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矮人正在隧道中巡逻。

突然一声闷响，他们前方巷道的侧壁被崩来一个豁口。

“好久不见，比约恩！“率先从洞口出来的海德维格一眼看到他们，跟队长打了声招呼。

“你们郎德斯托蒂尔家族的人都是些怪胎。“队长说。“先是离经叛道去帝国做官，还把命丢掉的兰姆金，然后又是隧道走不通就拿爆破符文开路的你。“

海德维格三步并作两步，将比约恩顶到侧壁上。盾牌光芒大盛，火花四射，把比约恩的头发与胡须都电得噼啪作响。

“你一句话把天聊死的本事还真是一点没减！“

“对不起。“比约恩战战兢兢地说。“关于你弟弟的事，我很抱歉。“

海德维格收起盾牌。“他忠于狮鹫帝国，也忠于格林汉姆，这并不冲突。另外。“她指指随她一起进来的三人。“有人负伤了，我不得已抄个近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完全正确！“巡逻队整齐划一。

“这条道通往穴居人的地盘，你们先在这值守，再派个人去通知工匠们把洞补上。“

“你说啥就是啥！“巡逻队齐齐回道。

“明明是你自作主张带我们走那条道的。“海德维格回来后，无名虚弱地对她说道。

她笑了笑。“我可是给你省了好几天时间。“

众人来到一处路口，海德维格掏出块水晶，让吉雅安置在洞顶的一个字符上的凹槽里。

“看起来像只鱼。“图拉什说。

海德维格毫不理会，嘴里念念有辞。水晶开始融化，汇入字符中，整条隧道都开始闪烁出水晶的淡红色光芒。

“跑起来。“

说罢，她率先开奔。

“这就是冲锋符文？“图拉什迎头赶上。“好东西呀，一点不费劲。“

“一分钱一分货，而且只能作用于这一条巷道。“她回道。“如果不是你老大情况危急，我才不会用这烧钱玩意。”

...

...

乌尔夫斯坦爬上一座山包。

血月之下，尸横遍野。

虽然身处矮人王国南境，但他仍然身着北境冬风氏族常见的厚重棉衣。狂风呼啸，将大衣吹得猎猎作响。

他手拄战锤，凝视战场，久久不语。

敌人作战时那种偏重防守的稳健风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热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战斗方式。虽然并不陌生--毕竟黑精灵们也是如此。但如此背离人类惯常的作战风格，绝不仅仅是换了个指挥官就能解释的。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些曾经的盟友是被黑精灵们操纵了。

乌尔夫斯坦曾经以为很了解他们。毕竟在并不遥远的过去，双方也曾并肩战斗过。在他印象中，重弩、坚甲与骑兵才是人类战斗的核心。弩手攒射，步兵掩护，骑兵机动骚扰。就这样一茬接一茬收割敢于向他们进攻的敌人，死板而又高效。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即使是圣职人员，也都嗷嗷叫着冲锋在前。虽然给了己方远程部队更多可乘之机，但战术上可操作的空间也被急剧压缩。过快的白刃战导致的伤亡也不容忽视。

这种强度的战斗，他能保证赢五场，甚至可能十场，但是之后呢？矮人的数量终究远小于人类，纵使举全族之力，部队也终有伤亡殆尽的时候。

“那个拉兹罗可能也注意到了这点，所以进攻才会这么疯狂。“乌尔夫斯坦暗想。

寒冷的夜风中，有脚步声响起，乌尔夫斯坦并未回头。“维吉娜？”他问道，声音低沉而嘶哑。

“是的，将军。”他的副官牵着战熊走来，金色的眸子表明了她的身份--深焰氏族，右颈有一处新伤，只简单包扎了下，鲜血正慢慢浸润绷带。

“战况如何？”

“毙敌1300余人，逃跑百余人，没有俘虏。”

“怎么一个俘虏都没抓到？”他皱起眉头。

“本来是有的。”她顿了顿。“但没多久就莫名死了，军医们还在调查死因。”

“伤亡呢？”

“死443人，伤129人，6人伤势较重。伤亡集中在熊骑兵部队以及远距离作战部队上，其中我的部队阵亡113人，余下68人个个带伤，急需补充新人。”

敌人的骑兵隐而不发，待白刃战开始后才从斜刺里杀出，直指投矛手与符文祭司们，维吉娜的熊骑兵部队不得已抽调出一部分回援，导致对敌方弩手的压制力减弱，是这次作战的主要伤亡原因。

乌尔夫斯坦抬头望天，三轮明月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你有其他事找我？”

“海德维格传信，她带着剑与三名外乡佣兵回来了。”

“回话给她，我马上回来。”他说。“你先去治疗，战场就交给伊萨克打扫。完事后即刻返回，增派斥候。”他指指天上的血月。“你懂我的意思。”

骑士跳上战熊，往山下奔去。

...

...

岩石大厅电火交织，一个壮实的金须矮人豁然出现。

“呦，乌尔夫斯坦！”海德维格笑意盈盈。“听说你背着我又打了一仗，结果如何？”

“惨胜。”

“南境的坚盾也会惨胜？看来没有我还是不行。”

他没作理会，数了数人数。“还有个佣兵呢？”

众人让出一条道。“在医务室，将军。”事务官说。“请随我来。”

“那人情况如何？”乌尔夫斯坦边走边问。

“听说挺糟。”

“剑呢？”他回头望向众人。

图拉什将剑呈上。“看在它的份上，你一定要让那些个大夫尽全力啊。”

“我会的。”乌尔夫斯坦转手将剑交给副官。“送到金库，好生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