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秦艽便同张启山和副官一起出发了。
他们三人,一人一马,在长沙城外郊区,等着齐铁嘴。
副官有些疑惑问道,“佛爷,这八爷,不会不来了吧。”
张启山闻言,扬了扬头,“不会的,你看。”
果然,正是齐铁嘴牵了头小毛炉,背着个布包,叮叮当当地向他们徐徐走来。
“八爷,您怎么牵了头驴啊?”副官调侃道。
齐铁嘴一把拉住小毛驴,“吁——”,让小毛驴停了下来,“哎呀,这你就不懂,这行走江湖呢,还得像我这样打扮,”他推了推眼睛,笑着道,“你们这一身劲装骑马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副官见状,笑道,“八爷啊,你这毛驴上的铃铛,几里的人都知道您来啦。”
闻言,齐铁嘴一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好了,赶快走吧。”张启山见二人斗嘴,有些好笑。
秦艽见状,也微微一笑,心道,这八爷还真是可爱。
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处矿山附近的村落。四人将马和驴绑在村门旁的木桩上,便进了村落。
奇怪的是,这村落空无一人,到处破败不堪,几人见此疑惑不已。走了一会,看到一个形色匆匆的妇人带着个孩子迎面走来。
“副官。”张启山说道,副官立即意会,正准备上前询问。秦艽拦住他。
“我来吧,你们几个怕是会吓到人家。”说罢,秦艽便走上前。
“大娘,您好,我是来这矿山找点活干的,这村子怎么了呀?”秦艽笑得一脸无害,柔声问道。
果然,妇人见是个小姑娘,放下了不少戒备,轻声道,“哎呀,姑娘还是去别处吧,这矿山早就倒了,村里的人呐老早就跑了。”
秦艽闻言,心一沉,面上却不显,温声道,“好嘞,谢谢大娘啊。”
得知消息的秦艽转身,回到了张启山一行人旁。告诉了他们方才得到的消息。
张启山闻言蹙眉,眸色一沉,“这里果然发生过什么,我们在村里再找找。”
于是,他们一行人在村中又转悠了一会。暮色将至,他们都有些疲累饥饿了,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香味。本来饿得有些恹恹的齐铁嘴一闻,眼睛立马就亮了,“佛爷,前面有吃的!”说罢,立即跑了出去。
见状,张启山有些头疼,示意身边的副官跟上去,防止发生意外。
齐铁嘴顺着香味,来到了一间宅子前,正要往里冲,结果被副官一把拉住了领子。
“八爷,这时候不害怕危险了啊?”副官打趣他道。
齐铁嘴嘿嘿一笑,“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不是还有你们呢嘿嘿。”说罢便跑了进去。
秦艽见张启山一脸无奈,笑了笑,“我们也进去吧。”
张启山点了点头,他们三人进了宅子,果然院子中央有三四个人正煮着一锅东西。
齐铁嘴见状,眼睛一亮,立即凑上前,“诶,各位兄弟啊,我等几人路过贵地,不知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啊?”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些银票。
为首的那人看了银票一眼,淡淡道,“这年头,银票一天一个价,谁敢要啊,再说了,这点东西哥几个都不够吃。”
见状,副官从口袋中取出一些银元,“这总要吧。”
为首那人接过副官手中的银元,吹了口气,在耳边一听,和周围几个人对视一眼,“那,好吧,你们也一起吃吧。”
得到首肯后,齐铁嘴兴高采烈地坐了下来,几人吃下一碗热腾腾的食物,立马觉得精神抖擞。张启山见状,示意副官去套这几个人的话。
副官立即会意,“各位弟兄,这是东北的乱炖吧,可真够味啊。”
坐在院子中的几人立马说道,“有眼光啊兄弟。”
“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这不是想来这矿山找找事做。你们知道这怎么了吗?”副官装似无意问道。
为首的那人,端起碗,说道,“可不是吗?这矿山啊,早就荒了,你们啊,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诶,大哥,你们在这附近有看到过火车经过吗?”副官接着追问道。
未想到这几人听到火车,立即变了脸色,“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几个人一齐放下碗筷,进房了。
院中只剩下张启山和秦艽几人,秦艽从方才起就开始观察这几人,此时见这几人走了,便开口小声说道,“这几个人有问题。”
问言,张启山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火堆,说道,“平常人听到火车,都会好奇一番,而方才那几人一听便变了脸色,立马闭口不谈。”
“他们有可能是,”秦艽用口型示意他们,日本人。
张启山蹙眉,“是。大家小心些。”
到了睡觉时候,齐铁嘴早早得占领了靠墙的床铺,张启山则坐在一旁的桌旁,靠着墙,副官见状,询问,“秦小姐您呢?”
