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总是说下就下的,纵使窗外细雨横斜飘落,隐隐约约的滴答声传入屋中似乎有些扰乱了那人的心弦,虽然只是淡淡地抬头瞻仰着墙上那幅佳人画像,心中却不免万缕千丝缠绕
这间屋子没有多余的装饰,仅仅是画墨纸砚,却也显得那般精致脱俗。闻墨背对着房门,双眸紧紧贴在画像上,背影一瞬间竟也有一种萧条的错觉
“大人,该用膳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名女子,看起来仪容韶秀,衣裳环佩作响,所言所举都并非身份低下的人该有的,秀美之中还透着几分的英气
他没有回声,只是缓缓将视线收了回来
“大人?”
“凤微,你说,这世上可有素未谋面却可能早已相识之人?”他的声音有些细小,大约只让那女子刚好能够听见,睫毛低垂着,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事重重
名为凤微的女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是颔首笑意:“若大人觉着有,那必然是有”在原地稍稍站了一会,还是抬足向前了几分,视线也落在了墙壁上,眉宇之间含了些无奈,似是有些迷惘,眸子却又清灵
“罢了,走吧”闻墨起身
“大人,我猜,你是否是见到这画像上的女子了?”凤微蓦然出声,转过身子直勾勾地望着他的背影
闻墨只愣了片刻,也没有作答地走出了屋子,但有的时候,不回答,其实是最好的答案了呢。凤微偏头受着凉风,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也混进了雨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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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
白榭和欢知两人几乎都是半湿的模样,加快着脚步跑进了堂中,随意躲在了药房的屋檐下就抖动起了身上的雨水
“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明明方才的天气还那么好”欢知甩了甩自己的头发,随后又取出一块手帕将白榭的发尾也仔细的擦干了几分:“对了,那画.....”
经她这么一说,白榭也如梦初醒,匆匆掏出藏在袖中的那幅画像,却发现它根本分豪都没沾上雨水,还是那样的干净纯白
“这.....”白榭微微出了神,又瞧了瞧自己的衣裳明明都湿的差不多了,想着这宣纸没理由还完好无损啊。思绪之间又低头看了眼画像,颤巍巍地将它伸了出去,任由雨点如何打落,都只是从纸面上滑落了下去,根本湿不了这纸
白榭欢知两人相顾对视了一下,想来这纸也实在是与众不同
“何物”
白榭握着画像的手指本就没用上几分力道,韩浮醒突如其来地出现自然是轻而易举地抢了过去,即便白榭再想阻止也已经是晚了半步
韩浮醒半眯着眼睛,扫视着画像的神色流露出几分冷峻,但就仅仅瞬间,之后又恢复了一派漠不关心,只是淡淡开口:“看来此番出去倒还交了朋友?”
白榭干笑了几声赶紧抽回了手,不安地在背后搓着,双眸垂帘
欢知倒是不慌不忙,瞥了一眼白榭错乱的模样,反而起了闲心:“是啊,叫什么来着,闻墨是吧,长得还不赖......”言语之中分明皆是用来刺激韩浮醒的,即便白榭拼命使眼色,她也专做看不见
毕竟自己也算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韩浮醒的那种神情分明就是不悦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再刺激刺激他,也好让这块朽木有些危机感
“这画像看着是比我画的那幅要细致”韩浮醒挥手将画像丢回了白榭的怀里,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甚至看见她这落汤鸡的模样连一句关怀都不曾言语,暗蓝的眼眸里隐隐浮现出波动
白榭被他这么一说,整个心都七窜八下的,还停了好几拍子,喃喃自语道:“他居然都不给问我解释的机会......”
“没事的,你去哄哄他呗”欢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还用手拍起了白榭的后背
最终还是被她一掌拍开,咬牙切齿地盯着欢知:“我不是叫你别乱说话吗”
“可我若不添油加醋下,哥哥又怎么会吃醋呢”欢知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白榭干脆不吭声
吃醋?她怎么看都像是生气了,哪里有吃醋的样子,更何况......韩浮醒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吃醋。最后思来想去心里更是乱成了一团,也不知什么时候雨也已经停的差不多了,也就回房换了身干净衣裳
韩浮醒房中
刚踏进门槛,便是一阵檀香袭来,韩浮醒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峰,随便抓了个下人问道:“这是何味”
“堂主,这不就是您常点的安神香吗”
听他这么一说,韩浮醒的眸子倒是更为深邃了,喉部轻轻恩了一声,便示意他退下去,自己抬步走到点着安神香的玉炉前
他确实常命人点上这种安神香,平日里要处理的事物繁多时,闻到这沁入肺腑的清甜香气整个人都会平静许多,只是旁人或许察不出来,但若是他,哪怕只有分豪的变化于他也能清清楚楚的发觉,更何况这毫无技术含量的下毒方式,还真是让人嗤之以鼻
嘴角微微一勾,神色却是愈发慵懒
让你放肆了几天,倒是真的不知收敛了?
合上了双眸不知听了些什么声音,便负手转身而去,恍然之间便稳稳地落在了堂外不远处的地方,四周没有什么建筑,只是寥寥的几棵干树罢了
倒是没有直接走出去,反而安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认真听着那两人的对话
“阁主,我.....”
“不是让你没事找我”季无阳神色明显不悦,声音带了些不耐烦
戏瓷顿了顿,随后接着开口:“可是阁主,我已经将毒药下在了他的熏香中,这次没有任何人发现”
季无阳并没有如她意料之中的舒缓,仅仅给了一个嘲笑般的眼神:“所以你认为没有任何人发觉,韩浮醒就定不会有所察觉?”
“不然呢”戏瓷有些不解
季无阳眸子一沉,干脆出手一掌打在了戏瓷的身上,力度虽然不大,但对于戏瓷一个毫无功力的女子来说,也是入骨的疼痛:“比起你姐姐,你除了会制毒还真是一无所用”
也许是提到了云卷,戏瓷双手紧握成了一个拳,嘴唇被自己咬出了斑斑鲜血,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是没用,可是姐姐的仇我一定要报的”
“喔?所以你的仇人是我?”
随着话语响起,韩浮醒也缓缓现身,,面容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毕竟,现在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从带她回堂中的那一天起,便了如指掌,只是想看看季无阳到底能玩出什么样的把戏而已
季无阳眼中虽然划过一丝诧异,可除此之外倒也是平静,只是戏瓷却恶狠狠地开口
“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吗?我姐姐是那般的护着你,她的心意你并非不知道,就算不能接受,又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整段话戏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对韩浮醒的恨意尽数涌了出来
韩浮醒闻言斜眸瞥了眼季无阳,倒也是明白了些什么,不过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多解释什么,别人如何是别人的事,他皆可以视而不见
“那么你想如何?”
“我要你陪葬”戏瓷勉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脸上怒意渐涨
韩浮醒愈发觉着可笑,垂眸不再看她:“你莫不是觉着连你们阁主都不是我的对手,而你下的毒却可以要了我的命?”
在他说出一番话的时候,戏瓷才如梦初醒,脚步不稳地趔趄了几下,竟有些视死如归的神色,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原来.....那毒”
“你用在哪里都可,却偏偏选了我日夜常点的安神香”韩浮醒顿了顿:“有时候冲动会要人命的”
戏瓷没有再言语,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一片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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