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断转身朝客栈的方向走去，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一来孟家实力不俗，不容小觑，温断需要好好考虑如何处理；二来这孟家也住在秋暮镇上，他们还是要继续赶路，想到胡云归可能还要坐在马上被她牵着，温断觉得还是要保存体力。

好在这一路上都是城镇，总能有落脚休息的地方，走走停停两个人都没有觉得累。只不过路上两个人各有心思，全程无话。

大概走了五天，终于到了秋暮镇。

这个镇子有着与名字极为不符的景象，房屋高大，街道宽阔，就连行人的衣着都比前边两个镇的更贵气一些，不知因何却叫了“秋暮”这么个名字。

温断找好客栈，便带着胡云归一起来到了街上。她想着先带他问问齐前辈的下落，把他安顿好再去找孟家也不迟。

当温断和胡云归站在镇子最东边的一所房子前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以为需要好好问询一番，温断甚至做好了镇民告诉他“姓齐的已经不在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只问了一个人，就知道了前辈的住所。

“你说齐老头啊，你沿着这条街走，就在镇子的最东头。”

“你们是他的亲戚吗，他一向没什么朋友。”

当温断看着眼前简陋甚至有些破败的房子，以及敞着大门坐在院里摇扇子的老人时，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眼前的老人头发已经全白，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可脸却的确还是那张脸。

“前辈。”温断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打扰您了。”

院里的老人闻言抬起头，目光里有一瞬的不解，“阁下是？”

温断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齐前辈，家师，君清绝。”

老人正要起身的动作一滞，看向温断的眼神带着些许惊愕。

“怎么。”老人直起身，“落君这次的目标难道是我吗？”

“前辈您误会了。”温断忙解释道，“晚辈只是想请您帮一个忙，多有叨扰，还望前辈见谅。”

温断看着老人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她发现尽管衣服不合身，院子很破败，但眼前这个人自带威压的气场还是同以前一样，不减反增。

然而老人并没有径直走到温断面前，而是绕过温断看向了胡云归。

胡云归因为久病缠身，脸色自然有些苍白，而且他无法运用内力，呼吸也有些不平稳。温断想前辈看到自己带着如此虚弱的一个人，大概是猜到了自己是想要求他帮忙医治，因此并未阻拦，任由齐前辈边走边仔细打量着胡云归。

可一向临危不乱的胡云归自从听到眼前老人的声音后，却变得异常慌乱，他努力别过头去不看正朝他走过来的人，极力平复着此刻复杂的心情。

激动，欣喜，还有愤怒。

那个声音，曾是盘绕在他耳边五年的噩梦，也是让他挺过这五年痛苦的仇恨来源。

五年前这个声音出现的那一天，带走了他童年所有的快乐与美好，也打碎了他关于家人关于生命所有善意的幻想。

他在那份清醒的恐惧中紧闭双眼，试图逃避这一切，却无法关上自己的耳朵，终究让那可怖的声音留了下来。

胡云归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是压抑了许久的宣泄，亦或是回忆起悲伤过往的委屈。

可他还是没有哭，他将眼泪生生地压了回去，眼眶通红，却是直直地望着眼前的人。

“齐一程，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我是胡家三少爷，胡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