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声，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沼泽一般，喘不过气来，而且越陷越深。

突然她听到了开门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耳边。

“晚晚，对不起。”

又是这句对不起，她已经从他嘴里听到无数次了，她不想再回应了。

“晚晚，你睡了吗？”程阳轻声问道。

这样温柔的语气，她之前做梦都想听见，可现在只觉得反感。

“我睡了，你走吧。”

“晚晚，我还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忘不掉你，既然我们都还相互喜欢这，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甜蜜，失望，难过，痛苦，强迫，这就是他们恋爱的过程。

从分手到现在两个月了，只是两个月沉晚就患上了抑郁症，每天都在绝望痛苦的深渊里颠来复去，她靠着那么一口气撑到了现在，原本以为就要走出来了，可这个刽子手又出现了，好像是不把她逼死誓不罢休一般。

“程阳，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砧板上的鱼了吧，有事没事砍我一刀，最后刮掉了我身上的鳞片又把我放回了水里，让我自生自灭，可现在少了盘菜，就回头来找我，以为我跟鱼一样只有七秒钟记忆吗？”

“晚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知道还不滚！”

“可你现在明明还喜欢我，为什么不能跟我复合呢？”

沉晚气极反笑，对她冷暴力，劈腿她闺蜜，绝情又狠心地甩掉了她，现在还敢舔着个脸问她为什么不能复合，程阳刷新了她心中渣男的标准。

沉晚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喜欢狗，就要被狗日吗？”

话音刚落，沉晚就看见他瞬间变了脸色，那黑脸程度像生吞了一坨屎一样，他抬手指了指沉晚，又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离开了。

程阳前脚出去，夏恒后脚就进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把鸡汤放下，沉晚就抱着他的手嚎啕大哭起来，女人的眼泪就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瞬间就让夏恒手忙脚乱起来。

他结结巴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慌乱间拍了拍沉晚的背，嚷嚷道：“是不是那狗崽子欺负你了！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打死他！”

沉晚一下子被他说话的语气给逗笑了，抬头冲着夏恒噗嗤一笑，然后很不幸地喷出个鼻涕泡。

夏恒努起嘴巴‘咦’的一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沉晚羞得差点钻进床底下，想也没想就伸手拿纸准备擦，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哼出了声。

夏恒立马抓住了她的手，淡定从容地抽了几张纸，覆在沉晚鼻子上，像哄小孩一样对她说道：“来，用力。”

沉晚先是呆呆看了他一眼，随后就照做了。

给沉晚擤完鼻涕，夏恒直接拿起了鸡汤准备喂她，被沉晚制止了。

“你不洗手吗？”

“我干嘛要洗手？”

“你刚给我擤鼻涕诶。”

夏恒一下子笑了出来，“怎么，嫌弃你自己？”

“不是，你不觉得恶心吗？”

夏恒低头认真看了看手，随后淡定摇了摇头。

于是在夏恒一勺一勺喂地情况下，沉晚喝完了整整一大碗地鸡汤，撑得直打嗝儿，夏恒嫌弃瞥了一眼，收拾好餐具准备出去。

他起身的那刻，沉晚几乎是条件性反射抓住了他的手，紧张问道：“你去干嘛？”

夏恒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嘴角是藏不住的欣喜，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我只是去洗餐具。”

“那你今晚要回去吗？”

夏恒摇了摇头，“我会陪着你的，晚晚。”

后面的一星期，夏恒几乎是寸步不离守着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沉晚是瘫痪了。

出院的那天，沉晚第一时间去到了公司，因为她收到了同事发来的消息，林意去她公司闹了，而且影响很恶劣。

当她踏入公司的那一刻起，耳边就传来了各种窃窃私语，职员们像看怪物一样对她指指点点。

沉晚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去到了经理办公室。

“公司对员工私生活不会过多干涉，但这件事对你影响影响很大，如果你要继续留在公司，可能会遭受很多议论......”

“我辞职。”

沉晚抱着箱子回家时，夏恒正在做午饭。

听到开门声，夏恒拿着锅铲走了出来，就看见沉晚一言不发躺在沙发上，神色阴郁。

“怎么了？”

沉晚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沙发，夏恒这才注意到一旁到箱子。

“离职了？”

沉晚闷哼一声。

夏恒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多问。

沉晚从回家到吃晚饭一直没有出过声，她像是只蜷缩着的刺猬，夏恒想让她开心起来，可无从下手。

洗完澡两人在沙发上躺着，电视上演着泡沫偶像剧，沉晚盯着电视，目光呆滞，夏恒盯着她，眉头紧锁。

就这样静静待了一个小时，沉晚终于开口了。

“我想喝咖啡。”

“晚上喝咖啡睡不着的，我给你热牛奶。”

夏恒说着起身，沉晚却拉住了他。

“不用了，我自己煮咖啡。”

说完不理夏恒劝阻，执意冲了杯黑咖啡，没加糖。

沉晚端起来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眼眶就微红起来。

“烫到了？”

他立马递了一张纸过去，可沉晚没有接，只是捂着嘴巴说道：“太苦了。”

夏恒轻叹一口气，从桌上拿了一颗糖，放在了沉晚面前，可她只是看了看没有拿。

“吃糖没有用。”

她像只受伤的小猫，明明伤口在淌血也不叫，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如果这只猫是别人，夏恒只会觉得很坚强，可它是沉晚，他只觉得心疼，可沉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又让他心寒。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夏恒怔怔地盯了她好一会儿，就在沉晚泪珠子即将滑落之际，他一狠心，撕开了糖果放进自己嘴里，接着毫不犹豫吻上了她。

受惊吓的小猫，泪水沿着脸庞滑下，瞪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夏恒闭着眼睛，不知道沉晚是什么表情，但她没有推开，这给了他继续下去的勇气。

他轻轻撬开沉晚的贝齿，把糖果过进了她嘴里，甜腻腻的牛奶味在口腔弥漫开来。

在消化完惊吓后，沉晚眼中染上一股难以说明的情愫，缓缓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夏恒这才恋恋不舍移开了。

“晚晚，我们出去旅行吧。”

沉晚嘴角勾起一个弧线，轻轻点了点头。

夏恒紧紧把她拥入了怀中，揉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