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看着,只在岸上看着,有鱼进坑就赶紧去喊我。”
周芍药叮嘱小包子,走了两步又转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要是敢下水去,我就把你扔河里喂鱼。”
这么严肃而认真,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让小包子打了个冷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乖。”
周芍药满意地露出八颗牙,小包子却咽了咽口水,突然感到一阵冷风吹过。
周芍药悠哉哉回家做饭了,大米加水煮至半熟,用筲箕滤起来,米饭倒在锅里闷熟,浓清适中的米汤比肉汤还香。
做上一盘香喷喷的蘑菇烧肉,做好斑鸠叶豆腐,还有头一天没吃完的鱼腥草。
周芍药觉得小日子总算过上了个模样。
正要叫小包子回家吃饭,他飞叉叉地冲回来了。
“娘……娘……”
兴奋的声音直冲云霄。
“鱼进了……鱼进了……”
嘿嘿嘿……嘿嘿……
周芍药耸着肩,笑得像个奸贼。
她对小河的产鱼量有信心,对自己的捕鱼瓮当然更有信心。
于是,果断背着背篓装鱼去。
“娘娘娘,快看!”小包子兴冲冲地指着水里。
“哇靠!”
周芍药发出一声惊叹。
她筑起来的水坑不算大,四条鱼挤在里面,满满当当的。
“哈哈哈……儿子,晚上有鱼吃喽!”
周芍药发出一声呼啸,提起裙子就下水捞鱼,活蹦乱跳的鱼,滑不溜秋,周芍药费了好些劲才逮起来。
正好被回家吃午饭的“八卦大娘”看到这一幕。
“哟,牛牛娘运气这么好的。”话里带着酸味。
周芍药不在意,一边把篾片收起来,一边嘿嘿回应。
“都是运气,运气。”
周芍药并不与她多说,她知道,不出半日,这村里铁定会传遍她“捡鱼”的消息。
“娘,我们为什么不多捉一些。”小包子问。
“傻蛋,我们能吃多少?下次为娘教你钓鱼,让你天天吃鱼吃到吐。”
周芍药觉的让小包子就在村里钓鱼,比跟她进山打猎好。既可以看家,又可以找口吃的,就是水边危险了些。
得要好好规划规划。
“钓鱼?能钓上来吗?”
小包子激动了,他觉得娘亲突然就会做好多事,虽然她有时候说话怪怪的,给他吃的东西也有些怪,但不仅比以前吃得饱,还吃得更好。
小包子才不会怀疑什么,反正他娘亲,就是天下最好最能干的娘亲。
周芍药背着鱼往张二虎家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当然能钓上来了,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对!
小包子放心地点头,娘亲说能就一定能。
“娘亲,你背鱼去哪里?”小包子跟在身后。
“这一下就逮着了四条,我们也吃不完不是?二虎伯昨天帮我们打井,二娘还帮我们挑水,他们都对我们那么好,我们也理应对他们好。”
小包子连连点头,“我明白,这就是爹爹说的礼尚往来。”
周芍药白了他一眼。
“你爹都教了你些什么,这叫远亲不如近邻!”
“那我们也给妮儿送一条吧。”小包子抓着脑袋。
“嘿,这么小就知道讨好女生了。”
“娘亲,就送一条嘛!”
“好哇,不会亏待你那小青梅的。”
“什么叫小青梅?”
“你爹没教你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娘俩说笑着将鱼送了出去,正如周芍药所说所想,别人对她好过,她就会将这些好记在心里,然后十倍百倍的报答回去。
张二虎和春芳嫂家各一条,里长是“父母官”自然是要搞好关系,最后剩下一条晚上吃,生活不要太美好!
周芍药回家的时候都哼上小曲了。
“娘亲,我们下午不去打猎吗?”
吃完饭,周芍药带着小包子照例懒洋洋地躺在炕头养神。
周芍药正待得舒服,眯着眼回答:“打猎这件事急不得,明早吧,明天一早进林子去看看机关还在没。”
“哦。”小包子有点小低落,“那我们下午再去抓鱼吧!”
“傻小子。”周芍药揉了一把他的头。
“你可真是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啊!你要真想找事做,就进山采蘑菇吧,只要记着别去机关那儿,顺便再采一些斑鸠叶回来。”
“娘,我们上午的蘑菇还没吃完呢!”
“没事,吃不完我们就晒干,这样可以放到冬天吃。”
小包子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子,立刻开心地喊道。
“哦太好了,天天都能吃上好吃的蘑菇喽!”
小包子闲不住,蹦跳着背着小背篓走了,不久就传来他招呼隔壁妮儿一起去的欢快声音。
周芍药躺了躺也噌噌地爬起来,现在有肉有菜的,肚子问题算是解决了。只是眼看清明就要到了,春雨一场赶一场,这破破烂烂的茅草屋,还不知道能撑到啥时候去。
张涪生说得对,修房子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又把钱盒子抱出来数了数,一百两银子还剩下七十二两。
周芍药的打算不是只修葺茅屋,而是想重建几间房子。
卫生间是必须要有的,她的房间是要有的,小包子会一天天长大,不能总跟她同床,还要再备一间客房。
这样算下来,外加一间厨房,至少得修五间才行。
别说这是在古代的小山村了,就算是在新世纪的新农村,修五间新房也是件大工程。
周芍药觉得自己的“革命道路”,任重而道远。
她这初来乍到的,既不清楚这里修房子的程序,也不知道这里的工价材料是怎么算的。
想了又想,周芍药收好东西,出门找里长去。
在新社会不也要去弄个土地使用权嘛,万一这里也有规矩喃,还是去找父母官问清楚比较好。
“你要修房子?”
在听到周芍药的来意时,里长着实吓了一跳。
“嗯,二爷也知道我那半间屋子,恐怕还不等夏天来,就被春雨淋垮了。”
周芍药拧着秀眉,温婉而委屈。
“涪生走的时候留了一只玉佩,嘱咐我当了来修几间屋子,以后好歹也能给牛牛娶上房媳妇儿。”
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东西我是当了,可我这妇道人家,不懂修房子的事,所以只好来求二爷给帮忙拿个主意。”
“这……”里长迟疑了一下。
“修房子确实是大事,你家现在那地基,是涪生当年买下的,倒是再起一下就行。”
周芍药听到这话,心里已是一喜,看来宅基地已经不成问题了。
“只是……”里长又摇了头。
“只是什么?”周芍药追问,“二爷,地买下来了,就是我们的,不会错吧!”
里长敲了敲长烟袋,“这不会错,只是这修房子要花大价钱的,你确定要修?”
“嗯!”周芍药重重地点头。
“二爷,您是行家,帮忙估算一下,如果我要新修五间房子,大约要花多少银子?”
“五间?”
里长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眼袋都差点掉了。
周芍药抿嘴一笑,“五间,我想趁着有点钱,多修几间。过不了几年牛牛就大了,家里穷,好歹留几间房子给他。”
里长瞪着晦暗的小眼睛,看着周芍药的眼神,像见着鬼一样。
“牛牛娘,修五间房可要将近五十两银子呢,请人来还要管饭,前后没个七八十两的,可不敢动。”
周芍药眉头一皱,这么算下来家里的钱只够修房子了。
说不定还不够。
看她愣住,里长劝道:“要不你先把现在的那间修一修,收拾齐整了也能住,以后再慢慢打算?”
周芍药暗暗咬牙,看来还是等猎到了野猪,再挣点钱,才能放心大胆的动工。
“我再想想,多谢二爷!”
看着周芍药若有所思地背影,里长叹息地摇头。
“一个女人家,养活孩子都难,还修什么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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