动车轮准备想走,她哽咽着:“我……我不治了。”
伍玫倒是松了口气,看来中华民族的传统总还是有人继承的,她赶紧碰了碰宁泽宇:“发什么呆呢,快向她道歉呀。”
宁泽宇看着叶婷别到一边去的脸便有些为难,他以前虽然衣食无忧而且处处受人尊崇,但也不是没有向他人道歉。只是这次好像不是他的错,所以他也就不甚乐意。
叶婷等了几秒见宁泽宇没有开口的意思,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心一疼,眼泪终于哗了下来了。她扳动车轮就要走。
宁泽宇一见赶紧喊道:“学姐,等等!”
叶婷心隐隐地一喜,虽然手还扳着车轮,却是不再用力了,嘟着嘴问:“什么事?”
宁泽宇走到她跟着蹲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看了她几眼:“你走了,谁帮你起针?要走,也要等我起完针再走不迟。”
叶婷愣住了,她抓起袖子狠狠擦了几把脸上的泪水,冷冷说道:“那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呢。”
伍玫在一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一个在呕气,另外一个却是懵懵懂懂不知所云。她只有摇了摇头。
过了几分钟,叶婷咬着牙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伍玫对着宁泽宇叹着气摇了摇头,也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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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宿舍的门,宁泽宇随手把那一箱子钱扔到自己的桌上,打了杯水就咕咚地喝了起来。他瞄了一眼,这才发现宿舍三个哥们都在,而且还一脸暧昧地盯着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瞧你们那副贱样。”宁泽宇拖着椅子来到顾平的电脑前,准备开机。
“阿尘,有你的信。”顾平手里扬着个雪白的信封,伸长了脖子,挤眉弄眼地说道:“看看这秀丽的字,应该是个女孩哦。唉,千里情丝一信牵,这年头这么浪漫的女孩子可不多见了。阿尘,你要好好把握……”
确实,这年头如果有人说到信,十之**是指发短信,再次便是E-mail,而真正的信却是不多见了。虽然前后者在速度上不可同日而语,但在中华文化长期熏陶下,信笺才是中国人表达感情最浪漫也是最好的方式。
宁泽宇一把抢过信,向发信人处一扫,看到上面一个果然是个秀丽的“秀”字,不由也笑了起来。
水盈秀啊。
三个哥们赶紧凑了过来,怂恿马上打开看看。宁泽宇也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心不由地热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撕开信封,取出信纸。
“尘哥哥,我好想你……哦哦哦,好肉麻……”顾平眼尖,才念了一句,便浑身打抖地倚在一边的内蒙刘晨身上,对他抛着媚眼:“阿蒙哥哥,我好想你……”
刘晨全身一抖,一把把顾平推开,笑骂道:“去去去,死玻璃,别恶心我。”
“我的脚挑水时又扭到了,只能闲着,忽然就想起你……不过你不用担心,不是很严重。你留下的药擦擦,应该就没事的……”
“不是吧。”顾平一边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挑水是什么东西?居然会扭到脚。阿尘你以前一直让她挑水吗?”
宁泽宇一愣,却是说不出话来。
在老家那,有两样东西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一是各家的祖宗祠堂,二便是水井。
虽然那儿水资源十分丰富,并不像城市里要挖个好几十米深的井才可以见到丝可怜的地下水,在那随意在地上挖个一米多深的坑便都可以当个井用,井水甘甜而且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尽管水是如此之多,但一个氏族通常却只在祖宗祠堂前挖了个井,供全族人使用。而无论你家离祖宗祠堂多远,或者家旁边有多甜的山泉,都不能当井水用,否则就是大罪。
宁泽宇当初对这条潜规则可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特别对是水盈秀来说,她家距离那水井甚远。她一个一米六多点的女孩子挑着一米五高,约五十多斤的水晃悠悠地路上走上近半个小时才能到家。可路上晃了半个小时,水桶里的水都快没了一半了还能作什么?所以一天有很多时候她都在挑水。
记得有回宁泽宇一把夺过那双水桶,扔到一边骂道:“你呀笨得就像猪头。家外面那用来洗衣服的山溪,我看过了,很干净的,完全可当饮水用。你何必跑那么远?再说了这儿人也不多,你也不要怕会让人瞧见了而说你。”
当时水盈秀只是笑笑,摇着头对他说道:“尘哥哥,你不懂的。我们一生只饮一泉水,不会三心二意的。”然后她就捡起挑子出去了。留下背后的宁泽宇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
那条路不好走,肩上又压着了这么沉的担子,虽然水盈秀是个很小心的女孩子,但却依然时不时扭到脚。
每次见到宁泽宇气冲冲过来帮她看脚,她都羞得不知道该钻到那儿去。三寸金莲那是汉族人的事,与她无关,而且族里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但宁泽宇握住她的小脚轻轻揉捏的时候,她也总是满脸通红,颇有得高血压的预兆。
自那起,宁泽宇便是隔三差五怒气冲冲过来帮忙挑水。而水盈秀却是一脸的幸福,痴痴跟着他后面。只是如果路上让水兰见了,非闹得宁泽宇两边不是人不可。尽管如此,他却有意无意偏着水盈秀,谁让那个傻丫头只知道笑着道歉不知道反驳一下呢。
“尘哥哥,我昨天作了梦,好可怕好可怕的梦,梦见自己变矮了。我梦见自己天天挑水,你在一边却不愿意帮我一下,结果挑子太沉,把我压矮了。梦见你在笑话我太矮……”
看到这一段,宁泽宇心里忽然一疼,无由地发疼。
水盈秀虽然没有受过什么所谓的大家闺秀的教育,却也知书达理。她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鬼更不怕神,因为她觉得自己并不曾与天地鬼神有任何的亏欠。那怕村民们都对她另眼相看,说什么没娘养的孩子当不成娘。她唯一怕就是宁泽宇……
从她有回忆起,就知道附近村子有个大神医还有个小神医。在村民眼里,他们说自己就是神,恐怕也没有什么人会反对。但这一切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无娘的孩子,古老的传说里没娘养的孩子当不成娘阿。这短短的一辈子,她只想孝敬那无怨无悔拉扯自己长大的父亲。
只是唯一令她意外的,自己的缘镯就送到了这个大名鼎鼎的小神医手里。从此她发现自己心里不只只有自己父亲,还多了个名字:宁泽宇。而且这个名字更是让她牵肠挂肚也更愁肠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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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不是正文,事实上,作为作者我很喜欢水盈秀,也希望大家都能喜欢她。虽然她的命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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