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做信仰,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仔细算算这是欺瞒天道的一种。
顾青自是知道这样做是有违天道,但他并不打算劝阻,有规矩才成方圆,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所以他只说,“我去准备香案烛火。”
烛火不必说了,客栈里有三鬼,虽说如今早已脱离了鬼身,又和顾青一直生活在一起,虽然没特意出去做什么功德可也从不害人,又有和尚庙的和尚加持,买了香烛是最上等的如今也是压箱底终于能出来放风了。
香案也不必特意找,谁家还没个供奉先祖之地?
只是布置好后,廖姑娘却是拦住顾青,面色严肃道,“你距离元神境是一步之遥,但多少人困在这一步之遥里,这是一次机会。”
顾青心中鼓动,看着廖吟的眼神自然而然的流露非同寻常的感情,只大抵是他如今经历的事多了,硬是让他有一种来回两世加起来的年龄,那种的微妙内敛。
“我会小心的。”他每天观想,也曾试图戳破那层薄膜,但有天地星辰‘照拂’的他竟是冷静无比的分析着这样做的利弊。
廖姑娘目光微微闪动,却也没说什么,见顾青记在心里就没有多说叮嘱,只是将怎么样暂时扮演信徒的过程告诉顾青。
暂做信徒倒也没什么具体的仪式,就和平时上香一样,只是这期间有一点不同的便是顾青需要凝神,将自己的灵魂之力汇聚成一个不起眼的线,混在袅袅上升的香烟里汇进附身在老黄牛的神灵体内。
听着倒是简单,但做起来颇为麻烦,因为这个时候考验的是顾青对灵魂之力的把控和对道的感悟。
想要避开天道,你得知道怎么样才能避开天道。
好在顾轻言虽然对后代实行放养政策,可是在库房里的的确确存放了许多旁门‘邪’道的东西,廖姑娘简单的说了一遍,顾青又和脑子里的那些书对了一遍,加之他本就是半步元神,竟是一次就成了!
当然,关于顾青在避开天道时的感悟,这就有些玄妙了,大抵只归为一句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况且他自己也还有些模糊,让他自己来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分明还在小心翼翼的探索,可一转头就成功了。”
这个回答,让想问顾青有什么感悟感想的廖姑娘哭笑不得,扶额道,“倒是不急在这一刻。”
“进阶元神境,说得玄妙一点是灵魂的升华,说得实在点,往大上说是对天道的感悟,往小的说,是你对自己的定位。”
“对自己的定位?”顾青模模糊糊有了些许明悟,却好似灵光一闪般让人苦恼。
并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能清楚的对自己有所定位,廖姑娘是自小就生活在那样的氛围之中,如果说小时候对剑是懵懂和长辈的刻意引导,后来就是她自己渐渐发现了剑道的可爱和迷人,要不然她就算天赋再高也不会到如今年轻一辈里的不可高攀。
也有人蹉跎许久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的道在哪里,这个时候,若是积累足够就成了所谓的一朝顿悟立地成仙的传说,当然,蹉跎太久方向也错误,就不好说了。
廖吟并没有打断顾青思考自身,不过这也不是一时三刻能想明白的,她也不逼迫顾青一定要明白自己的道在哪里。
“不急在一刻。”
顾青也是思考许久,眼前就是迷雾重重让人困恼,好在他本身也不是斤斤计较于一刻的,既然真实的认知到了这件事的至关重要,那么他总会想到的。
这也是谜障,分明他的道就在唾手可及之处,但顾青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而廖吟也没有继续提醒。
“恩。”顾青对着廖吟笑,那样轻松自然倒不像是刻意做作,却是让廖吟心里松了口气。
多少人纠结在这里硬是成就了心魔,是疯还是修为尽失都不过是一念之间,她其实也担心顾青步了那些人的后尘,因为这些人里,并不缺乏被众人看好的天才。
比如西齐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十八皇子,一出生就有祥瑞,周岁那天延朝宗的大长老亲自来送礼,然后这位大长老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这位皇子,至此之后修士的世界一直流传着这位的事,什么八岁就观想有成,什么十二岁就晋升元神境了,什么三十岁的时候这位天才一定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早成仙的等等。
前文说过,各大世家包括宗门等等在八岁之前都要去静水学院学习,大家都是天才,所以廖姑娘幼年和这位天才有过短暂的接触。不过廖姑娘在水昇的照顾下和这位回学院看望小辈的前辈说过几回话,不是后来各种仿佛是怪谈一般的人物,他和水昇一样是一位温柔的师兄,但许是出生皇族,所以一身天潢贵胄的气派。
后来就没有再听说这位世兄的事,外头都说闭死关了,可廖吟知道,他悟不了自己的道。
顾青见廖吟眉眼重重似是有心事,他有心宽慰几句奈何他一张仿佛开了光的嘴面对廖姑娘就跟锯了嘴子的葫芦一样,面上是若无其事,心里是嘀嘀咕咕的想怎么办,最后还是廖姑娘自己把这古怪的氛围解开了。
“屋子里的匠人情况如何?”
“不是很好。”提起男人顾青忍不住眉头微皱,似有犹豫,“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总觉得是个空壳。”
这话顾青可不敢当着老黄牛的面说,要不然怕是要发疯。
这位神灵虽然是衰弱到令人无视的地步,可神灵依旧是神灵,是天道的宠儿之一,而且他愿意进入一头老黄牛身体里前来求助,就知道这个匠人对他有多重要。
“空壳?”廖姑娘没有看过匠人,虽说她颇为全才,对于医药炼丹也有心得,但如今顾小青是有传承的,廖姑娘很放心,如今听顾青这样一说,她顿时觉得奇怪,“灵魂不在了?”
想了想,顾青叹气道,“许是我修为太低,并不能准确发现。”
廖姑娘想了想,道,“我晚些去看看。”
老黄牛一直守在门口,虽然是肉体凡胎但内里到底是神灵,故而可以说日夜不歇的守着匠人,顾青一天三次喂药,都是顶着老黄牛‘虎视眈眈’的视线,要是廖姑娘猛得去检查,也不知道神灵会怎么样。
顾青又转而道,“秋水昨天就查看那条路通往什么地方,一天一夜了也没有回来,难道那边有什么了不得的存在?”
“许是前头还有路。”
如果不是廖家举族迁移到一挑城,一个小镇一跃而成一个当世闻名的大城市,而一挑城建城的时候,当时廖氏的大能直接就地‘做’了一座大山,又引了一条河,造成了一挑城的出口只有一个,不论去哪里都必须经过来迎镇,要不然一个依靠丹山才勉强有所收入的小镇也不会有如此的繁华。
一个全靠过往客人支持的小镇,连种地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来迎镇附近还有许多未开发之地。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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