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刀片削下果实的连接处,尝试摘取已经受到损伤,变得不再分化的“果实。”
也是最成熟的那颗,在我进行这种事的时候被其他目光包围,观察,也不是第一回。
从那个时候就被培养了,要求对那些不稳定的身体保持谨慎的态度做事,现今的我只不过是在重复当时的行为而已。
同样不变的,还有一言不发的态度。
确认生长的部分不会因为我的损伤行为就开始躁动,我很快将其切下了。
从植物状体的创口处散发出奇怪的气味,以切断面为中心散发出被新鲜气体浸蚀的空间,让鼻腔感到烧灼感,同时也让气流在喘息时携带的阻滞感频生。
我下意识想要转身提醒近处的其他人,告诉他们芳芬雅可能开始分泌出挥发性的毒素。
塔麦斑娜却只是揉了揉鼻子。
“没,只是逃逸的魔力而已,会让人感到有些热。”
她说完了,眼神中还滞留着受惊感。
刚刚割取的部分已经开始愈合,我继续将剩下的红透增生取下,装入背包,就这么离开了他们,任由所有观察者相互猜测和讨论,他们的反应与我无关。
在踏上摩托的早早之前,我的心中就有了答案。
之前我曾经对芳芬雅担忧眷属的事情产生疑惑,现在看来,我察觉到的未知确实开始浮出水面。
芳芬雅催促我“救治”感染体的行为,已经浅浅重重出现过好几次,在那个孩子的身体里出现过本能的计划行为,而芳芬雅甚至连她自己还没理解。
那种不用大脑做加工就能显现出来的异常聪慧到底是什么?
当塔麦斑娜说出那是挥发性的魔力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芳芬雅正在尝试收集她自身图腾的魔力,让我吞吃那些营养物的行为也从来没有激发我胃囊的蠕动欲。
短期内能帮她缓解症状的最佳回收方案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我只需要交给那些新生的眷属解决就好。
有点像是我寄予希望的那些平常的工作,一个人默默的配送,因为自身的存在而在世界的角落隐隐唤起饥饿的场面。
我暂时熄灭引擎,那些熟悉的面孔就真的站在那里,等待我们一起进行这般难以理解的计划仪式。
——
时间。
真的就这么推行到了我们带着芳芬雅去“治病”的那天。
就像迎接什么东西的结局,但我能明显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结束。
在这期间我也收到了来自艾瑞伊制作道具的引导信号,重新见到了暗精灵,接收到的信息却再也不是敌意,而是直接传达的指示。
他们要求我们带着芳芬雅去找一个位于地下城镇的“医生。”
短暂的查问和调资显示,暗精灵作为半魔力生理的魔物种,他们那边医生这个职务的地位等同于人类原始社会中的巫医,拥有不同于大部分单纯统领者的定义。
我当然希望这样的理解概念可以说明这个职位上的家伙拥有一定的自主独立性……但单纯寄托以希望也是不靠谱的。
树霓云找来了那天拿来让她裹毯子睡觉的小推车,芳芬雅被精致打理过的睡袋保护在内。
一路上我们从不被动选择自己要走的地方,甚至时刻保持战术警戒一般的阵型。
我们唯一需要确认的地方,只是那个终点而已。
流转部族魔力的装置,不断散发出温暖光照的矿石样核心,在它的正下方并没有安置容纳管理活动的房室,空间都被交给了那些最需要魔力的部分。
对于魔力系统病症的治疗也被包括在其中。
为了顺利到达那里,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才能。
树霓云并没有让其他暗精灵知道自己的最初身份,对魔力敏感的塔麦斑娜撑开结界将所有人保护在内,老丑和我观察左右方的可疑魔法者,贾乐安终于能如愿以偿在其他魔物身前展示他的能力……
在悬浮的枪支面前,没有人会想要拦住我们。
在那些围观的精灵里,大部分因为我们而变化的表情,或多或少含有一些厌恶……
问题不大,塔麦斑娜有可能不会太适应,树霓云也有可能变得烦躁起来,但是带领行进方向的人不是他们,况且也有需要集中精力的事情去做。
“贾乐安,前面的路看不到街口不要进,我们右转。”
“好。”
他简短回答我,我们行路的曲折很快就随之加重了几分。
然而那个旁观者的眼神有时也会出现别的色彩。
审视异类一般的好奇或者期待,绝非纯粹的恶意或者善意,有了这些象征还会让我感觉到这里的精灵们能给我相应的期待或者好奇,但我总能从那些情绪的分布上感受到一种强迫性隔离的渗透感。
……
也难怪。
我们来到了那个用花树藤编织的门框前,原本是提前仅仅一分钟的时刻到来的,这里看上去莫名空旷,没有人看守,医诊室的大门也没有打开。
奇了怪了……
我皱起眉头,轻轻碰触贾乐安的脊梁,表示让他去看守别处的暗语。
就突然看见两枚硬币从他肩膀后飞了出来,采用物理手段去进行暗角排查,我则盯住装饰门框,朝里看去。
……怎么说,确实有人,但是很奇怪,原应该是医生的角色身上挂着厚重似痂块般的衣服,在头顶上摇摇晃晃的那一部估计已经比我的外套重了。
简单注意动作也能看出那并不属于一个垂老的身体,套在衣物内的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一般,受惊似的回头……
这种性格是怎么回事。
我装作不想冒犯的态度,起先向后退出三步,然后带着恭敬的表情叩响了中空材质的木门。、
“咚咚咚咚咚……”
那种急速接近门框的脚步听上去不像是人类的步伐可以发出来的,总之这里唯一一个像是医生的暗精灵莽撞推开了门,正视抱着昏迷芳芬雅的我,脸上马上就出现了“我还没准备好啊”的表情。
就连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方面,也出现了学徒一般的生疏感。
“可以进行了么?”
