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旅店的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所有住店的旅客被要求在大堂中集合,由于云翳公主与两名侍女是女客,所以被准许待在房间内等待卫兵的盘查。
为首的青年军官粗略地扫视了大堂内的十几名住客,将通缉令往怀里一塞,便招呼着卫兵们离开了旅店,竟然是略过了云翳公主等人,而整个盘查过程才不过十分钟左右。
店小二关上大门后,住客们悬着的心才落了地,纷纷各回各房,继续未完的美梦。这十几名住客中,有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在回房前冷冷地瞪了一眼旅馆的大门,嘴角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搜查过去一个小时后,云翳公主、侍女悠儿屏儿忽然被房梁上一阵轻微的脆响声惊醒。这家旅店虽然有些老旧,也存在着屋面瓦片被风刮落的可能性,但她们听到的这一声脆响,绝对是人踩出来的声响。
“公主……”悠儿和屏儿等待着云翳公主下令,只要她一声令下,她们便会出手,向屋面上窥探的人发动攻势。
然而云翳公主异常沉得住气,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
“敌不动我不动,别忘了这里是国都脚下,还没有什么人胆敢在这里谋杀王室贵胄。”
“是。”悠儿、屏儿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公主沉得住气,她们更沉得住气。
不一会儿,房梁上再度响起一串声响,而这串丝毫不加掩饰的踩踏声,仿佛是在表明他与窥探之人不是一路的。
“哈哈,青目狼,本都尉在此等候你多时了!”屋顶上响起了一个洪亮的男声。
“既已留着性命离开,何苦回来受死?”另一个声音略带阴沉的男子回应道。
接着屋顶上响起了一连串踩踏声以及金铁相接的脆响,二人斗得如火如荼,整个屋顶都在微微颤抖着,仿佛一不小心就能将其掀翻。
二人斗了约五、六分钟,金铁交接的声音停了下来,却听见声音阴沉的男子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身手?”
声音洪亮的男子“哈哈”笑道:“记住了,我乃是云离镇的治安都尉,姓‘寒’名‘一独’是也!”
“区区治安都尉也敢拦我?你可知我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此?”大盗“青目狼”忽然用恶狠狠的语气威胁道。
“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你既然落在了我的手里,那你就是我升官发财的保证;倘若你在我面前说出了那个人的姓名,只怕你不死在我的手里,也会被那个人灭口!”自称“寒一独”的男子对“青目狼”的威胁无动于衷,事实也正如他所说的,即便“青目狼”胆敢说出主使者的名字,他也断然没了活路。
显然“青目狼”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忽然大笑一声,瓦片突然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屋面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大盗“青目狼”趁势落入了云翳公主下榻的房门外,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只有舍命一搏了!”青目狼砍翻了云翳公主的房门,提着长刀大踏步冲入其中,然而他刚进入房门,两只玉掌齐齐落在他的胸前,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在胸前炸开,直将他拍着倒飞出了房间。
“哇……”青目狼好不容易立定了,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脸上满是慎重之色。
这时屋顶上另一人从破洞上落下来,站在了云翳公主的房门口,手里提着大盗青目狼的通缉令,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正是刚才搜查旅店的青年军官。
“青目狼……差一点本都尉就被你通缉令上的画像给骗了。拿掉草帽和眼罩之后,你也算得上‘英武’二字。只可惜通缉犯就是通缉犯,长得再丰神俊逸,也仍然是只过街的老鼠。”寒一独冷笑着,将通缉令撕成了碎片。
“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青目狼诧异道。他身为一等通缉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拿他的脑袋换取官府的奖赏,可这么多年来他依旧横行于江湖,其中的诀窍就是从不以真实面目示人。通缉令上的画像也不过是他众多形象之中用得最多的一个而已。
“通缉令上,你的五官特征并不明显,但唯独‘眼睛’是例外。”寒一独手里拿着一张通缉令的碎片,上面所画的正是大盗“青目狼”的右眼,“或许你不知道,给你造像的画师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书画国手,他虽然没见过你本人,但还是根据目击者们的描述绘出了你的形象。而目击者们对你形象最为深刻的,就是眼睛——如此凶狠、犀利、贪婪的眼神,你不觉在一众旅人之中很扎眼吗?”
