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看上去摇摇晃晃,四周是岩石并不是疏松的泥土,所以嘴边一动就能发出很大的声响。
在没事每刻都止不住警觉止不住思考的现在,这样的环境便十分难受。
侧耳慢慢听到了远方传来的风声。
睡袋隔断了和周围的触感,在那只能注意到远方的精神世界中,思绪就像雪花一样随和。
最终融入夜的缥缈,意识不到自己是谁。
慢慢陷入梦想之中。
原来这么容易就能让人睡着了。
“呼哼……”
但是事情并不经常如人所愿,很快,耳边就响起了某个地精的呼噜声。
很难想象老丑那小身板是怎么打出沉稳而又浑厚的呼噜的,但转念一想又会忆起他的嗓音也很像是成年男子低沉的那类,马上却又不奇怪了。
在洞穴中回荡着的呼噜算不上太吵,属于算不上噪音也不算作态的那一类,但是这般插曲的涌入还是令我醒了过来,迷茫地看向四周的黑暗。
……
闭上眼睛又努力了一会,在那个即将陷入睡眠的时间边缘,双耳突然听到了请捻的足音。
有个家伙从她自己的敞篷里钻了出来,慢慢来到我的帐篷前,用手慢慢拉开出入口的拉链。
我看见了一只蠕动的小手指,从敞开的狭隙那边一路向下,最终把通往外界的创口撕开了。
她的身上只有简单的睡衣,紧张的肢体在跪伏的时候不停发抖。
慢慢拉上帐篷的拉链芳芬雅躺在我的身边,表情洋溢着一股羞涩,翻来覆去,还是看向了我。
我的脸皮是蓬松的,并未作出什么表情,只是在睡袋里动动自己的双腿还有腰,朝着芳芬雅移动了几厘米。
她的手就撑到了我的脸上,我不动弹了。
“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
我的大半张脸都掩藏在睡袋之下,说完这句话我马上打了个哈欠,整个额头都通顺了。
“想和你睡觉……”
“……没问题。”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但又突然意识到芳芬雅并没有好好给自己套上睡袋,于是又睁开了。
“芳芬雅。”
“嗯?”
她的身上已经多了我的衣服,那种东西的材质很沉重,枕头是打过卷的睡袋。
“你不冷么,不用睡袋。”
“不冷。”
芳芬雅象征性的伸出手,整个身体拥然而上。
越是恶劣的环境,她的肌体仿佛就越不知道疲倦。
棉薄的睡袋并不能对触感造成多大的阻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轮廓到底是如何贴合的。
她很快就睡着了,但是我却没有这么顺利。
这样的相处让我有些胸闷气短,但是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频率。
彼此的气息起伏交替着,希望这样就能安然。
不过这样的场景却无法令我的精神感到轻松,我尝试性坚持了很长时间,但还是在睡袋的遮掩下咳出了声。
芳芬雅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带着困倦的模样翻了下身,没有再打扰我。
我带着微妙的表情翻过身,注视着不断迫近的角落,才察觉到一股可以静眠的安心感。
她的小手却试探着什么一般从我背后摸来,慢慢从腹部陷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肠胃已经空了,所以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比想象中柔软。”
这是入睡前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
早晨醒来的时刻,却发现帐篷的拉链口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打开了。
以为是芳芬雅性的比较早就不在帐篷里,但我却很快就摸到了正在随着呼吸起伏的身体。
那件属于我的大衣被她当成了棉被。
抚摸时发现的骨感穿透了皮革,传至手掌上,以体温的形式微微残留。
芳芬雅被我的行为惊醒了,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趴在我的脊背旁边,用手在我遮掩的位置摸来摸去。
我大概知道她是想找手机看时间,暗示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迷糊的闭着眼睛,在记忆的位置里寻找着我的手机。
如果她要的是我的智能机的话,那么那个东西还在我大衣的内兜里没有被拿出来。
