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曼的苏醒,引起的动静比某些人预想的要大些。
吉利伊城,瓦布加伯爵宅邸。
正在见客的瓦布加伯爵,在听完匆匆忙忙闯入会客室的手下汇报过后,神情有些微妙。
不过有意思的是,他的客人在得知了这个消息过后,脸色竟也与他相差仿佛。
沉默片刻,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苦笑出声。
“看来,命运最终还是站在了那一边。”瓦布加伯爵率先开口道,“那我们也只好到此为止了。”
在古萨尼家族动乱的这段时间里,包括他在内的一干本城贵族,可没少趁机明里暗里地侵蚀人家的产业。
不过现在看来,是到了暂时收手的时候了。
“你就真的甘心?”客人的话语里,隐约带着某种挑动人心的因子。
这是一个模样平常的男子,虽然也是一身贵族常见的装束,但相信把他扔到人堆里,十有八九是找不到的。他的年龄与瓦布加伯爵大致相仿,但是一双小眼睛在开阖间不时透出的阴沉目光,绝对让人印象深刻。
瓦布加伯爵听了这话非但不为所动,反而脸上带上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我有什么不甘心的?”
“我什么都没有损失,平白得到了那些好处,为什么还要去奢望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德尼索,送客!”
说着,他自顾自率先走出了会客室。
“先生,请!”管家德尼索闻声步入,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向客人示意。
客人的嘴角不经意抽动了两下,不过还是什么也没说。
然而当他踏出大门的一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最后一眼,方才登上马车离去。
二楼的窗前,瓦布加伯爵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他的视线投向窗外,正目送着马车离开,手中端着盛有美酒的水晶杯轻轻摇晃,似乎心情不错。
“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不就是不甘心搭上家族女儿却只换来这么点利益吗?”
“你们的心太野,胃口也太大,什么手段都敢用,也什么人都敢去碰……”
“不过,我可没有与狼共舞的兴致!”
在沉寂与不安中度过了好一段日子的古萨尼伯爵府邸,因为萨尔曼的醒来一下子变得有生气了许多。
原本家族嫡系的父子几人相继遇袭罹难,家族中另外的一些人中,很是有些人存着幸灾乐祸的心思。
要知道,古萨尼伯爵经商起家,别的不敢说,单论财富就绝对是一个让人垂涎的数字。
所以当家族嫡系死得差不多了,就连萨尔曼也因伤躺在床上生死难料的时候,这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地有了不少的小动作。
可是,现实给了这些利令智昏的家伙一个响亮的耳光。
首先是官方,城主府那边传来了明确的态度:萨尔曼是古萨尼伯爵最正统的合法继承人,古萨尼家族与官方有关的一切事务,都必须等他醒来作出决定才能生效!
其次就是各家贵族的态度,更是让这些人认清了自己的定位。
但凡有重要的正式场合,古萨尼家族内部推举派出的代表都会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根本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
而家族产业也在各方或明或暗的情况下,不断地萎缩甚至被侵吞,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族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想要进行反击,至少也要在一定程度上挽回损失,可是在没有一个可以服众的领头人的情况下,大家谁也不服谁,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内耗上,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就连商量出一个一致的意见都难。
况且等他们商量出主意,人家早就把该做的都做完了。
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吃瘪之后,那些人方才认清了现实,明白没有一个让内部公认、让外部忌惮的人带领,古萨尼家族在别家贵族眼里其实也就跟待宰的羔羊没有多大区别。
所以王尔德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派堪称喜气洋洋的气氛。几乎遇上的每个人,都对他们报以了极大的热情,口口声声感谢他们救了萨尔曼少爷。
更有几个自来熟的年轻人,自说自话地要约王尔德哪天一起出去某些场所,直到被自己的长辈狠狠教训了一顿才消停。
直到进入萨尔曼的卧室,并关上房门,一行人方才长长松了口气,一个个如释重负。
高尔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语气里有些感慨:“真是不敢想象,那些平日里看上去高高在上的老爷少爷夫人小姐,现在一个个对我们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感觉就跟在做梦一样!”
丽贝卡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现:“这个很正常,他们吃过苦头了,知道没有萨尔曼他们就什么也不是。而在他们眼里,我们既然是萨尔曼的救命恩人,自然在萨尔曼跟前有足够的话语权,不趁现在交好我们,难道还要等以后吗?”
经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叹息豪门的现实。
忽然听到门响,只见这里通往内间的门轻轻打开,走出了一个让他们有点意外的身影。
“尼古拉,你怎么在这里?”贾基大感讶异地问道。
尼古拉脸上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住:“说起战斗实力,我肯定是不及你们,但是说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偏门手段,我还是有些能拿得出手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仅仅略施小计,就顺利地先众人一步混了进来。
对于他的这番小小卖弄,王尔德只是浑不在意地轻笑了一下,没有半点打听的意思,倒是让憋了一肚子话的哥布林自己落了个没趣。
步入内室,就看见萨尔曼整个人斜倚在床头,脸色只稍有些苍白,总体看上去倒是还好,或者说作为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他的情况已经算是相当不错。
看着他的样子,王尔德心里微动。
要说起来,萨尔曼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父亲兄弟甚至自己的性命都当作筹码的狠劲,确实让他心里有些打鼓。
把别人的命不当命,最多只能算是凶狠;可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这么果断地拿来冒险,这就真的让人感到害怕了。
幸好,自己有契约在手,要不然还真没有什么信心能驾驭住这种人。
而且……他还顺眼瞟了一下旁边的尼古拉。
这个哥布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歪门邪道精通不说,单从他为了利益敢于算计救命恩人这一点,就不是个值得信任的。
不过同样的,自己既有实力压制,又有契约束缚,谅着家伙也不敢弄出些别的花样来,倒是可以适当派点用处。
想到这里,王尔德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有了些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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