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云端之上，连绵白云自成一界，高山大海陆地，仿佛是在大地遥相呼应。

“一旦走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穿过厚厚的云层能看到云层下面广阔无垠的大海，依稀还能看到海面上有一座岛屿，岛屿上有气宇轩昂的殿宇，要是修为再高些，还能看到宗门里的弟子们在修炼。

“有朝一日他若是反悔，圣宗不会扣留。”但是走了这条路，见识到了更加广阔的天空，又岂会离开？如果有所犹豫，就是日后回头再想，心中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在。

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待落地时顾青内心的小文青思想已然被空中的风吹散了，更别提落地就看到秋水正磨刀霍霍向黄牛。

眉梢没忍住抽了抽，他赶忙夺走秋水手里的菜刀，道，“这就是你说的正经事？”

“恩？”看着老黄牛眼里都冒光的秋水露出闪着寒光的牙齿，“正经事办完了，现在办私事。”

“……”捏起蛇尾巴，顾青呲牙道，“这回不怕天打雷劈了。”

秋水活了万把年，渴了饿了就吃水果，偶尔打牙祭那也是非自然死亡或者自然死亡的，横竖他一个妖修，一点都不怕到底到底是怎么死的，大抵是如今被顾青养了一个好胃口，也不知道顾青不在的这几日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竟是打算亲自动手杀牛了。

要说这牛也不是不能杀，但牛是劳作的主要劳动力，哪一家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牛祖宗出事了，就算要杀，那也是病牛伤牛等等之类确定没什么劳动力的。

眼前这头牛，瞧着是颇有些老态龙钟的味道，但顾青也是修炼小有成就的，一眼就看到老黄牛周身不一般的光泽，再仔细看看竟是有些和尚庙的气息相似。

“尚好。”秋水一个扭身，尾巴从顾青手上挣脱，整条蛇就盘在顾青的脑顶，“虽然说老了点，但也能接受。”

说着，尾巴指着老黄牛的身体各部分，秋水馋着口水报出了各种菜名，“干锅牛腩，烤牛舌，水煮牛肉，粉蒸牛肉，灯影牛肉，干煽牛肉丝。暂时先这些，当然，再多我也吃得下。”

顾青觉得他仿佛听到了秋水咽口水的声音，最后无力的扶额，当然，更让他无力的是那把看着很是乖巧的心剑。

心剑绕着廖姑娘转了好几圈，他似乎也能听懂秋水的话，仿佛很是精神，有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他蠢蠢欲动的表示可以帮忙的！

“廖姑娘……”顾青求助的看着廖吟，却见廖姑娘纤指一点心剑，心剑颇为委屈的和廖姑娘撒娇，然后似乎发现廖姑娘的坚决，他很是不舍的和秋水告别，从廖姑娘的眉心消失。

顾青廖吟秋水这边的一两个官司，老黄牛那边却是瑟瑟发抖的往后退，但他似乎又有些什么考量，并没有在这期间转身逃跑，而是以一种令人不解的速度直接朝顾青这边冲过来。

“？？？”满头雾水却也快速躲开的顾青下意识的瞅了瞅自己今天穿的衣裳，“不是红色的。”

在顾青自我怀疑的自言自语的时候，廖姑娘早就掐了法诀要将老黄牛留下，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用，秋水立刻抓住机会讥讽廖吟，但嘲笑的同时却是道，“他来历不一般，着道了吧！！！”

“功德……”廖姑娘眉头紧皱，沉吟片刻对秋水道，“你故意的。”

“哪能啊！”秋水当即甩锅道，“我不杀生。”

顾青听着这话都替秋水心虚，但眼下老黄牛冲去的方向是镇子里，还真是没有时间在这里瞎唠嗑，于是他道，“我们快去把牛拦下，要是进镇了就麻烦了。”

廖姑娘的速度很快，顾青也不落其后，这里必须再一次郑重感谢下长仲赐予顾青逃命的方法，以及表扬顾情越发努力的修炼。

老黄牛大抵也是没想到又会被人拦住，他心中悲愤，或许是想到之前秋水一条小蛇拿着菜刀要将他肢解，如今秋水这边又添了两人且很是不一般，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见状，顾青惊异道，“他似乎有灵了。”

廖姑娘沉吟片刻，敛了一身气息道，“您可是有事相助？”

老黄牛不住的落泪，但听到廖吟的话后不停的点头，顾青甚为了解廖吟，想起她曾低声念过功德二字，略微一想他就明白了，只是若真是他想得那样，这是得衰弱到什么地步才会选择附身在动物身上？

“如今情况不明，”顾青想了想道，“不如请先生同我们回去？”

老黄牛却是摇头，顾青不解，秋水吐了吐信子，啧了一声道，“做神做到你这样的地步也是惨得可以，你想救谁。”

大抵都是动物，所以动物最懂动物？

反正秋水这话一出，老黄牛立刻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还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顾青、廖吟和秋水哞了一声，那意思是让他们快跟上来。

顾青和廖吟本就有相助的心思，蛇爷是一贯的嘴硬心软，更是不存在反驳的意见，至于他之前为什么磨刀霍霍向老黄牛，看来要等事情解决了才能知道了。

老黄牛，老黄牛，或许是附身了神灵，所以它的脚步还是挺矫健的，顾青和廖吟控制着速度跟在他身后，很快就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

这个地方还是属于来迎镇地界的，但是因为很少有人来这边且没什么特殊之处更是显得渺无人烟，但有趣的是，这里有一个男人虚弱的躺在地上，更是有一条小路。

就像去丹山的那条路，并没有特意去开辟某一条路但走得人多了就成了一条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而眼前的这条也正是如此。

顾青看第一眼就知道这条路不是人为特意开辟出来的，而是走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就成了路，再根据男人趴在地上的姿势，面朝下看来这个男人是要沿着这条路往前走。

虽然好奇这里什么时候悄声无息的多了一条路，最为可怕的是他家老祖竟然不知道！这让顾青心里对老黄牛和男人存了疑心，但人还是要救，看在老黄牛的来历份上。

“你们先回去。”秋水却是从顾青头上一跃而下，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我去看看情况。”

秋水的修为，摆在整个修行的圈子里简直是金字塔顶端的，只要时间一到就跳出金字塔俯仰金字塔的存在，所以顾青并不担心他的安危，反倒是担心别人，于是他想了想，道，“别玩得太晚了。”

在秋水不嫌弃以及不耐烦的眼神里，顾青和廖吟带着老黄牛和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的男人悄声无息的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