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费痕，是费家第一百代家主！”

“……呵呵。”

斩蛇剑用嘲弄的一笑回应了费痕的挑战：

“我刚才就知道你是谁了，你也没有必要强调你的身份。看起来，你确实有点费家家主的气势，不过也就是这种程度罢了。”

“你什么意思！”

“我想说——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胆敢向我挑战？区区一介凡人！”

斩蛇剑的语气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字里行间满是愤怒和不屑：

“费家的家主又怎么样？很了不起是吗？你以为我会感谢把我创造出来的人？实话告诉你，被下劣的凡人创造出来，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啊？”

“区区的凡人！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让我感到恶心！和凡人站在一起我就想吐！你们不过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猴子，仗着一星半点的智慧就自以为高高在上，好像连太阳都得绕着你们转！尘世间的杂碎，宇宙中的垃圾！什么创造名剑，什么改朝换代！吃饱了没事做就总是想些歪点子做些无聊的事，你们为什么不都去死一死？”

“……”

原以为会上演一场武斗，没想到猝不及防地挨了一通嘴炮，费痕瞠目结舌，迎战的气势差点瓦解，他不可思议地向身后的星霜转过头去：

“星霜，她这是……”

“那家伙讨厌人类，包括创造她的家主。”

“好过分啊！”

连创造她的家主也被她厌恶？费家的先祖怎么会创造出这么奇葩的名剑来？

“星霜，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吾想……大概是和她第二个主人有关吧？那个皇帝叫什么来着？”

“莫非是汉高……”

“不许提那个名字！”

不等费痕说完，斩蛇剑就怒吼了一声：

“别在我面前说这三个字！还有那两个字！高贵如我，竟然……竟然会成为那个老流氓的仆从！那个老流氓！”

“老流氓？”

——她怎么会用上这么难听的词汇？虽说这位高祖皇帝确实有些人格缺陷，可总算是个好皇帝吧？

“这话也说得太过分了，他总算是个好皇帝……”

费痕忍不住想要辩解，却被粗暴地打断了：

“好你妹！那种进了皇宫就钻进女人堆里不肯出来的下半身动物，哪里算是什么好人了！而且……而且居然还敢对我意图不轨！要不是家主的命令，我早就砍了他的那条‘蛇’！”

“喂喂！”

“闭嘴！你这个变态！竟然帮着那个老流氓说话，你和他就是一丘之貉！反正也只有那个小不点愿意和你做些没羞耻的事吧！”

“请你好好听我说啊！”

“说个屁！去死！”

“……”

斩蛇剑大爆粗口，满嘴脏话，刚才那高贵的气场和淑女的形象彻底粉碎，此刻在费痕眼里，她简直就是个动辄以骂街为乐的粗鄙泼妇，让他难以招架，狼狈万分。

——不行，和她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这种场面下，想要耐着性子，平心静气地对她说“其实人类没有那么糟糕”、“其实汉高祖是个好皇帝”、“其实他有这样那样的优点”之类的，全都是白费力气，只会平添她的怒气，要是执迷不悟，说不定不等讲完，她就一剑劈下来了。

唯一的办法是——

费痕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原来设想的计划推倒重演，组合出一个新的策略来——虽然他没有自信能够成功：

“斩蛇剑大小姐……”

“斩蛇斩蛇的，我有名字！赤霄！”

“赤霄？”

斩蛇剑名为赤霄，费痕确实知道这个说法，但他却故意回以轻蔑的一笑：

“你说你叫赤霄？开什么玩笑！”

“你什么意思！”

赤霄的怒火都要汹涌到面前了，费痕的处境岌岌可危，星霜情知不妙，赶紧拦在了他的面前：

“汝在说什么啊费痕！这个时候……”

“让我来，星霜，相信我。”

费痕轻声地安慰了一句，上前一步：

“要说赤霄，应该是你手里的那柄剑才对吧？你不过就是剑鞘而已，也敢冒用这个高贵的名字？”

“你懂什么！无礼之徒！别以为你是费家的家主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赤霄向着费痕步步进逼，她的怒火几乎要点燃周围的空气了。

费痕的心脏也几乎要跳出胸膛，但他清楚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何况星霜也在身边，因此鼓起勇气，继续还击：

“真可惜啊——”

“可惜什么？”

“多么美丽的脸——可惜现在就像是恶鬼一样。”

“真有意思，你现在还有心情看别人的脸？”

“刚才的你，不，真正的你，应该美得就像是艺术品一样吧？无论是谁，只要看你一眼，就一定会迷上你。”

“……呵呵呵呵！”

搞不懂费痕这番话究竟有什么深意，赤霄停下了脚步，虽然怒火没有减退，脸色却平和了几分。

正如费痕所说，只要平静下来，她的脸就如同白玉雕琢得艺术品，美得让人窒息，看过一眼就会陷入深深的迷恋。

对这一点，赤霄看来也很有自信：

“照你这么说，你也迷上我了吗？”

“那是当然的。”

“哼哼！只是在拍马屁吧？你们男人可是很擅长花言巧语的，多少美女都因此遭遇不幸！”

“至少现在我没有说谎，我可以用费家家主的名誉保证。”

“家主的名誉？值多少钱？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不妨问你一句，你愿意离开那个小不点，成为我的仆人吗？”

“做不到。”

“不考虑一下？无论从哪方面来比，我都比她强得多，不是吗？只要你跟随我，我可以对你另眼相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得到，权力，财富，美女，包括我自己……”

“不管你怎么说，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呵呵呵呵！”

费痕的回答斩钉截铁，星霜听得心花怒放，可赤霄的脸瞬间又变成了恶鬼的模样：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们这些凡人只会说些虚情假意的谎话，道貌岸然的，一肚子都是罪恶和权谋！别以为我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

“但就是这样的凡人创造了你！如果我们这些人类都像是你说的那么肮脏不堪，你的美貌和高贵又从哪里来！鄙视人类，把人类当成垃圾的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

“给我闭嘴！”

“你的眼睛已经被恶鬼蒙蔽了！根本就看不清世间的真相！”

“去死吧！费家的一百代家主！我本来还想看在你先祖的份上饶你一命，现在改变主意了！今天就让我来结束你们费家的荣耀！”

话音未落，赤霄已经逼近身前，挥剑斩落——

“星霜！”

不等费痕喊完，星霜早已会意，下一秒，她已化身为剑。

一声脆响，费痕挥剑格挡了赤霄的一击，随即左手手肘发起反击，一击命中赤霄的胸口。

——竟然那么轻易就击中了？

赤霄也好，费痕也罢，都不由得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