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莫昭铭特意带雨沫去了距离中心医院不远的高级餐厅吃午饭。

莫昭铭看雨沫总是夹鱼吃，而其他的菜肉几乎没碰，微微摇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挑食，特别偏爱吃鱼，她的属性绝对是猫。“雨沫，你别老是只吃鱼，要多吃些青菜，荤素搭配对身体才好嘛。”

“我没有挑食，只怪鱼太好吃了。”雨沫又夹了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嚼着。

莫昭铭拿她没办法，只好亲自不断往她的碗里夹菜:“别给我找借口，这些你都要吃完。”

“嗯嗯。”雨沫含着肉口齿不清应道，也没闲着，给父亲夹鱼香肉丝。

“老爸，我今天怎么没有看到林医生，他没有来上班吗？”

“他请了两天假，昨天他家不是被火烧毁了吗，现在估计忙着找房子住呢，所以没空来医院。”

请假？雨沫原本还想着能在医院见到他，把昨天他弟弟杀她的事情告诉他，顺便拜托他去警察局协助调查，他应该愿意吧？雨沫脑袋突然冒出一个相反的念头：林医生知道弟弟犯罪后，选择包庇窝藏弟弟，然后带着弟弟跑路了。

雨沫正想着林医生搬家到底是真是假，便听到隔壁餐桌的两个女孩在大声说话。

a:“哇靠，这是什么鬼东西？黑乎乎的，是老鼠吗？”

b:“我没见过老鼠会倒挂，是蝙蝠吧。”

a:“我的妈呀，这是蝙蝠呀？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蝙蝠呢，果然长比老鼠还丑恶。”

b:“大白天的在市中心能见到蝙蝠，也是人生稀奇事啊。”

莫昭铭立即放下筷子，满脸嫌恶：“我的天，餐厅里竟然有蝙蝠，那肯定也有老鼠，这家店绝对不干净，我们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吃了。”

“在哪里？”雨沫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一只黑溜溜的蝙蝠收翅裹着身倒挂在窗下。它形状似鼠，也与中型的老鼠大小相仿，好像单手便能握住它。短小的耳朵朝下竖立，双眼圆鼓黑亮，鼻子有点类似狐狸，但是很小巧。除翅膀外，它全身有毛，并不是女孩所说的丑恶模样，反而出乎意外的呆萌可爱。

雨沫莫名兴奋：“好可爱，我要把它拍下来。”拿起自己失而复得的手机对着小蝙蝠连拍了几张照片。镜头里的蝙蝠突然直直凝视着她，龇牙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雨沫吓得顿时屏气敛息，气也不敢喘，放下手机不敢再拍了。

隔壁的女孩继续聊着。

b:“这该不会是吸血蝙蝠吧？”

a:“它的牙齿好尖啊，是不是会吸食人血？”

b:“你还别说，我在新闻里看过，有很多人被吸血蝙蝠活活咬死呢。”

雨沫想起自己曾读过几篇关于吸血蝙蝠的期刊，确实发生过吸血蝙蝠吸人血的案例，被吸血蝙蝠咬过的人容易感染狂犬病然后因病发作而死。

a:“这么可怕的吗？服务员，你赶紧把它赶走啊。”

莫昭铭也举手复议：“拿棍子赶它走，我们看着它吃不下饭。”

一个男服务员立即举着扫把去戳窗边的蝙蝠，只是还没有碰到，那只蝙蝠便忽然展翅疾速飞进餐厅，在天花板下围着吊灯来回盘旋。

立即引起餐厅很多顾客的抱怨，a女孩不满骂道：“你搞什么啊，一只蝙蝠你也赶不走，它身上的毛都掉下来了，我们还怎么吃饭？这些菜脏了，你们餐厅要赔我们钱。”

这时一粒黑色椭圆形的固状物质猝不及防砸落在女孩面前的饭碗里，女孩低头去瞧，表情一时难以名状：“蝙蝠屎？啊啊啊……”女孩气得夺门而出。

目睹这么有趣的画面，雨沫忍不住捂嘴偷笑：“哈哈哈哈哈哈……”

“老爸，我在书上看过，蝙蝠屎也叫夜明砂，具有活血消积清热明目的功效，夜明砂混猪肝谷精草熬药，还能治夜盲症呢。”

莫昭铭笑不拢嘴点点头。

雨沫抬头看蝙蝠，它的翅膀在明亮耀眼的灯光照射之下显得薄如蝉翼，她甚至可以看见翼膜内细瘦坚韧的骨架，不知怎么的，她回忆起坠楼那晚那个半空接住她的吸血鬼。

小蝙蝠几经绕圈，像是玩够了般，从窗台倏然飞出去了。雨沫的目光始终追寻着它，发现它的后背偏上的黑色毛发中间有一块黄豆大小的红色斑块。

雨沫呢喃自语：“是受伤了吗？”

男服务员边动手关窗边怒然骂道：“该死的肮脏杂碎终于滚出去了，不然被我抓住，宰了喂狗。”然后他十分倒霉的被自己放在旁边的扫把砸中了脸，捂着眼睛喊疼。

雨沫开玩笑地说：“一定是受了那只蝙蝠的诅咒。”

“平时少看奇幻电影，没事就不会乱想了。”莫昭铭抽纸巾擦脸：“吃完了，我们走吧。”

“老爸，我下午不想再呆在医院，我可以去别处走走吗？”

“你想去哪里？”

“f大学吧，我想去看看它的图书馆，在那里静静看会书，老爸你下班再过来接我就好。”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f大学我去过很多遍啦，你别瞎操心了。”

莫昭铭心想虽然心理治疗的过程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上午逼得太紧了，下午歇息也好。但是放任雨沫独自一个人出去，他还是有些担心。“还是我陪你去吧，下午医院应该比较少病人，我叫别人替我的班。”

雨沫点点头，同父亲离开餐厅，只是两个人前脚刚出门口，后脚医院便打来了电话。“莫院长，有位病人全身发热鼻腔出血，我们断定他是病毒感染，但查不出具体是哪种病毒，我们无法给病人注射有效的抗免疫血清，病人目前已经失去意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现在马上赶回去，你们继续查病原体。”莫昭铭关电话后，有些遗憾地说：“雨沫抱歉，我现在要回医院一趟，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在外面要当心，有事电话联系我。”

雨沫坦然笑着:“我会的，老爸，赶紧去吧，医院现在需要你。”

父亲步履匆匆开车走后，雨沫徒步走到地铁站，期间她心事重重，打了一个电话给肖阳警官：“肖阳警官，我是莫雨沫，请问你们找到林之罂了吗？”

“莫小姐，林之罂自从昨天下午从公寓离开之后就失踪了，目前我们没有搜寻到他的任何踪迹。”

“肖阳警官，林之罂其实还有一个哥哥，在我们中心医院当医生，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找找他。”

“是林粟之医生吧？”

“对，就是林医生。”

“我们也找不到他。”

“他今天请假找房子……”

“莫小姐，我再继续调查一阵子，你大可放心，我既然接了你的案子，就会负责到底。”

“那麻烦你了，肖阳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