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止回来后,白薇主动说了卡片的事,韩止觉得,白薇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不需要事事都向他汇报的,转而想到顾晓晓身份特殊,卡片里面也许隐藏着秘密,也就没多说,两人商量后,把卡片夹在大部头的英文字典封面中,再没说起这件事。
日子平稳无波往前走,韩止忙着工作,韩文山和陈静在家照顾白薇,白薇发现每天的时间怎么都用不完,就和陈静学习时尚搭配一类的。白薇进步飞快,陈静一激动,把自己的很多经验传授给白薇。
陈静闲暇之余,编写了一本类似自传的书,书中记载了很多本人的亲身经历的事,以及自己的心得体会。怀孕后的白薇,不仅获得了多愁善感的技能,更是多了八卦属性……于是拿到陈静的自传书后,先是草草翻了一遍,然后专门挑陈静的感情经历看,尤其看到陈静强势撩拨公公的片段,笑的晚上都合不拢嘴。
韩止躺在床上看书,床头灯光在墙上透出静谧的阴影。白薇好心给韩止指出上一辈的趣闻,韩止便问白薇,“有没有兴趣写一本你的自传?”
白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能吗?”
韩止说:“你不觉得自己的经历还是很丰富的?让我想想……”韩止摸摸下巴,“幼年经历坎坷的女孩,因为一些小小的情节,报考法医,在学校认识清秀俊美的小竹马,两人从此开始了比友情进一步,比爱情弱一点的同居关系。后来遇到万里挑一的白马王子,毅然抛弃小竹马,和王子在一起。小竹马不甘愿,用尽手段迫害王子,都被王子识破,最终赢得美人归,还在美人肚子里种下小蝌蚪……”
白薇认真听着。前面说的还像是一回事,后面王子出场,什么万里挑一?他好大脸!
白薇躺下,拉起被子,“你还是洗洗睡吧。”
韩止躺在她身后,一如既往抱着她。
教授的职位很轻松,社会地位很高,韩止不仅能暗示上下班,有时候还能“迟到早退”,因此陪伴白薇的时间并没有减少。只是白薇在他上班后,一个人总难免有形单影只的孤独感,刚才听他建议说写一本自己的自传,想想还真是件不错的事。
白薇说到做到,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回忆自己以前的经历,发现幼年的记忆实在少得可怜,学生时代最深刻的事情也都和顾晓晓连在一起。而顾晓晓被国际警方密切关注,她如果真把顾晓晓的身份点出,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就想写一本以自己为原型的——都是虚构的,她能够随便胡诌。
白薇一个纯理科生,对她完全就是新的行业,白薇拿出以前做学生的精神,开始研究的写法。
陈静知道白薇的想法,大力支持,并不是希望白薇能功成名就,而是人总要有事做,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一般而言,有价值的人更容易赢得别人的尊重。
陈静帮白薇从图书馆借回来十几本关于写作技巧的大厚本书,因为白薇英文读写能力差,书籍都是翻译成中文的。
白薇在大本上记录下自己的心得体会。如此学了半个月,发现自己对写作仍旧没有一点头绪。
陈静也是门外汉,赶紧咨询身边的编辑文案,得到清一色的回答,不是想出来的,而是练出来的。
白薇想了想,终于开始自己第一本。
她不能用电脑,又长期不用笔,就写得很慢,不过大概故事还是构思出来了。主要讲一个学生遇到系列谋杀案,凶手是他们的老师。
陈静作为白薇第一个读者,耐着性子看完白薇生涩的文笔,鼓励她,“故事写的很好我还想多看几个系列故事。”
白薇摸着肚子,又跑回去继续构思自己的故事。
韩文山在床头柜上看到手写文稿,第一眼觉得字不怎样,再看看里面的内容,严厉批评,“情节平淡,剧情不完整,这都什么东西?”
陈静竖着食指示意他噤声,“这是小薇的练笔,你可不敢打击她积极性。”
韩文山知道轻重,连连点头,又重新看了一遍文稿,戴上自己的老花镜,用红笔勾勾画画,“光有鼓励是不行的,还得有批评建议。”
第二天,白薇吃早饭时,陈静告诉白薇,“恭喜你收到第一条书评,一会儿去书房,你爸爸有话说。”
白薇对自己的作品很没有信心,担心韩文山笑话她写的不好,脸红脖子粗的,韩文山没说多余的话,只是告诉她悬疑人如何设置悬念,如何刻画人物,描写场景,精简语言……
文稿上密密麻麻都是批注,几乎全片文都需要修改。白薇知道韩父是很认真地看过,又是感动又是惭愧,韩文山最后鼓励她,“想当初张爱玲写第一篇,写一个女人为了殉情,专门去西湖投水自尽,张爱玲姑姑看了,说这是逻辑错误。张爱玲照旧按照自己的思路,完成的构思。小薇,你的文章你做主,我的想法只是建议。希望你以后能形成自己的行文风格。”
白薇重重点头。
从此,白薇开始写作修改的艰难之路。
一晃四个月过去,某天晚上,白薇感觉肚子疼,推醒韩止,“我好像要生了。”
韩止愣了片刻,赶紧跳下床,包着白薇下楼,动静很大,惊醒韩文山和陈静,四人到医院的路上,白薇皱着眉,忍痛说道:“到了医院,应该还要观察一段时间,等宫口开了才会进产房。记住,能够顺产,一定不要剖腹产,一定要选择母乳喂养。我们之前买的婴儿衣服还在柜子里,没拿过来,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韩止看着前方路况,没听清白薇的话,满脑子都是“白薇要生了,他必须赶紧去医院”的想法。
车子到了医院,白薇又和陈静说着自己的构想,头上冒出冷汗,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陈静帮她擦汗,“还是别说了。”
白薇摇头,“疼得厉害了。不说更疼呢。”
陈静告诫她,“一会儿要使大力气,你现在得养好精神!”
