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工地协奏曲（下）

现在，你看，别看这孩子在学校不想学习。可是，操作起来这高大的挖掘来，却像模像样，一点都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倒像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那么成熟和稳重。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拿他开玩笑，他这辈子就是和挖掘机有缘。差点就被他爸爸妈妈逼着上学给‘耽误’了。

好多女孩都说，男孩，在他非常专注地做一件事情时是最帅的。你看现在，这开挖机的小伙，不光是女孩看着帅，连南飞，看着他那专注、认真的样子，也觉得他帅。

更前面一点是一台打钻机，同样伸出长臂，尖尖的钻头插到坚硬的石壁上，‘哐哐哐哐’，一阵烟雾，一块块的石头就从石壁上脱落了下来，它再用尖尖的钻头轻轻一刨，又开始‘哐哐哐’地钻了起来。

搅拌机更是响着有如火车通过的声音，带着音乐感，大大的转筒有节奏地转着，节奏有些慢，就像操场上跳广场舞老太太们的舞步。

一辆装满了废土的大解放牌开了过来，南飞赶紧拖着电动车往旁边躲，差点，那大轮胎就把路中的一潭污水沾到了南飞身上。大解放牌在坑坑洼洼中摇摆了几下，‘呜’的一声，从南飞身边窜了过去。车上的司机对着南飞笑了笑。

这一节路，南飞不敢骑车了，那些高低不平，那些坑坑洼洼，还有刚才大解放开过时荡起的那些泥水，南飞不敢骑了，他不敢再弄脏了江北雁的小电动。

南飞推着小电动朝前面走，工人们专注着，根本没有发现南飞的出现。

他们一边在工作着，一边有说有笑。有的还哼起了那些带荤的小调。

“老李，你哼哼啥呢，你老婆又不在这边，你不觉得，你越哼哼这些，你晚上越难受？”

“哈哈，就是因为媳妇不在身边，不能过过身体上的瘾，就过一下嘴瘾呗！”

“那你就直接唱出来呗，让我们也过过瘾？你哼哼那，谁都听不懂。”

“想听呀，你们不怕晚上难受？”

“你这么老了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这呀，你们就不懂了吧！这个呀，是越年轻才越难受呢！我们，一大把年纪了，也就过过嘴瘾，不像你们年轻的，那才叫难受呢！再听听我唱的，我怕明早上，有人就要清早起来洗被单了。”

“快唱，快唱，别说那些没用的。”

“还真唱呀？”

“真唱！快点！”

“好！”

说着，那叫老李的，也不抬头，手里的活也没停下来，就开始哼唱起来——

那年哥在家放牛

把牛牵在河湾头

妹在河边洗衣服

看着哥哥脸羞红

唱首山歌给妹听

拉你走到大树后

借妹围腰抹汗水

用哥衣服当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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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越唱声音越大，竟然在山里引起了回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李，用衣服做了枕头以后呢，又怎样了？”

“你傻呀，自己想去呗！”

“我懒得想，你还是说出来吧！”

“唉，不说了，说出来，怕你更受不了，你看你看，都不敢站直了。”

“哈哈，你们看，小王都转过身去了，都不敢面对我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的歌，南飞似懂非懂，不过，老李唱得还可以，悠扬婉转，至少在这山里，除了鸟叫，老李这歌是最好听的了。就他和他自己比赛，那至少也是第二名。

这歌，特别是今天，南飞听起来格外好听。

南飞一高兴，就站在那里鼓起掌来。

‘叭叭叭！叭叭叭！’

隔着几棵树，工人们没有看清楚是南飞，几个人的笑声马上停了下来。把眼睛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哇，是南飞呀，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山妹子，被老李的歌声吸引过来了呢？”

“就老李那歌，吸引山妹子，恐怕连单相思的寡妇都吸引不了吧？”南飞笑着，推着车走了过去。

“南飞来了呀，你可好久都没到工地上来了。”

“嘿嘿，老李那歌，也就能吸引像我这样五大三粗的男子过来了。”

大家又一阵笑声。

其实，南飞和这一伙群工人们都很随和，大家对南飞也没有像公司里郑总任总那样的拘谨。其实，也许是南飞在工作中跟大家接触更多吧。

不过，这些人，老的，也都把南飞看成小孩一样；年轻的，也都是‘南飞，南飞’地叫着，从来都没有谁要叫南飞什么工程师呀，设计师呀，领导呀之类的。

两个工头走了过来。

“南飞，你来，有什么样事吗？”

“也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作一些例行检查而已。”

“啊，这你就放心吧，不用你检查，我们都会注意的，再也不会出现像上次隧道里那样的事了。你不来检查，现在我们也要在施工、配料之前认真地检查一遍的。”

说到上次隧道的事，南飞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这些，肯定不能对工人们说。

“嗯，你们每天施工，不管我在不在，还有，我拿给你们的那些数字、图纸什么的，也要认真看清楚。”

“南飞，你放心吧，现在，我们每天都检查的。南飞，要不，你到那边去坐坐，等下就和我们一起在这边吃饭吧！”

现在，工地上距离公司办公那边还是有些远了。所以，工人们施工时，一般中午也就不回去吃饭了，就在工地旁边，他们搭起了一个简易工棚，晚上有人在守材料和机器。白天，就轮流由一个人煮饭，大家吃了，中午还可以适当地休息一下，就不用来来回回地跑了。

南飞和一个施工队长一起在工地上到处转了一圈后，回到工地上，也差不多到吃饭的时候了。

南飞也不客气，跟着大家一起走进了工棚。

“南飞，这有酒，要不，陪你喝点？”队长说着，从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拿过半瓶酒来。

“哎哎哎，不喝了，不喝了，中午喝酒，一下午人都是疲惫的。要不，你想喝就自己喝点吧！”

“呵呵，我是说你喝，我就陪你喝点，你不喝，一般中午，我们也是不喝酒的。只有有时晚上不回去，才稍稍喝过一两小杯。”

说着，队长取出一个大碗，递到南飞手里。

南飞盛好了饭，也和大家一起，端起一大碗，来到门外，看着大家或蹲或坐或站，各人从大碗里往嘴里刨着。

可是，真的，吃饭也堵不住大家的口，那些他们最爱听的笑话又开始了。

“小王，你还敢蹲着呀？等下老李又喝歌来，你就不好意思站起来了。”

“我倒不怕，就怕你晚上睡不着。明天早上又要洗被单了。上次，老李讲的荤故事，你不是在床上翻了一晚上睡不着，第二天早上不就洗被单了吗？”

“真的呀，哎哎哎，小王，你好好说来大家听听。”另一个工人说。

大家一听到小王说出这么有味道的‘故事’来，兴趣一下子就起来了，端着碗朝小王靠了过来。

“小王，你敢说，晚上我就睡到你床上去，压你个喘不过气来。”被说的工人也不示弱。

“哇塞！这故事好，老李，再来一段，晚上我们才有好戏看。”

“老李，来，快！”

老李已经把自己碗里的饭菜都刨干净了，就站了起来，又开始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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