我说着,先不管对方性格如何,都进行至此,大概也明白了她今天要干什么事。
然而那精灵的目光却紧接滑至我怀中的芳芬雅身上,似乎能充当魔法用具的宽厚连衣帽紧接下垂,我感觉有点危险,因为对方本来应该继续交流的慌张状态被芳芬雅完全吸引了过去。
然而在那能掩饰一切身体细细节的衣物下,我并不能看出什么。
“请进吧……”
我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医生有着怎样的成长经历,我只知道她的样子和昨日来客叙述的一样。
她刚才就像是猛然间强迫自己接受了某种事实一样发生了转变。
让我采集到重要的信息……
“好的。”
虽然我平静友善地回答了对方,但她却没有凭借目光对我们应该采取的配合投以期待。
我主动转了一下身,看向身后的他们。
塔麦斑娜依旧在维持结界,贾乐安的神志也没有集中在他自己的身体上,树霓云似乎对这种地方意见很大,运动着脚踝表现出焦躁的样子。
她的身高最方便,我把芳芬雅交交给了她。
老丑全程一言不发,注视着我们后路的方向。
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值得他感兴趣的东西。
某种计划在我们看到医生的背影之后就开始悄然蔓延了。
以身试验,接触结界边际的做法。
塔麦斑娜发出某种不适的声响,因为我附有魔力的身体开始穿透她的结界边际。
食指触碰到极深的室内,还是没有探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滞留在空气中的裂缝状魔力散开了,意识到塔麦斑娜无法在这种状况下支撑太久……我快速返回了结界内,并且在被保护的地方取消自己魔力。
“前面我一个人去……而且你们也没法帮我。”
我假装和树霓云悄声说着,剩下的人都能听见我说话。
接过芳芬雅,去进行最关键的一环。
割掉魔藤并不会对芳芬雅的身体造成损伤,反而会将分裂部位对她身体营养的抽取停止。
我们不想让别人接收到有关于她背后生长果实的信息……
而在这之前,我用摩托将那些可食用的实体,静静的输送到我们血族图腾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我抱着芳芬雅,就像抱着一个完全正常的孩子,她仰在我的双臂上,身体上没有多余的零件。
就和那天被水银子弹划伤时一样……
“我不想选用那张病床。”
对着那个精灵医生的身影说着,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看上去很像高端牙科设备的床,生物能葡萄状的无影灯也有,老旧的木架沾着渗入深层的紫色液体,看上去很像一种洗脱不掉的血渍。
“啊?诶?”