白薇才细细喘着气闭嘴了。
不多会儿,白薇被推到产房,韩止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双手合十,抵在膝盖上,头压着手指,又不停地朝产房方向看。
陈静回去拿小孩子用的物品,韩文山陪韩止,“当初你们兄弟出生时,我也是这样子。一晃眼,你们都长大了。”
人本来就是一代传一代,才能生生不息的。
韩止看向父亲,父亲老了很多,和记忆中坚强坚硬高大的形象一点都不一样。韩止心头微微一撞,若干年后,他就坐在父亲这个位置,开导自己的孩子了。
如此想着,眼睛就有些湿。
韩文山说:“那时候也是深夜,我一个人在外面,想了很多。万一里面出现意外,我该怎么办……我把所有不好的结果都想到了,医生出来,说母子平安。”
韩止嘴唇嗡动,咧嘴轻叹,重重地眨眼,“爸爸很幸福。”
之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静大袋子再次来到医院,三人都守在外面。
天亮的时候,产房门推开,韩止立刻站起,里面医生出来,摘下口罩,“恭喜,母女平安。”
后面护士抱着孩子出来,韩止看了第一眼,忍不住伸手碰触她,小孩子头顶湿漉漉的,皮肤也是皱巴巴的,但一把抓住韩止的食指。韩止心头重重颤动,脱口而出,“好可爱。”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护士给孩子洗澡,称体重,裹在襁褓里,送到韩止手上,此时,白薇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白薇身体极度虚弱,眼睛都睁不开,但听到韩止进门的脚步声,仍是强撑着精神,眼巴巴想看眼孩子。
“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韩止问。
白薇不停地看着孩子,越看越喜欢,始终移不开眼睛。韩止担心她休息不够,把孩子放在她身边,“放心,她陪着你,我陪着你们,你先好好休息。”
白薇刚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白薇在医院待了三天出院,回家开始漫长的坐月子。苏婧过来陪她聊天,看到宝宝,羡慕不已,“我肚子里这个要是也是女孩就好了,两个女孩在一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肯定赏心悦目。”
宝宝四脚朝天躺着,一把抓住苏婧的手指,再也不松开。
苏婧说:“这是抓哺反射,一旦抓住手指,很难再松开的。”
白薇看着小娃娃,只是笑。听说,宝宝第一次见爸爸,就是用这个动作捕获了爸爸的心。
满月时,韩文山给宝宝定下名字,韩越。
小韩越十分闹腾,经常睡得昼夜颠倒,把一众照看她的大人累坏了。陈静分析原因,最后认为是白薇太娇惯孩子,是不是要抱起她,不停把孩子惊醒,孩子没养成好的作息习惯。
白薇很苦难,听说孩子得到足够的母亲拥抱,才能产生很多安全感,长大后就有更强的抗挫能力。
韩止知道白薇心慌,安慰她别心急,然后制定时间计划,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规划的一清二楚。
于是白薇在晚上有了大把时间,她心中记挂宝宝,又睡不着,就陷入失眠状态。
韩止给她想办法解决失眠:白薇之前正在构思,可以把短篇串联起来写成长篇。
白薇慌慌张张地适应了两个月,终于在照顾宝宝和写之间找到平衡。
不知不觉,宝宝长到一岁,能慢慢扶着墙壁走路,白薇对着宝宝拍手,宝宝小心地朝她走去。快要摸到白薇的脸,宝宝脚软站不稳,摔倒,摔得不疼,但就是想哭,嚎了半天,看到白薇只是笑吟吟看着她,就是崛起屁股朝白薇爬去,抓着白薇的头发抱着她。
白薇喜欢抱着孩子,闻着宝宝的奶香味,用布袋把孩子裹在胸前,打开电脑文档,在文档下敲下“全文完”三字。
文档的名称,正是女法医工作笔记。(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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