“我坐桌前眯一会就好,你们睡吧。”秦艽坐到张启山旁,闭上眼休息。
副官见状,眼神示意张启山,张启山对他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身侧的秦艽,目光柔和,随后也闭上了眼休息。
第二日,秦艽很早就醒了,她这具身体本就不需要什么太多休息。
她醒来,也并未动,而是转头打量闭着眼的张启山。窗外一丝丝曙光洒在他的侧脸,让他的脸部线条显得越发冷峻硬朗,她静静地看着他,从剑眉星目到挺直的鼻梁,再到颜色极淡的两片薄唇,心道,怪不得,新月饭店的大小姐会对他一见钟情,他,确实很是吸引人呢,就连自己也……想到此,她咬了咬唇,突然,感觉到床铺上有人动,她立马闭上眼装睡。
原来是起先的那几个古怪的人全都起来了,穿上鞋,出去了。此时,张启山睁开了眼,站起身,秦艽感觉到他的动作,随即也睁开了双眼张启山将副官和齐铁嘴喊醒,“那几个人走了,快,我们跟上他们。”
他们几人立即便从屋子,追了过去。追着追着,便追到了村外一处荒地,四周都是雾气,让人难以辨别方向,
齐铁嘴见状,大声喊道,“都出来啊,有本事就出来单挑啊,别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啊。”说罢,他便害怕地缩到副官身后。
张启山见这雾来的蹊跷,他视力超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转头对副官说,“保护好老八,”说罢看向秦艽,“小心。”
秦艽对他点了点头,突然她感觉身后有刀风飞来,一个转身躲过,袖中弹出三枚倅了毒的银针,向那刀来的方向。随即便听到一人倒地的声音。
此时张启山身旁也来了两人,一齐对他出手,张启山几个翻身,未让他们近身。秦艽见状,又射出几枚银针,将其中一名毒死。此时张启山也制住了另一人。
“说!你们是什么人?”张启山冷声说道。
秦艽见那人似要咬破什么,正要出声提醒,“小心!他要服毒自尽……”还是晚了一步,那人脖子一歪,断了气。
张启山见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断了,蹙眉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些人是日本的死士,见没法逃脱就服毒了。”副官上前检查尸体后,说道。
秦艽走向一旁,杂草旁有些东西,她仔细一看,“你们过来看,这里有铁轨。”
闻言,几人立即上前查看。
“沿着铁轨走,肯定能找到火车从哪出来的。”张启山上前查看后说道。
于是几人沿着铁轨继续寻找,结果不料到了一分叉路口,“佛爷,该往哪边走啊?”齐铁嘴疑惑道。
张启山看了看铁轨和杂草,说道,“往右。”
“诶,为啥啊?”齐铁嘴还是一脸问号。
副官打趣道,“佛爷说的都对,八爷走吧您别问了。”
“诶,佛爷,你带出来的兵怎么这样啊。”齐铁嘴一脸愤愤道。
副官笑着道,“佛爷带出来的兵都这样。”
秦艽见他二人斗嘴笑开了,忍不住说道,“八爷,你看地上的铁轨,左侧杂草丛生,而右侧铁轨旁杂草有被辗过的痕迹,所以启山推断,火车是从右侧开出来的。”
“噢噢,原来是这样啊。”齐铁嘴恍然大悟,随即便笑嘻嘻地凑到秦艽身旁,“嘿嘿,还是阿艽你好,我还是跟着你比较安全。”
见凑近的齐铁嘴,秦艽无奈地笑了笑,这八爷也是性子可爱呀。
张启山见齐铁嘴凑近秦艽,心里有些不舒服,凉凉地瞟了眼齐铁嘴。
齐铁嘴突然觉得脖后一凉,缩了缩,还是紧跟在秦艽身后。
几人一直在走到铁轨末端,发现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矿洞口。这矿口巨大,却落满了落石,洞口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张启山上前查看这些落石块,副官问道,“佛爷,这火车铁轨就到这了,这里头像是发生了爆炸似的,整个洞口都被埋了。”
张启山闻言,点了点头,“就是从这里开出来的。”
齐铁嘴见状,说道,“哎呀,洞口都被堵住了,这还怎么进去啊,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大凶啊。”
