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去北京玩儿的人,简直能媲美春运,陆晨摁断了手指,才抢了一张九月二十七的飞机票。
二十七号早十点,陆晨再次站在了首都机场。离开三年多了,这里没有什么变化,陆晨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拉着行李箱,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出了接机口。
刚走到出口,陆晨抬眼就看见施然举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接温暖的橙子”。她立刻一手遮脸,急急忙忙走到施然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吼:“你丫有毛病?”
“三年没见了,怕你认不出来。”
“快收起来,也不嫌丢脸。”
施然被陆晨一顿嫌弃,原本的热情瞬间被浇熄。她垮着脸,将牌子叠起来,递给身后的聂谨。
聂谨接过牌子,笑着跟陆晨打招呼,并解释:“知道你今天来,早一周前就开始激动起来了,比我们结婚还激动。”
陆晨仍旧一脸嫌弃的样子,不过却抱住了施然,在她脸上亲一下,扭头看着聂谨:“没意见吧?”
“他敢!”施然也反手搂住陆晨。
由于搂在一起,陆晨走路有些不方便,她收回手,接过右手的箱子,从施然背后递给聂谨,同时对施然说:“让你老公给拎箱子,没问题吧?”
“你特么再故意说这些见外的话,姐就该翻脸了。”
“行,咱俩不用见外,你给我订酒店了吗?没星儿的不住啊。”
“五颗星,就我们结婚酒店的楼上。”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上了车,施然不肯坐副驾,跟着陆晨一起坐后座,两人又继续聊了一路。
施然的婚礼在十月二号,上午聂谨去施然家接新娘,下午去郊外别墅举行午餐婚宴,晚上酒店还有宴会。午餐宴会比较随意,来的多是施然和聂谨的朋友,晚宴比较正式,大多是双方长辈以及生意场上的一些朋友。
这次婚礼,陆晨是伴娘,所以一号下午,施然就派车把她接到了家里。陆晨虽然跟施然认识多年,但却是第一次去她家。施然家的大别墅大花园,固然是漂亮,不过陆晨却觉得不太自在,第一次见施然父母,她也有些不自在。幸好大家都忙着婚礼的事,只随便聊了两句,管家就带她去了施然的房间。
刚进房间,陆晨就大松一口气。穿着宽大t恤,瘫在沙发上的施然抬眼,问她:“干嘛呢,跟逃命似的,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能吃了你啊。”
“瞎说什么呢,主要是我这人穷惯了,见了大别墅,怪不自在的。”陆晨一边笑着说,一边走过去,抬起施然的腿,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施然缩了缩腿,懒懒从沙发上坐起来,说:“跟穷没关系,我住着也不自在,我倒是喜欢我们那会儿那个小房子,住着温馨。”
施然刚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房子在陆晨那里可是个禁忌。施然小心的看着陆晨,陆晨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真的是要结婚,要成妇女了,跟我妈一样,变得瞻前顾后的了。”
“总一股无所谓的样子,我们那不是在乎你么?”施然脾气急,立刻拍着沙发扶手喊了起来。
陆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垂下眼睑,不去看施然:“我知道,可我总不能天天抱着你们哭哭啼啼的。”
“对不起,都四年了,你还忘不了江末?”
“别提这事了,”陆晨抬起眼,笑看施然,“这事早过去了,我这次回北京,一是当你的伴娘,看你出嫁,二是拜托你件事。我想把那套房子卖了,趁着在北京把手续办好,接下来我回成都了,你帮我盯着点。买房子的钱,直接打江月卡上就行了。”
“大姐,你疯了?为什么要卖?”
“留着一所空房干什么?难道还能等到他回来?”
你心里难道不是一直在等他回来吗?这房卖不卖,你的心都空着,在等他!施然在心里咆哮,但却只说:“北京有套房不容易,留着吧。”
“留着干什么?提醒我这是他哥哥送的,或许是出于愧疚,才送了这么套房,说不定还是他授意江月,给我的‘分手费’呢。”陆晨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分手费一说,但这肯定是他们对她的补偿。她跟江末当初是两情相悦,她也料到江末随时会走,但她心甘情愿,所以谁也不欠谁,她没理由收下这房子。
看出陆晨有些激动,施然小心问:“你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一天还计划着去旅行,怎么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时间太久,有点忘了,好像是因为什么小事吵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就这么分手了。”陆晨随口敷衍。
这也太扯淡了,不过施然知道她不想说了,所以换了话题:“哎,去试试我给你准备的伴娘礼服,到时候绝对惊艳全场。”施然眨眨眼,满眼都是喜悦的光芒。
“惊艳全场?抢了新娘的风头,可是要挨骂的。”
“你觉得能盖过我的风头吗?”
