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隐隐感觉后面有个不良的视线注视自己，一转头就看见李小铭满脸猥琐的目光，随手扔了个火球过去，李小铭还没回过神就被烫的哇哇直叫，整个人都成了一块煤炭，头发烧的卷曲，眉毛都看不出来了。

“你干什么啊！”李小铭像是被踩尾巴的猫一样尖叫，他哭丧着脸摸着自己的脸，本来就不帅，现在这不是毁容了吗！

“叫什么叫！又死不了！”

他差点就回一句“看一眼你能死啊！”

李小铭理亏，干脆转过头去不理她，要是在吵一架，待会就该把自己烤了。

小希的性格像是一场龙卷风，来的气势汹汹，走的轰轰烈烈，留下一地的残骸，过了一会儿就该好了。

“喂，喂！”

李小铭正在打游戏，突然感觉有人在扭自己的耳朵，张口就要大骂，却发现眼前的景物都变了。

电脑没了，键盘鼠标也没了，有的只有粉红的地毯，一只打翻的杯子，和噩梦一样的小魔女。

他连忙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擦擦下吧。

这种感觉很不自然，明明应该这个世界才是一个梦，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恍若隔世才对，却是想不到现实才是梦境。

小魔女背着手蹲在他面前，碎花紫裙拖在地面上。

李小铭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地毯上睡着了。

小希伸手拾起酒杯，放到了桌子上。

“你竟然把斯姆利卡酒当作水喝，你是多饥渴？”

被鄙视了。

“我哪知道那是酒！”李小铭做着苍白无力的辩解，“闻着又没什么味道，喝着还甜甜的。”

“这是斯姆利卡城特产的果酒，果实本身就有麻醉作用，深受贵族们喜欢，这样一小杯大概可以卖到上百金币，而且有市无价。”

小希准确的做着判断。

“你对酒还有研究？”

“没，我只认识几种，都是银以前喝过的。哎呀，先别说这个了，车坏了，我们先出去吧。”

李小铭从车上跳了下去，入眼的是如墨一样的荒漠，漆黑的天上挂着一尊明亮的月牙。

他不自觉的裹了裹身上的衣袍，吐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车怎么会坏在这的？”

小希一边看着拿起几块肉丢给旁边小憩的地龙，抚摸着土黄色的菱形鳞片。

车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刚才穿过北冰草原的时候有车轮卷进去很多腐草，现在都缠在了轴承上，修好还要费一段时间。”

李小铭不择方向地散着步，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望无垠地荒漠，他无趣地回到马车旁。

小希坐在马车的顶，车夫靠在地龙旁边喝着水。

“地龙和您感情真好！”李小铭叹了一声。

车夫仿佛有些受宠若惊，这个算是半个主子的年轻人竟然对自己用敬称。

“叫我亚伯吧，少爷都是这么叫的，这两头地龙跟了我小半辈子了，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您的家人……”

“都被妖魔杀了吧，几声尖叫之后就没了影踪，估计回不来了。”

亚伯的脸苍老了几岁，佝偻着身子，慈爱地看着两头熟睡的地龙，干巴得开裂像是干树枝的手轻轻拂过地龙的脑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问的。”

亚伯摆摆手，“都是老历史了，大家都知道。”

“您是专门给千草少爷拉车吗？他很独裁吗？”

“是啊，除了小希小姐我还没见过有其他人坐过这辆车。”

老人的腰板好像忽然挺直了，似乎给人拉车是很荣幸的事，听到后面突然拉下了脸。

“话不能乱说的，少爷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李小铭完全不能把那张猥琐的嘴脸和善良可亲联系在一起，就是一个典型的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富家子弟。

“少爷是我，或者说是我们的。”老人看了看地龙，“这两个小家伙是我从深渊带出来的，后来一直和我过苦日子，那年，帝国征兵，那些大人们非要把它们也征用，这可是我的命啊！就在他们要动手抢的时候，少爷出手阻止了他们，后来我还听说那个子爵被革职查办了。”

