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白府,府中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悦,因为白语要嫁之人是当今权倾朝野,大军在握的安禄山安大人的五公子安庆佑。能与这样的大人物攀上关系,试问谁人能不开心。
然而,对白语而言,之前还在想方设法揭露安禄山造反的阴谋,现在却要嫁入安府,成为安家的媳妇,而且要嫁之人安庆佑是什么样子,人品如何,这些白语都不知道。遭遇这样的事情,她满面愁容,不知如何是好。
起初,白语想要向白元光问个清楚,为何会突然接到赐婚的圣旨?皇上决定赐婚时,她的二叔为何没有极力阻止?不过,她没有问,她知道皇上那么宠信安禄山,自然也不会相信他会造反,而这结亲一事肯定是安禄山耍的诡计,想以此来拉拢白家。她还知道,皇命难违,所以这赐婚一事又岂是她二叔白元光能够左右的。
对于赐婚一事的缘由,白语七七八八的猜了个大概后便不再想了,距婚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眼下,她必须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是接受残酷的现实,还是想一个既能毁了这桩婚姻,又能使白府全身而退的两全之策。
木痕、霍渡等人在知道白语被赐婚给安禄山的儿子安庆佑后,都惊诧不已,同时也都为白语而感到悲伤难过,他们觉得白语的命实在是太苦了,还没有从失去赤渊的悲伤中走出来,就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且这个陌生人的父亲还是自己的仇人。
霍渡个性直率,心里藏不住事,他想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他想不通的是师父本来是要揭露安禄山造反阴谋的,为何却带着与安禄山结亲的圣旨回来?他跑去了白元光的营帐,想要一问究竟。
霍渡:“师父,徒儿愚钝,想不明白赐婚一事的缘由,所以……”
正在看地图的白元光转身看了看霍渡,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去京城面见陛下,为师才真正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霍渡歪头问道:“是陛下不相信师父说的话吗?”
白元光又叹了口气,说道:“为师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边关守将,哪有资格去和陛下说话。”
那么伟岸,那么受人敬仰的师父,竟然连与皇上对话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里,霍渡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黝黑的国字脸上拂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表情。
白元光:“那日,为师从天山脚下的破庙中出来后,去了凉州,将安禄山要造反之事禀报给了哥舒翰哥将军,他给杨国忠杨宰相写了一封亲笔书信,并让为师带着这封信去京城找杨宰相,杨宰相看过哥将军的书信后,让为师写了一封参安禄山的诉状,然后将参本呈给了皇上。”
霍渡:“那然后呢?”
白元光:“皇上对为师的参本内容将信将疑,于是派人去幽州将安禄山召进了宫,让杨宰相带着我与安禄山当面对质。然而,那安禄山狡猾得很,在皇上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起来,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表着自己对陛下的忠心。”
霍渡一脸的愤恨:“想不到这安禄山竟这般不要脸,在陛下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难道他这样就能得到皇上的宽恕了吗?”
白元光满脸的失望和沮丧,叹道:“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当年的陛下,安禄山的哭诉竟真的打消了陛下的怀疑。陛下不但不再怀疑他,反而说为师污蔑朝廷重臣,想要治为师的罪。”
霍渡大惊:“怎么会这样?陛下对安禄山的宠信已经达到了如此盲目的境地了吗?”
白元光:“是的,要不是杨宰相替为师求情,极言好话,恐怕为师将没有机会再回灵州,整个白府也将会因此受到牵连。”
听到这里,霍渡背脊发凉,心寒至极。
霍渡:“那赐婚一事,又是如何发生的呢?”
白元光沉默片刻,说道:“这件事情,为师也是怎么想都想不到,那安禄山见陛下不再怀疑他并且转而欲治为师的罪,一面表现出很委屈的样子,一面竟附和着杨宰相替为师求情。他的这番做法,让陛下更觉得是冤枉了一个忠良之人,于是便想要给安禄山奖赏以作补偿,安禄山扬言并不想要什么奖赏,而是想与为师冰释前嫌,结为亲家,并指名道姓的让陛下将语儿许配给他的五公子安庆佑。”
霍渡不解:“安禄山怎么会知道白语姑娘的呢?”
白元光:“这个,为师也很惊讶,当时为师婉言相拒,说语儿年纪还小,不想这么早就考虑婚事,而且也故意说是语儿配不上他的儿子。但是安禄山却说他儿安庆佑见过语儿,而且对语儿一往情深,所以他才请皇上为他儿择选良缘的。”
霍渡愤怒道:“婚姻岂是儿戏,怎么能仅凭他的三言两语就安排这桩婚姻呢?”
白元光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婚姻确实不是儿戏,这谁都清楚,安禄山清楚,陛下也很清楚。”
霍渡不解:“师父此话何意?”
白元光:“安禄山想用这桩婚姻来强行把我白家与他安家绑在一起,这样的话,倘若以后为师再次发现了他的什么不轨阴谋的话,为师还能轻易的去告安禄山的状吗?对于陛下,将安家与我白家联合在一起,一方面可以给安禄山一个交代,以安抚他的情绪,另一方面,还可以让白家与安家不再内斗。一场婚姻,能带来这么多的好处,无论是对安禄山,还是对陛下而言,又怎能说是儿戏呢。”
霍渡激动道:“可是白语姑娘并不认识安庆佑,而且她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虽然她喜欢的人已经……”
“已经什么?”白元光只知道白语说已经有了心上人,但他却没有问白语喜欢的人是谁以及身在何处。为何不问?因为那早已不再重要。皇命难违,即使语儿已经嫁人了,一道圣旨也能让她改嫁,更别提只是有喜欢的人了。
霍渡神情沮丧:“白语姑娘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白元光先是一惊,而后竟松了一口气,对他而言,白语的心上人既已死去,他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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