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再探小林（下）

任重和菊婶带着豆豆，很快就来到了小林这里。

这里的人也还认识任重。他们顺利地进入了所里。这次和前几次不同。现在，其实小林算是已经出戒毒所了。只在在这里等着家里的人来。一个是来接他，另一方面，所里也有些手续要办，这是一定要家长或者亲人来才能办的。

所以，现在，小林其实已经不住在那种高墙、铁丝网内了，而是在旁边一所房子里，那是所里的招待所。前几次来，任重他就住在这栋楼里。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了小林现在住的房间，打开门，小林不在，可房间里收拾得还不错。

“啊，你们现在这里歇着，我刚才看到了，小林好像和另外几个人到那边篮球场上打球去了。我去帮你们把他叫回来。”

任重拉住工作人员的手说：

“啊啊啊，没事，你忙去吧，不用去叫他，让他多锻炼锻炼也好，我们休息一会，再自己去找他吧。”

“那也好，反正现在他也不属于病人了。除了里面，外面这些地方都是可以自由走动的，到时你们再去看他吧。”工作人员说完，挥挥手走了。

房间里，收拾得还算干净，也不知是小林收拾的，还是招待会的人员收拾的。室内一共四张床，其他三张床上的被子都贴成正正方方的‘豆腐块’。另一张上是贴的长条型的。小林的两双鞋就放在贴成长条型的床下面，一个不大的背包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这应该就是小林现在住的了。

任重走过去坐在床上，那个包，任重认识。

那就是上次小林被从飞机上抬下来时，旁边的人员帮他背下来的那个包，当时，下飞机后，其他工作人员在忙时，也知道了他是小林的父亲，他们还把这包交给任重背了一段。

现在，任重看着这包，又想起了当时小林的情境，想起了小林这么多年来的种种不幸。他伸出手，把那包拿过来，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就像抱回了小时候的儿子小林一样。

是的，现在，他终于可以‘抱’回自己的儿子了。

这二十几年，日思夜盼的儿子。

这二十几年，魂牵梦萦的儿子。

“奶奶，不是、不是要来看一个叔叔的吗？那、那叔叔呢？”

静静的房间里，豆豆可熬不过这太过寂静的氛围，他想尽办法找话说了。

“啊，叔叔就在外面，我们等一下爷爷，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去找叔叔，好吗？”菊婶抱着豆豆坐在另一张床上。

豆豆的话，才让任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啊，爷爷没事了，我们出去找叔叔吧！”任重说着，站了起来，牵过豆豆的小手，向门外走去。

转过一个弯，再绕过一栋房子，在一个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任重、菊婶和豆豆一起来到了篮球场边。远远地就看到几个人在球场上打球。

看来，他们打的时间也不短了，几个人都穿着着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头上的汗水，几个头发长一点的都已经湿了。任重他们站在树荫下，没有被球场上的人发现。

任重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哪一个是小林了。他心里虽然激动，可是，他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他还不想现在就过去，他就想再这么远远的看着儿子——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儿子。

曾经，他多少次地看着以前小小的儿子，从他开始学步，到开始上幼儿园到每一个次带他玩耍。一晃眼，那个小小的身影，如今都变成一个小伙子了。

唉！这二十几年，曾经是那么的漫长。

这二十年，时间过得真快！

任重还没有能从那个小小的儿子中缓过神来。今天，出现在眼前的，就是这么一个大小伙了。

旁边正好有一张凉凳子，任重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豆豆很自然地就转到了他的身前，挤进了他的怀中。

“豆豆，你看哈，就是那个现在拿着球的，穿红色背心的，就是我们家叔叔，也就是今天我们要找的叔叔。”

豆豆沿着任重指着的方向，认真地看了几眼，说：

“啊！我看，我看那个叔叔有点像我爸爸，又有点像南飞叔叔。”

菊婶也在豆豆的旁边坐了下来，接过话说：

“豆豆，瞎说了哈，叔叔怎么能像爸爸，也不像南飞叔叔呀。”

“诶！豆豆，你这样一说，我看还真有点像他俩呢，你看那背影，还真有点像南飞。走路的姿势有点像你爸爸思明。”

菊婶也认真地看了几眼，是有点像，但她没有说出来。

“爷爷，这个叔叔怎么会在这里呀？”

“啊，这是医院，叔叔生病了，来这里治病呢！”

“啊！那他怎么不在原来我生病、还有南飞叔叔生病那医院里住呢，那医生爷爷可好了，打针一点都不疼。”

“啊，叔叔这病，只能在这个医院治。”

“那，这么远，叔叔的爸爸妈妈来看他吗？他爸爸妈妈是谁呀？”

任重和菊婶都停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豆豆。

“啊，豆豆，我就是这叔叔的爸爸。”任重很认真地给豆豆回答。

“啊？你是这个叔叔的爸爸，你不是我爸爸的爸爸吗？我们老师都教了‘爸爸的爸爸叫爷爷’，我都叫你爷爷，那你不就是我的爸爸的爸爸吗？”

任重看了看菊婶，这问题还真难回答。

“是，我是豆豆的爷爷，就是你爸爸的爸爸。”

“那你又是叔叔的爸爸吗？”

“是呀，叔叔也是我的儿子呀。”

“那，南飞叔叔，我也叫叔叔，他也是你儿子吗？”

任重和菊婶都笑了，任重也只得将错就错了，说：

“是，南飞叔叔也是我儿子。”

几个人正在这边一边看着小林他们打球，一边说着话时。那边看来打球的也要停下来了。任重牵着豆豆，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小林，打球呢？！”

小林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朝着任重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也许，二十几年没有叫过的‘爸爸’两字，一下子还没能让小林叫出来。他把话题引到了其他的：

“你们是刚到吗？啊，这几天没事，就和他们几个来打会儿球。”

“你看，这都一身汗了，累吗？”

“没事，最近，我天天都打，教官也叫我经常多锻炼锻炼。”小林说着，把眼睛转向了旁边的豆豆和菊婶。

“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你叫她婶吧，现在，我和她在一起生活。这个是豆豆。豆豆，快叫叔叔呀！”

“叔叔！”豆豆抱着任重的手，看着小林叫了起来。小林有几分迟疑过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啊，小林呀，你看一身的汗水，快回去洗个澡吧。”菊婶也跟了过来，笑着对小林说。

小林对于这几个人，还是觉得有些生疏，就连任重也一样。所以，对于菊婶的话，他也只是轻轻的‘嗳！’了一声。

几个人一起回到了寝室，等小林洗好了澡，大家一起出去吃饭。饭桌上，小林几次欲言又止。任重看出来了，就对他说：

“小林，你有什么事吗？有事，你就说出来吧？没事。”

“啊，我想跟你们说，我想，明天，把这里面的手续办好后，先再去一趟西北，先去看看那边的爷爷奶奶，然后再回家。行吗？”

“西北的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