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李兄所说,一言止杀所画的应该是长春子在兴定六年(1222年)途经铁门关,抵达“大雪山”八鲁湾行宫,觐见成吉思汗的旧事。”胡好风望着第六幅图画,意味深长的说:“看来胡人君王,也未必全是不通情理的。”
“长春子生肖属龙,成吉思汗属马,所以两人的大雪山之会,被后人称为“龙马会”。”李松柏接了一句,郑重的说:“不是胡人君王通不通情理,而是我们既然生而为炎黄子孙,就有守土的责任,怎么能因为他人的小恩小惠就放弃了祖宗基业!”
听到李松柏的话,所有人几乎同时望了过去。徐北雁本来想凑到左莲衣身边,聊上几句,也因此停下了脚步。
“李兄说的是,老道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当不得真的。”胡好风表情略显尴尬,不过很快就被他遮掩了过去。
李松柏望了他一眼,叹息一声说:“现如今天下纷扰,满洲鞑子又频频扣关,难免人心浮动,各种说法也是甚嚣尘上,你我既是太白会一员,就有义务凝聚天下正气,号召*儿女共同抵御外族入侵,千万别再说什么胡人君王也未必全是不通情理的话了。”
“李兄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胡好风轻甩拂尘,躬身致歉。
曲珍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转过身,但是她竖起的耳朵和不经意间的几瞥,已经把李松柏的一言一行全部捕捉到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的天真,这么的傻。”曲珍心里默默的想,同时想到:“大明朝的江山早就风雨飘摇了,单凭太白会这么几个人,就想挽狂澜于既倒,哎,可惜了他这片赤子之心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在不经意间曲珍对李松柏的倾慕又增加了几分。
“袁督师临刑前曾向当朝皇帝进谏“攘外必须安内”。”李松柏抬手在胡好风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我看这安内不光是指安抚闯王等义军,更重要的是朝野一心,让我炎黄子孙的心尽快安静下来,这样才好合力御敌,让鞑子闻风丧胆,再也不敢觊觎我们汉人的大好河山!”
十几名太白会兄弟下意识望向胡好风,胡好风叹息一声,诵了一句道号:“无量天尊,李兄赤诚坦荡,夸一句天下脊梁,也不为过!”
“魁元赤诚坦荡,天下脊梁!”
十几名太白会兄弟跟着夸赞了一句。
“哎,哎,你们折腾完了没有?”徐北雁大袖子一甩,走到李松柏身前,瞪着胡好风等人:“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眼前还有一面青铜墙壁挡着路呢,难道你们当真以为拍几句马屁,就能顺利通过?”
“我们怎么可能如此浅薄呢!”胡好风脸色微变,回望着徐北雁说:“徐兄既然已经看完了六幅图,是不是已经想到了通过的办法?”
“我又不是太白会的人,凭什么要告诉你!”徐北雁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李松柏:“李兄,你刚才的一言止杀还没说呢,继续,继续!”
“要听完吗?”李松柏自言自语,摇了摇头说:“这一言止杀说的是在龙马会上,成吉思汗向“仙人”长春子请教养生法门,长春子却以“敬天爱民”、减少屠杀为回应,据说成吉思汗在龙马会后,果然颁布了免除赋税的政令,并且在征战中屠城的事情也少了许多。”
“嗯,我听明白了,另外两幅呢?”
“你说的是掌教安民、万里西行吗?”
“没错,就是这两幅。”徐北雁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在想着什么,李松柏本来不愿意再讲了,但是看到他如此神情,只好耐着性子接着说:“掌教安民说的是泰和三年(1203年),也就是我大宋嘉泰三年,长春子接任全真教第五任掌教,在山东登舟、莱州等地传教安民的事情。”
胡好风听到这里,想说什么,嘴巴蠕动了几下,又闭上了。
“继续,继续!”徐北雁催促了一句。
一想到长春子丘处机当时是在山河沦丧后,帮着胡人安抚汉人,李松柏仿佛看到了满洲鞑子的铁蹄在无情的践踏着大明江山,而自己若是不死,说不定也会像长春子一样,为了汉人种族的延续,去做类似的事情。
“哎!”李松柏叹息了一声,声音提高了数倍:“据史料记载万里西行发生在兴定三年(1219年)到兴定五年(1221年)之间,那时节我大宋即使偏安于江南,也没法逃过衰微的运数。”
李松柏眼眶微微泛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徐北雁目不转睛望着他,却没有再去催促他。
“也许是出于对天下生灵涂炭的无限怜悯,年届七十三岁高龄的长春子终于在兴定三年五月份接受了成吉思汗的邀请,开启了那段为天下苍生请命的循天之行。”
李松柏眼神迷离,幽幽的说:“离山东,过燕京,出居庸,途经漠北草原,镇海城,再经回纥城、昌八刺城、阿里马城、赛蓝城,最终抵达撒马尔干……”
“山东、燕京、居庸关……赛兰城、撒马尔干。”
徐北雁嘴里嘀嘀咕咕,盯着李松柏问:“你讲完了吗?”
李松柏神情恍惚,点了点头。
徐北雁转头扫了胡好风等人一眼:“你们确定没有办法通过这道青铜墙壁?”
胡好风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徐北雁又望向曲珍的和左莲衣,曲珍眼珠一瞪,正打算说话,徐北雁摆摆手,抢着说:“算了,算了,一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没想出通过的办法,只会拿我们这些无辜百姓撒气!”
“徐北雁,你!”曲珍手臂一翻,亮出了两边匕首。
徐北雁没有任何畏惧的意思,嬉皮笑脸的说:“我怎么了,我知道怎么通过这道破墙壁的办法,难道有错?”
“李兄,你说的是真的?”李松柏瞬间来了精神。
“千真万确,你还记得杨柳庄的那个祠堂吗?”徐北雁洋洋得意,招了招手,凑到李松柏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应该就是这样了!”
李松柏连连点头,对徐北雁说:“徐兄,事不宜迟,你赶紧试试吧!”
“好,就让我这个不喜欢怕马屁的人显露一手吧,嘻嘻。”
徐北雁白了胡好风一眼,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长春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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