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婧觉得怪怪的，白薇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薇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但苏婧没有任何反应，她不得不下一剂狠药，“我以前看过一个段子，说一个女孩喜欢男孩，但男孩不要她，女孩就说，你嫁不了你，就嫁给你爸，总之我要上你家户口本。你莫不是抱着嫁不了弟弟，就嫁给哥哥的想法？”

门外，脆生生的童声问：“什么是户口本？”

两个女人抬头，看到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

两女人都尴尬了。

苏婧连忙说：“小薇是在和我开玩笑的。”然后起身去拉韩佑的手，韩佑看看她，又看看韩止，神情冷淡。

苏婧被拒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下。

再见韩佑，韩佑总是嬉皮笑脸跟在她身后，她几乎都快忘了，韩佑本来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若不是如此，她怎么会怀着孩子一走五年？

苏婧忍不住后退两步，腿弯磕在床上，绊倒坐在床上。

白薇直觉，自己好像闯祸了。

韩止叹息一声，温声对小星说：“我们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去房间中把积木搭好，过会儿小叔过来陪你玩。”

小星也被大人之间冷场下到，迈着小短腿跑回自己的房间。

韩止关上门，上门锁时，问：“我们在里面锁住房门，外面是打不开的吧。”

韩佑表现得很平静，“有钥匙就能打开。”

“你们应该把钥匙锁好了，这个房间应该很安全。”

韩佑摇头，“苏婧忘性大，经常找不到钥匙，我们所有房间的钥匙都统一串在一个钥匙扣上，放在防盗门内侧的门顶上。”

韩止笑笑，“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现在又没外人，这个环境应该是相对安全的。我们来聊聊我们的事。”

韩佑不为所动。

韩止拉过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小星出现事时，很多人都怀疑小星是我的儿子。虽然我不知道这种说法从何而来，但因为想象力过度就是陷害了。我当着我妻子的面，这个黑锅，我不背。”

白薇脸一红。她做错事了。当下，很爽快地道歉，“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苏婧干笑着摆手。

韩佑冷笑一声。

韩止斜眼瞥着他，“你们夫妻之间有争吵，或者有弄不明白的事，别牵扯到我们身上。大哥，我当初若是对苏婧有半分心思，你们是肯定不可能结婚的。我对苏婧好，只是因为这个女孩有一丝半点合眼缘。你总不能把我所有释放过善意的女孩，都拉来和我配对吧？”

苏婧想起以前，捂着嘴轻声呜咽。

韩佑转转眼球，也有些理亏。没办法，谁让他以前对苏婧不好。他总担心苏婧会跟着人跑了。哪怕他们之间已经有个儿子了。

白薇又笑又叹，“你们两个呀……真是……左右都算是我的错。我当时和韩止闹别扭，情绪敏感了些，才有了这样的误会。你们别和我计较。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这样，等下我去做饭，就当赔礼道歉。”

韩止双手一摊，“我刚答应小星，要和他一起搭建积木，做饭一类的事，全靠你了。”

韩止夫妻打嘴仗，韩佑夫妻则是四目相对，视线交缠，腻人得很。韩止夫妻对视一笑，悄悄到门外，帮他们关上房门。

门把咔擦一声合住，韩止悄悄给白薇竖起大拇指，白薇也回他一个大拇指。两人继续分头行动。

白薇到厨房。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会在晚上杀人还把尸体扔在自己房门口的，都是梦游精神病人。梦游的人会按照习惯，在睡梦中做一些潜意识喜欢做的事情。她爱好放血，从考拉事件可以看出。如果凶手对她很了解，应该会在冰箱中有几瓶新鲜血液——

冰箱里冷藏柜，都是刚买的新鲜果蔬。冷冻柜，是前两天买的肉，以及蒸好放进食品袋中的包子。

白薇又检查刀具，都很正常。而且厨房的垃圾桶里有很多零食袋子，可见主人并不在乎厨房的“证据保存”——苏婧的嫌疑淡了很多。

除了苏婧，就是韩佑或者米亚。韩佑没必要做这样的套子给她，白薇使劲回想昨晚见米亚的情景。

这女人带着艾伦进门，艾伦本来想和苏婧打招呼，但看到她，不自觉躲到米亚身后，抱着米亚的腿。

艾伦很胆小。

孩子小，担心很正常。但白薇此时回想，又觉得艾伦的胆小得超乎寻常。她好像，很喜欢苏婧，却有些害怕米亚。

韩止去小星的房间，靠着小星席地而坐，地板上，是已经搭建了一般的火车道模型。韩止问：“你经常一个人玩游戏吗？”