“一派胡言!老子要你命!”青目狼提炼一口真气,手上长刀舞得呼呼作响,化作一道月牙直取寒一独的头颅。
寒一独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右手拇指在铁盒侧面的机括上轻轻一按,只听得“嗖嗖嗖”一阵轻响,数十根钢针自盒中倾泻而出,以疾风骤雨之势射向了青目狼。
青目狼脸色一变,手上长刀变势,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叮”的脆响声,他防御住了大部分钢针,然而遗憾地是仍有两支漏网之鱼,而这两支钢针,足够取了他的性命。
“你……”青目狼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那两支钢针射中的正是他的心脏部位,此时他的胸前已被染成了一片大红,纵然他死死地摁着胸口想阻止血液的流失,然而那终究是徒劳。
“你……这是……自己找死!”青目狼面无血色地瘫倒在地,凶狠的眼神渐渐涣散,在痛苦的挣扎之中吐出了最后一口生气。
镜花王国第一等的通缉犯就这么结束了性命,没有轰轰烈烈的大战,也没有誓死不降的骁悍,只是在不经意之间中了厉害的暗器,丢了性命。
“对于你这样的悍匪、大盗,这么个死法已经算得上体面了。”寒一独收起铁盒,走到青目狼的尸体前手起刀落,轻巧地将他的首级提在了手里;同时他又在青目狼的身上摸索了一阵,除了搜出几枚金币,还有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
“加官进爵不易……这封信还是不要留在世上的好!”寒一独拿着信封,在一众旅客和店小二惊恐的眼神中走到大堂柜台,正当他要将信封放在油灯上付之一炬的时候,传来了一个柔美的女声——
“寒都尉请慢!”
然而寒一独仿佛没有听见女子的声音,自顾自地将信封点燃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信封连带信中的秘密被一并烧毁。
叫住寒一独的侍女悠儿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好发作,只能一脸无奈地瞪着寒一独。
寒一独没有理会悠儿,而是将旅店老板叫到了跟前:“你的店里混入了一等通缉犯,你可知罪?”
“小的……小的……”旅店老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早已被躺在血泊里的尸体和寒一独手上提着的首级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直面对方的质问。
“哎……”寒一独摇了摇头,“记住,如果官府的人来问,就说你是经我的授意将大盗引入店内,为的是配合本都尉将其擒杀。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小的谢过寒都尉救命之恩!”旅店老板如蒙恩赦,对着寒一独磕头如捣蒜。在镜花王国,收留、窝藏通缉犯都是重罪,不管旅店老板是否知晓,如果官府较真起来,受一顿鞭笞之刑还算轻的,叛得重的可以叫他家破人亡。寒一独这番话无疑是救了旅店老板一家老小的性命,他怎么不感激涕零?
“还有,给那几位姑娘们换个房间吧,房门都被这个大盗砍坏了!”寒一独指着杵在大堂里的侍女悠儿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旅店老板从地上爬起来,向悠儿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贵客先去收拾行装,小的立刻派人去收拾房间!今夜之事实在是难以预料,惊着各位还望海涵。至于几位的食宿支出……权当小的请客了!”
悠儿眉头微蹙,本想上前与寒一独争论几句,但看着破损的房门,想着她们三人的确是该换房了,便转而回去向云翳公主复命了。
不过她还没走进房内,却听寒一独略带着得意地对大堂内的旅客们说道:“本都尉擒杀了一等通缉犯、大盗‘青目狼’,明日一早就该去国都向‘刑令司’交差。在场的各位如有入国都的,大可与本都尉同行,顺便为我做个见证!”
“恭喜寒都尉步步高升!小的们一定捧场!”头脑转得快的旅客连连上前向他拱手道贺。
听见寒一独的这番话,悠儿顿时喜上眉梢:“有办法回国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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