勉强通过触觉和纽扣的位置辨明了那块长方形尖锐固体的大致位置,但是伸出去的右手却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件事了。
如果我现在还要继续这件事的话,那么找手机这件事的复合性质就会降落至一个尴尬的境地,我有可能会因此过度碰触芳芬雅,那不是我希望的事情。
我拽了拽那件被当作是棉被的大衣,松开芳芬雅伸过来摸索的小手,没想到她开始用指甲揪我的胡子,在我根本没冒几个针头的下巴上摸来摸去,时间一长就有种油腻讨厌的感觉。
“干什么。”
我没好气的说着,一边去找芳芬雅的痒痒肉,她把手一缩,深吸气的同时彻底醒了过来。
“想看时间~”
“钟表在我的衣兜里。”
芳芬雅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汗毛倒竖,总觉得在这段很短的时间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她身上觉醒了。
但是好在,芳芬雅很快就反应过来,大衣表面特有的缝制传过令人舒适的沙沙声。
听她寻找了许久,我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她,用手主动摸到大衣的外围使力拍了拍手机的轮廓,芳芬雅才意识到她想找的东西在哪里,末了,却惊叹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懒觉了。
“……”
在她安顿之后,我从芳芬雅的手中取回了我的手机。
睁眼一看,五点五十。
这个时间对我来说不算很晚不算很早,但也如同遗忘了我们行路的疲倦那般任性。
似乎过于合情合理,不过这也代表我不能忽视眼下的问题。
如果让老丑帮我们收拾全部的东西,早餐,营地,或者其他的东西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我脱掉睡袋,手脚并用把自己挪到了帐篷边,我看见老丑在用刚刚融化的冰水刷牙,便携锅那里还有被掰碎的不明燃烧物,里面煮的东西因为白雾而而模糊不清,但是却一直传来清澈的鲜香。
老丑看见了我,眼神中有洋溢着善意地惊讶。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还差一会,在呜呜……回去睡一觉吧。”
他随便吐掉嘴里的漱口水,有些浅的液滴落在岩石上就一边冒热气一边结冰了。
老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来根本不像是方便食品的漆黑罐头,倒入了快要沸腾的小煮锅里。
“不……虽然我心里清楚逼自己睡一会是对的,但是现在没那个心情。”
“饿了吗?嘿嘿嘿嘿。”
老丑做出和善的笑容,然后接着去忙他的那一锅汤。
远处的石头上,亚麻布放着大小两套刀叉。
完全不像是便携餐具的模样,看到那些东西之后,我先是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老丑的细心,再然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老抽是因为观察到我对待芳芬雅的态度才会有这种小细节上的做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想把这种轻视从芳芬雅身边剔除掉。
从梦中带出来的疲倦感还在我身上残留着,全身带着懒散的气息,能让自己伸出一只手好像就很费力了。
塞在大衣里沉甸甸的东西,并不只是一块手机那么简单。
芳芬雅不由分说就扯上衣服盖了一夜,那个时候的我还很担心她会不会睡眠质量不好,不过现在看来也完全没有显露出那种担忧的必要了。
回头看了一眼,芳芬雅地回笼觉睡的很香。
如果我现在从我上衣的左边口袋里找出那个便携餐具筒,再替换上的话,大概也不会弄醒芳芬雅。
于是我重新看向了帐篷内,缓缓把那个餐具筒抽出来了。
这是昨天用过的东西,想都没有想就装在了衣兜里,现在一想真是方便了我自己。
老丑似乎在那边抬头看了看我,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沉迷在早餐的制作里。
我打开了那个粗钢笔一样的餐具盒子,里面的细小餐具都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就当我看向远处亚麻布上的那些餐具时,帐篷里的芳芬雅闭着眼睛坐了起来,勾在一起双腿把她往我的身上牵引,整个人垂在我我的身后,用手指抓住了餐具盒。