小星忙着吧手上的积木摆在火车道中间，充当建筑物，“不是呀，我和艾伦一起玩的。艾伦很喜欢这样的玩具。但她妈妈不给她买，她就经常哭。有一次我妈妈看到她哭，还抱着她出去玩，给她买了一个很大的冰激凌。”

“看来你妈妈很喜欢艾伦嘛。”

小星说：“是呀，妈妈总说，她想再要个女孩。但艾伦和我说，如果妈妈有了女孩，就会对我很坏。会用烟头烫我的屁股。”

韩止听的皱眉，“艾伦说，用烟头烫屁股？”

小星重重点头，“我知道她是胡说的。学校老师说，不能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屁股，不然就会生出小孩。我才不要小孩呢。”

“艾伦说的话，你还和谁说过呢？”

小星仔细想想，“我只和爸爸妈妈说过，艾伦不想从我们家离开。艾伦警告过我，她说过的话，不能和外人说，我真的没说。”

韩止笑了，“那你为什么和我说？”

“因为小叔不是外人！”

韩止笑着摸小星的头发。孩子的发质，女人的发质，都是偏绵偏软一类的。但孩子的毛发，就像刚出壳的小鸭子，毛茸茸的，而女人的发质，有种精贵丝绸的顺滑感。

韩止一时有些失神。

小星皱眉推开他的手，“我都长大了，不要摸我的头。”

“好好。”韩止收回手，问道：“你们在学校里，有作文课，或者美术课吗？”

“我们不写作文，但我们有画画。”

小星摇摇晃晃的身体朝书桌那边跑去，麻利地爬到书桌上，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本。跳下来，跑到韩止怀中，翻着本子给韩止看，“这是我的画。”

画本上有房子，有草地，有小鸡，还有人物。小星画的人物，眼睛有半张脸那么大，满头都是长发，腰很细，脚上穿着半人高的高跟鞋。

小星说：“这是妈妈。我妈妈是个大美女。”

韩止问：“你见过艾伦的画吗？”

小星想了想，“艾伦画的也很好呢，她的妈妈指甲很长，很尖，就像西游记的白骨精，但是也是个美人。”

又尖又长的指甲？

韩止随即问：“那副画在你这边吗？”

小星四处看看，墙角是一个粉色的小书包，跑过去在小书包里看了看，在夹层中找出一个本子，拿来给韩止看，“这是她画的妈妈。”

果然和小星说的一样，画像上的女人有很长很尖的指甲，头发像触电一般朝上方炸起，其余的细节，和小星画的一样。

韩止心中一动，往后翻了一页。

这张“美女像”背后，用一道红，一道黑的蜡笔狠狠划上去，比划几乎都重叠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还好纸页质量好，没被划破。

韩止收起画本，对小星说：“小叔很喜欢这幅画，想拿给小婶子看，一会儿给你拿过来。你先玩会儿。”

白薇把目光锁定在米亚身上，就对米亚的房间很感兴趣，从厨房出来，遇到迎面而来的韩止。

韩止冲外面点头，白薇按照示意跟他到外面。

韩止指着画像对白薇解释，“画像在某种程度上最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小孩子的想法有很单纯，所以画像中能体现出很多。”

“你看，高跟鞋，说明这个女人在孩子心中，是个很是时髦的人。长指甲，暴起的头发，说明这个女人脾气暴躁，对这个孩子有些凶残。这个指甲很可能就是利器。”

翻到背面页，“你看到这页，最先想到的词汇是什么？”

“黑暗，鲜血，凌乱。”白薇脱口而出。

韩止骄傲地点头。白薇在这方面一直有很高的敏感度。

“这些，都是这个女人带给她的感受。”

白薇了然点头，也把自己的想法和韩止说了一遍。

韩止闻言，欣慰的叹息，“查验到现在，米亚的嫌疑最大。但她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单凭这些，不足以让警方调查米亚。”

其实韩止作为心理学博士，发现的证据足以让警方重新调整调查方向。但韩止在此案中和最大嫌疑人白薇是直系亲属，警方办案时会有先入的偏见。韩止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份珍贵证据。

白薇做好晚饭，派小星上楼叫父母。吃晚饭时，苏婧和韩佑已经和好如初，甚至更加腻歪。小星不懂大人间的潮涌，闷头吃饭。韩止和白薇都心事重重，全程沉默。

收拾碗筷时，韩止提出，“苏婧，米亚刚失去最宝贝的女儿，心情肯定万分沉痛。你需要多陪陪她吗？”(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