医生还在暗处准备今天的医疗器具,听到我的话明显感受到了疑惑,但那却也十足短暂。
那张床,在她的认知里,并不是今天的必要器具。
所以我又添加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就在这不冷不热的地板上进行治疗魔法。”
然后我把芳芬雅缓缓放在了地方。
突然坚硬失去晃动感我依托好像让她感受到了不适,芳芬雅从不安的噩梦中睁开眼睛。
身体的状况似乎并不允许她这么做,在动物的一方要决定成为植物的养床前,芳芬雅得一直对抗这件事。
她看见我更多表现出冷漠的样子,轻易又将眼睛闭上……
这种行为让我感到隐隐的痛苦,不过不重要。
小推车上装满了颜色厚浊的蜡烛,香油和待医生点燃的瓶状灯具。
房间里悬挂的很多坠饰都像受到感应一般,在根本没有风刮过的房间内风铃一般晃动着。
取出火柴的干燥手指慢慢接近油灯,将散发着香气的灯油点燃了。
“呼——”
有魔力,大量的魔力从室外由内涌入,早就不受我控制的低级皮层本能打开了能量的通道,灼痛感在我的身体之上涌现着。
它们汇聚在原本的病床上,尝试搜寻本该的躺在那里的某样东西。
一种虚影也在我的视觉中缓缓重现,不用说,在身边的物件都被撼动的当下,我对它带有极端的敌意。
医生显然被眼前这种情况震慑到,看来她从未被告知会出现这般情况,然而点燃熏灯就意味着仪式开始,唯独在这种工作进行的时候像是一个熟手。
没有那么多戏了,暗精灵们!
【“消化果实!”】
我在精神网路中注入这样的话语,扎根在芳芬雅脊背附近的藤蔓也像挣脱束缚一般生长着,主动寻求附着在室内的魔力,展开像是菌伞一样的硬板。
它在抵抗某种,想要禁锢它的存在。
不知道在哪里支撑着藤蔓生长的是芳芬雅还是魔藤本身,我只看到它在延展,过渡自己的身体,将关节处的魔力传导性尽量削弱。
如果刚才闯入这里的魔力是为了芳芬雅而来,那么眼前的这股情况恰好说明了这点……
魔藤本身被虚幻的色彩缠绕着,末端的芽孢变得痛苦不堪,长出类似疱疹一样的东西,在无序的增生中逐渐僵硬。
我感觉我的肩膀像是弯曲的弹簧一样,将尝试活动着的,魔藤自身最软化的部分打碎了。
如此一来它才能像是解脱一般继续生长其他的部件,等待医生让它和芳芬雅进行协调……
“唉????”
医生惊叫到。
“你不要管我,别停下,继续帮我治好她!”
我集中精力挤压自己的魔力,抵抗着精神的病变将焦黑硬化的植物壳向前推。
“好的好的!”
跨出仪式半径的追逐,我的力气获得了更多抵抗……
“抓住你了……”
像是盖上井盖一样,作为魔力对抗桥的盾状物被我倒扣在床上,感觉自己压垮了什么的体验从我的精神中出现,我撕碎了已经凌破不堪的诱饵。
有种铺天盖地存在的东西便在第六感的视角中崩塌了。
医生也轻松了很多,继续进行哪些意味不明的治疗……
——
几秒钟之后,我抱起芳芬雅从室内走出,身后是惊魂未定的年轻医生。
塔麦斑娜看着我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撤销她的魔力结界。
我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没能表现出放松的样子。
“啪啪啪……”
呜嗡……
不知何时,贾乐安操控悬浮的枪械都掉在了地上,他撤销了所有的控制权用来阻挡一支破空的箭矢……
一种液体从箭头的金属槽内慢慢漏出,是一种黑色似油一般的液体,躺落在地上,却连痕迹都沸腾不见了。
和在魔塔镇时一样的遭遇……
“哼。”
我冷笑一声,继续把已经慢慢苏醒的芳芬雅交给树霓云,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刻意闪躲的样子。
“这是什么……”
而贾乐安似乎有点不愿相信自己已经看到和办到的事,只是让弓箭重重落地摧毁了箭枝和金属,将不明液体包裹在一个变形的金属丸内……没收了起来。
在很长几秒之内我只是蓦然盯着他,直到我和贾乐安的脸上都出现了愤怒的表情,我才知道我心中的某条计划可行。
“我,走了。”
“喂等等!”
老丑在身后试图叫着我,然而那种声音却像是耳边略过的气流一样快速消散。
箭矢射过来的位置我很敏感啊!
记忆这里的地形只需要片刻的俯瞰,接下来我再也不需要考虑交涉时立场地位的稳定性。
用气流压力弹开下一只箭的时候,我看清了狙击手的位置。
只是简单的住所而已,躲藏在窗玖之后射击。
就像刚开始遭遇袭击的时候一样,只是简单的住所而已。
#####抱歉最近更新有点慢,如果说反馈现实状态的话,我还真的是有点卡文了。不过我不是那种会让暂时困扰干涉到长线结构的类型,所以关于这个月的更新量应该还没有问题。或者七月上旬会突然开始写嗨?比上半年平均水准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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