施然说着,站在沙发上,一副天下我最美的表情。陆晨忍不住伸脚踢她,两人又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第二天凌晨四点,两人就被闹钟吵醒,原本两人还想再睡会儿,却被施家的下人们给挖了起来,让她们去洗漱。化妆师一直候着,等她俩洗头发洗澡,做了面膜,就开始上妆。
施家请的都是些号称顶级的化妆师,整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给两人化完妆。过程中,两人一直是小鸡啄米状态,脑袋一点一点的,忍不住打瞌睡。在化妆过程中,下人们又见缝插针地让两人吃了点三明治垫肚子,一会儿估计她们吃不上饭。
化完妆,两人换了衣服,喝点水漱口,刚过了十分钟,外面就传来了喧闹声——聂谨来接新娘了。
聂谨领着一伙人,从别墅院子门口开始过五关斩六将,撒了不少红包,才摆脱众人纠缠,进了院子。到了院子里,通往别墅的路上,又遇到了三处阻碍,又撒了不少红包,这才安全到达别墅门前。
到别墅门口,又有一群人闹闹嚷嚷要红包,伴郎团们四处撒红包,引开众人,聂谨则求屋内的人开门。他说尽了好话,终于打动了施家两位老人,大门终于打开。
聂谨脸上带着不可抑制的笑容,热切地叫了爸妈,紧接着冲一袭白纱的施然说:“老婆,你真美。我们走吧!”说完,伸出臂弯,让施然挽住。
施然正准备挽上聂谨,却被陆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陆晨笑着对聂谨说:“新郎官,我的大红包呢?你当初为了追求我们施然,可是没少利用我。”
“放心,你的红包肯定最大。”
这话不是聂谨说的,而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伴郎。陆晨循声望去,立刻在心底骂了一句:施然,你大爷,你结婚还摆我一道!
伴郎就是给新郎解围的,这没有错,但错就错在这位伴郎先生有几分像江末!陆晨到现在算是明白了,施然为什么要死要活地非让她来北京当伴娘了。
“红包不够大?”伴郎见陆晨没反应,又笑嘻嘻地再掏出一个红包,两个叠在一起,递给陆晨,“这样可以放新娘了么?”
施然暗暗用手肘捅了陆晨一下,陆晨才回过神来,笑着接过红包,假装掂量掂量,说:“这还差不多。”说完,将红包递给下人,自己松开了施然的手。
施然被松开,立刻挽住了聂瑾。聂瑾满脸笑意地弯下腰,打横将施然抱起,然后向别墅外走。
陆晨和那位伴郎跟在后面,她第一次感叹,房子太大了也不好,聂瑾要抱着施然穿过整个花园,就算施然很瘦,他也会累的够呛。不过看他现在一脸幸福的样子,就算累死,估计也瞑目了。
陆晨正胡思乱想,几人已走到别墅外了,此时伴郎团和伴娘团都等在了外面。聂瑾和施然上了婚车,伴郎团和伴娘团才散开,准备上车,去婚礼现场。
在大家散开之际,刚才那位伴郎突然对陆晨伸出手,说:“我叫池澍,很高兴认识你。”
陆晨对施然这种刻意的安排有些反感,她心里冷冷想:长得有几分像,就是了吗?
对于这样的事,她心里是很排斥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很友善地跟池澍握了手,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施然的大喜日子,或许真是因为那几分相似。
陆晨向来不习惯穿高跟鞋,今天为了当好伴娘,一直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并且施然给她选的裙子是条香槟色的修身长裙,但这裙子修身的有些过分,几乎完全贴在她身上了。看起来当然是非常漂亮,显得整个人非常高挑,并且玲珑有致,只是穿这身衣服的人是什么感受,陆晨只想说谁穿谁知道,特么的,连动都不敢乱动,被迫当了一上午熟女。
陆晨就是用这一身枷锁似的装备,当了人生中第一次苦逼伴娘。接下到了婚宴现场,她都是迷迷糊糊的,工作人员安排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司仪让她怎么配合,她就怎么配合。一场婚礼下来,果然像下人们说的,连饭都吃不上。她心里只想着赶紧结束,找个沙发,来个葛优躺,人生也就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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