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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人生涯》第一章 李子树下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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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人和活人的区别是什么?

早上出门的时候,玄关处多了一双鞋子,湿漉漉的,不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房子里,就我一个人住,哪来的鞋子。

想着昨晚喝完酒回家后没关门,就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看着是不是多了个醉汉。

找了一圈也没有,就混没当回事,四合院也不忌讳什么,门也没锁上班去了。

晚上下班回来,不出所料,鞋子不见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门口又出现了那双湿漉漉的鞋子,不仅如此,还多了一双高跟鞋。

我院子里走了一圈,问了下邻居,他们表示都不知道这鞋子哪里来的。

想了想,大白天总是不能闹鬼,指不定是邻居家的哪个小子恶作剧。

到了夜晚,我关了灯,搬来了沙发坐在门口,想着看看是哪个小孩子在和我耍着小聪明。

月亮躲在了阴云的后面,初秋的来临也让这夜晚变得有些寒冷,我裹了裹身上的毛毯,看了下手表,时间显示是后半夜二点四十七分,今天可能不会来了吧。

伴着这样的想法,我起了身,想要回床上休息,毕竟明天要有个企划要改。

就在这时候,前一秒还正常的院子,突然变得朦胧了起来,竟然下起了浓雾。

这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仅这样,院中李子树上的蝈蝈的叫声也没了。

隐约间,我看到有个人打着白伞从院子里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看到这,我反倒是乐了,这小兔崽子我可下是抓到你了,穿上鞋子就准备去院里吓唬那个孩子。

院子里黑黑的,用着手机的光亮我看着周围的一切,周围的黑暗如同墨汁一般吸收了所有的光亮。

其他三家也不见有任何的动静,也不知是寒冷的缘故,还是我害怕了,从后脑勺直接凉到了脚后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邻居王大娘出现在我的正前面,吓了我一跳。

“大娘,你这大半夜不睡觉的干啥呢?”

王大娘看了我一眼,慌忙间将手中的一个塑料包掉在了地上,尴尬道:“小苏,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呢。”

“哎,一个人嫌的无聊,出来转转,您这是?”

王大娘捡起了地上的塑料包,叹了口气,满脸愁容的说道:“你大哥毕业好几年了,连个对象都没,可下找到个人,说是帮着介绍工作,这不,我把埋在树下的钱挖出来了。”

“我说大娘,你这有钱存银行呗,万一没弄好发霉了怎么办。”

王大娘一愣,转手打开了塑料袋子,看着里面的钱好好的,不经的缓了口气。

见这样,我忙说道:“大娘你忙着,明个我还起早呢,我先我回屋了啊!”

说着,我不由分说的就往房子那边走,脑袋上都往下开始淌冷汗了。

王大娘一把伸手就拉住了我的衣襟,“小苏,帮大娘数数这钱,大娘岁数大了,眼睛不中用了,你帮帮我。”

我回头,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就帮他数了起来,这钱都是小钞票,最大的一张面额刚五块,特别不好数,我还看到了很多二分钱的黄色纸票。

数着数着,越来越迷糊,王大娘看着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心暖,反而觉得很阴冷,后背凉飕飕的。

片刻后,终于是数完了那堆钱,一共是五千六百三十二块六毛八分。

我如实和大娘说了,大娘低下了头,显得有些难过。

“这么晚了,我就先睡了,大娘你也早点休息吧。”

“小苏你说,这些钱通融关系是不是差了点。”

我没回,现在这社会,上个高档的饭点,一顿饭下来这点钱都不够看的,更何况找人通融关系了。

大娘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眼角的皱纹更加的深了些。

“小苏,大娘从小看你长大的,知道你这人实诚,大娘求你个事。”

“您这话说的,有什么您就说,我指定给你办了。”