“入口肯定不止这一处,定还有别的入口。”张启山不理会齐铁嘴的碎碎念,对副官和秦艽说。
秦艽见这洞口落石来得奇怪,似乎有人故意想隐藏什么,突然向右瞥见草丛有一丝身影闪过。她正要开口提醒众人。
张启山突然冷声道,“别跑。”追了出去,显然他也发现了那个身影。于是,秦艽和副官等人也紧跟了上去。
他们一直紧追在那人身后,但显然那人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他们追到一村落门口,便寻不见那人的身影,只有地上散落的一些用具除了有斧头外,竟还有一些军需。
“佛爷,这可怎么办?”副官见未追上人,问道。
“就在这等,他一定会回来的。”张启山躲在一侧的树后,淡淡道。
齐铁嘴一脸茫然,出声问道,“为啥啊?”
张启山嫌弃地看了眼他,并未出声解释。副官也一脸憋笑。齐铁嘴见状有些委屈,撇撇嘴,转眼看向秦艽。
秦艽见齐铁嘴一脸小可怜样,笑着轻声解释道,“这地上散落的都是些砍柴用的斧头,这人怎么也不会丢下自己赖以生计的工具,所以他一定会偷偷回来捡的。”
“噢,这样啊,阿艽你可真聪明嘿嘿。”齐铁嘴恍然大悟道,对秦艽一脸笑嘻嘻。
秦艽无奈地对他笑了笑,见状,张启山越发觉得齐铁嘴笑得碍眼,见秦艽也对着他笑,心中有些不舒服。
没过一会,果然,那人鬼鬼祟祟地溜回来了,正当他要捡地上的东西时,就被身后的张副官一把擒住。原来是个贼眉鼠眼的老头。
“哎呀,你们谁啊,想干嘛啊。”那人见被抓住,一脸害怕,颤着声音说道。
“老人家,你别怕,我们就问问,”齐铁嘴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副官厉声问道,“你是这里的村民吗?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
“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别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那老头抱着头,怎么也不肯回答副官的问题。
张启山有些不耐,这人又似乎与日本人有关,从腰间抽出手木仓,指着他,冷冷道,“我没什么耐心,快带我们去你找到这些东西的地方。”
老头见被木仓指着,惊恐道,“我说,我说,你们不要杀我啊。”
老头畏畏缩缩地将他们几个人带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一进门便看到一屋子的各种军需。
副官见状,说道,“佛爷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军需。”说罢转身逼问那老头,“说!你这些东西都哪来的?”
“我……我……捡来的。”老头害怕地摸了摸鼻子,说。
秦艽一进到房间内,便感觉到一阵死气,定睛一看,果然,这一屋子的军需上满满的都是黑色的死气,见副官正要伸手碰那堆东西,秦艽立马出声制止,“别碰。”
“这一堆东西,死气很重,碰了怕是会染上死气,”她转过头向那老头说,“老人家,你这些东西在哪捡的,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那老头听了,支支吾吾地,“这……这……”
张启山闻言,蹙眉,心道,果然有鬼,厉声逼问,“现在就带我们去,快!”
那老头还是怕张启山会一枪嘣了他,于是老老实实地带他们来到一间房子前。
“就,就是这了,我就是在这捡的。”那老头说道。
还未走近,众人便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秦艽皱了皱眉,定睛看去,发现那院内蔓延着一股巨大的黑气,黑气中有些细细的黑线。她忽然想到,这可能是墓中“头发丝”的残留。这该怎么办呢,她转念一想,有了个想法。
正当张启山等人要推门进去时,秦艽出声制止,“等一会。”
她走上前,“先别进去,这院中有些奇怪的东西。”
齐铁嘴闻言,后退一大步,害怕道,“不会……不会……真的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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