“你在干什么……”
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东西,然后又把盒子交给我,躺回去睡觉了。
发丝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芳芬雅正在抱着睡袋翻来覆去,两脚并用,把我的大衣推到我身边。
正好如此,我就套上了大衣,转身拉上帐篷的门链。
芳芬雅便在那时候睁开眼睛盯着我,但也只是一会。
那种食肉动物一般瞳孔的形状,盛开在人体之上的异常部分仿佛会刻伤我的神经。
来自她身上某些本能的绽放似乎愈加旺盛了,如果芳芬雅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她的不安就很不错。
……希望如此。
用餐叉的尖端在岩面上刻下伤痕,结束思考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切。
老丑同样也把这些放在眼里,他并没有把我替换餐具的过程看做是很过分的行为,或者说提出其他疑问什么的。
整个早晨就是这样看似平淡地度过。
——
老丑做的杂烩粥,很是好吃。
“比罐头好吃多了。”
不知道是有意的牺牲还是什么,芳芬雅对着空荡的大碗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虽然又和他相同的感觉,但还是觉得这个说法有些伤人。
尤其是关于她昨天刚刚吃过我的罐头这一点……
咽下混合着各种难看颜色的浓汤,再矛盾地回味一遍那种味道到底有多么鲜美,我把我的注意力投向老丑。
“你请我们吃这样的好东西……大概不是为了即时赶路吧。”
“宾狗……是这么说么?”
老丑将要把手掌和拳面击打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地精突然愣在了原地。
“没错,是那个发音……不说这个,你依旧对那个地精村庄有意思么?老丑?”
“那昨天晚上和我们一起收拾掉那帮家伙不就好了。”
芳芬雅在一旁听着我的话语,突然有了这样的发言。
我赶紧用一根食指戳到她的脸蛋上,堵住了她的嘴。
“对啊,之所以没有什么要动手的意思,并不是说我觉得胜算不大呢……”
他伸出结实的手臂,稍微运作了一下关节。
“不过为了那样的事投入过多的精神力也不行,我这边得到的旨意是要尽量掩盖你们两个人的事,而且啊,耀英檀。”
“嗯……”
“你们今后想要横穿的地区,那可真是乱到不行啊,如果说我今后要一直这么跟着你的话,不收点劳力人情当做交情不好办吧?”
“对你来说这叫交情?”
我的面庞上慢慢露出一种会意的微笑,老丑一弯腰,就把餐后的各种碗罐全都收了起来,顺手又摸出一个镀金的水壶,每一个都会增加某个魔物在荒野上行走的危机程度。
“这是酒,漱漱口?一会好剥削屁民啊?”
——
大概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老丑在我们的身后背着大包,低头做出一副卑微的神态,他身上用来保暖的衣服看起来很脏还很破旧,又短又绿的手指插进口袋里,就再也没拔出来过。
相比之下,我们的服饰就要显得更加气派。
那些家伙的脸上还带着昨夜的痕迹,很多地精的脸上徘徊者无助与惶恐。
面对我们这种陌生的家伙,他们大多数从一开始就丧失基本的警惕与斗志了。
视野里总有些白色在晃。
“把你的帽子戴上。”
不知道芳芬雅是怎么了,披散着头发走在我的跟前,仿佛是想向所有人宣誓她的存在一样。
我只能凑在她的身边说这样的悄悄话。
芳芬雅竟然显得很乖,像是扎鞭子一样整理起自己的发型,然后戴上了帽子,被推出的发丝就像和衣服连为一体一样。
芳芬雅像是毛皮动物一样蹦蹦跳跳,绕过视野的边缘,回去和老丑走在了一起。
这个机会对于老地精来说很难得,但是他并未对此作出反应。
于是这个画面就变成了:
神秘雄性黄种人带着魔物小孩以及地精仆从。
我真的不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待老丑。
再加上那些想要攻击我们的地精也许还住在这里。
老丑带我们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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