我家房门砖下面有个我埋的东西,我岁数大了,使不上力气,起不开,明早天亮,你帮我翘一下砖,然后把那个东西给你大哥,这事就麻烦你了。

我说行,这你就放心吧,说着,就要往屋子里走。

猛然回头,我看到了一个打着白伞的女人,她正目无表情的看着我俩,我特别尴尬的笑了笑,对她说,那个让让呗,姐姐,我回屋睡觉。

她点了点头,我急匆匆的从她身边经过,眼角习惯性的撇了一眼她的鞋子,那是一双高跟鞋。

这时,后面幽幽的传来了一句话,像是人在楼道里说话有回声的那种,听到那话,我头皮一下子就麻了,腿都软了。

那女人说的是:“好好看着路,别回头。”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亮了,我裹毛巾被赶快走到当院里,心松快了不少。

当院里那颗李子树已经接满了里子李子,蝈蝈好像是知道我靠近了,停止了叫声。

这时我恶寒的想起了那句谚语,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烦乱,找了把铁锹,对着那树根就挖了起来,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铁锹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我往下看了一眼,吓得咽了咽口水,拨打了报警电话。

三天后,刑警队的张教在傍晚找上了门来,找我详细的了解一下情况。

我点了颗烟,和他讲了一个故事。

邻居王大娘年轻的时候是纺织厂的工人,丈夫早年死在了渔船上,她三十多岁就守寡了,后来国企改革,成了第一波下岗的工人。

那念头不好找工作,她为了供儿子上学再加上一些日常的开销,就去胡同口拉一些私活,就是人肉的买卖。

我和他家孩子岁数差不多大,天天一起上下学,也常常能看到在胡同口站街王大娘,有件事给我印象很深。

所有的事也是从那时开始的,那时候已经上高一了,我和王哥放学回家,看到王大娘领着我们学校的一个混混进了屋子,王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我就把王哥拉回我那屋了,平常也是这样。

可能这件事对王哥的影响很大,那时候他就不好好学习了,天天往学校外跑,上网,打台球,还和社会上的一些人有了些往来,没钱了就找她妈要。

有天晚上,王大娘喝多了,站在胡同口吐,王哥要钱上网包夜,她就在兜里胡乱的掏了一把钱,数也没数的都塞给王哥,王哥前脚刚走,就坐在台阶上哭,妆都哭花了。

我一个半大的孩子也不好说什么,就回屋子学习了,那一整晚,我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疯了,打那以后起王哥学也不上了,主动上街当皮条客,做着不是人的勾当。

而王大娘成天疯疯癫癫的,看着让人心酸,我还注意到她总是在怀里抱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满了小额的钞票。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钱都是王哥给的,也是看着王大娘疯癫了,不识数的缘故,给的都是小面额的钞票,而王大娘也不花,就一直攒着。

我曾经为这事还和王哥打过一架,也没起什么作用,反倒是打断了自己的胳膊,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骨头缝就疼的厉害。

这样过了有一年的世间,有一天王大娘不见了,他们家的房子也卖了,在那以后我再也没看到过他们娘俩。

我那时候天真的以为,王哥可能是改邪归正了,想要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说到这的时候,手中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烧到了烟屁股,我忽然想起个事,把烟头扔在地上,捡起铁锹走到那门口,铲了下去。

“怎么了?”可能是刚才的故事让他听得有些心烦意乱的缘故,张教的声音闲的很低沉。

这几天下了好几场雨,地面很潮湿,轻易的让我翻开了两块青砖,看到下面有一个金黄色的手镯陷在了泥土里。

张教站在我的身后,看着那个手镯沉默不语。

过了几天,张教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是人已经抓住了,在北化看守所关着呢,他正在作材料,准备想法院起诉,问我有啥想法。

我没回答,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入夜,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张教发来的,上面写了短短的一句话,王岩眼睛瞎了。

我关上了灯,躺在凉席上,看着天空上的星星,想着那句话,死人和活人的区别是什么?

正当我想的入神的时候,听到了当院里传来了脚步声,踢踏踢踏的。

我看了一眼房门玄关,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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