老人侃侃而谈，像是讲神话故事，只不过故事的主角是个猥琐少爷。

李小铭脑子一热，问道。

“那千草，和小希是什么关系？”

“嘘——”老人赶紧做了一个晋升的手势，瞅着小希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才小声地说，“这种事，我们这些下人是不该讨论的，不过，我猜测，小希小姐应该是少爷很亲近的人，很有可能是情侣。”

“这样啊……”

李小铭微微有些失落，也是，人家有钱有势，长得帅，虽然没成年也是个大孩子了，小希心有所属也很正常。

李小铭从马车里随便拿了一**酒递给亚伯，亚伯受宠若惊，不敢伸手接，李小铭不识货不代表他也不认识，就这一**酒估计他工作十年也赚不回来，这还是少爷给的工钱非常富裕的情况。

这些李小铭就不管了，既然摆在车上还让自己享受，那还管他干嘛，不要白不要，借花献佛呗，自己又不心疼。

李小铭站在车下，小希坐在车上，荒漠夜晚的寒冷堪比冬季，李小铭双腿都有点打颤，可是小希却还是穿着那间碎花紫裙，只是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她蜷缩着腿，胳膊支在大腿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夜空。

她又变了。

李小铭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有时她像是一个小顽皮，吵着闹着跟你嬉戏，有时她像个大姐姐，成熟稳重波澜不惊，有时她又像个大小姐，刁蛮无理暴力傲慢，现在她又像是一个小孩子，孤独而弱小，好像在等着远方未归的父母。

李小铭能清晰地听清自己逐渐剧烈的心跳声，科学的解释就是某种雄性荷尔蒙爆发使得身体产生反应，简单的说就是喜欢。

他爬上了车顶，把自己的袍子披在小希的身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小铭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珍惜，万一人家心里高兴投怀送抱了呢！

不过，常有一句话说，人的脑袋里住着两个小人，一个代表善良，一个代表邪恶，而当做选择的时候，他们就会打架。

现在李小铭的脑袋里就在打架。

坏孩子说：“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直接上啊，怕个**！”

好孩子说：“不行，本来就已经冒犯人家了，而且人家都有男朋友了！”

小希身子一震，她转过头，宝石般的眸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小铭，眼角还有一丝泛起的泪花和眼泪干涸的痕迹。

李小铭和她对视着，一瞬间就把坏小孩扔到九霄云外去了，那双澄清的如同泉水般的眸子，里面透露着复杂的情感，惊讶，孤独以及淡淡的悲伤。

“你，哭过了？”

“没有，风大，挂的。”

小希并没有拒绝李小铭的袍子，反而紧紧的裹着自己，上面还留有残留的余温。

她的眸子重新望向远方，“你喜欢过人吗？”

“没有。”

“我也没有，可是如果上天非要你喜欢一个不熟悉的人，你会怎么选择？”

小魔女的样子变淡了，现在李小铭眼前的只是一个心事沉重的普通女孩。

“我从来没有恋爱过，所以我绝对不会去干涉你的选择。不过……”李小铭学着林小杰故意沧桑自己的声音，很认真地看着小希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绝对不要去强求，那样是不会幸福的，只要对了自己的胃口，再难看的菜也能吃的有滋有味不是吗？”

小希噗嗤地笑出了声，“你这都是什么比喻啊，哈哈哈——”

李小铭憋红了脸，他又不是什么迁客骚人，文人墨客，肚子里就没点墨水，还想让他诗意盎然不成，气鼓鼓地跳下了车，没站稳还吃了一嘴沙子，站起身，被冷风一吹，连着打了七八个喷嚏，捂着鼻子冲进了马车。

小希站了起来，手中攥着长袍，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绯红。

“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声音淡在了呼呼的风沙中，不知是对李小铭说，还是对不知道的什么人说。

亚伯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浑浊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亮光，苍老的嘴角微微扬起，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