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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鬼志》第十五章 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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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去了一趟清真寺,而且去的是邻村的那座阿语学校,我们简称为西寺。我小的时候曾经在暑假期间在那所学校里上过阿语的辅导班,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真的很怀念那样的时光。

其实阿语的辅导班是我小时候才有的,我们那一批人几乎是第一批入学的,后来几乎每年暑假都会有。那里的老师除了英语剩余的几乎都是本寺的“大海里排”。在很早的时候寺里没有辅导班的,一般都是本村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被送到寺里跟随阿訇去念经,我们称呼他们为“海里排”,跟在阿訇身边时间长了我们就说是“大海里排”,时间短或者刚去没多久就说是“小海里排”,这是我们这里的习惯性称呼。

这些“海里排”之间一般都很友爱,他们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当然平时打打闹闹的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样为他们的枯燥生活也会增加不少乐趣。我爷爷少年时期也曾经做过“海里排”,上了年纪之后在我们这寺里人家都称呼他为“马乡佬”。今天的故事不是发生在他们这些“海里排”身上,故事是他做“海里排”的时候听说的。

说有一个大方(我们不说一个村的阿訇,一般都说一个方的阿訇,那时穷,一个村请不起,就几个村连在一起请,故称一方,现在泛指一个村)上的阿訇,趁着天气晴好,让手下的“海里排”去将寺里的“经匣罩”(人去世后从家抬到墓地的工具和古代的轿差不多,一般宽1。5米,长2米多)上面的经文和图画描绘一遍,于是几个徒弟就打打闹闹的出发去集市上买颜料和工具去了。

其实描绘经匣罩是个很细致的活,用到的东西除了颜料外还需要大大小小几十种笔,大的,小的,粗的,细的,甚至买不到需要自己用木头刻的。他们几个“海里排”利用这次机会热热闹闹的逛着,准备回去后大干一场。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他们几个终于买齐了描绘经匣用的东西,顺便把自己以及别的“海里排”需要的让捎带的东西也统统买齐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去。在路上小李和小马因为一点口舌之争吵了几句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人也都没在意,但是小李心里很是不对劲,就想着回去后好好地想一个办法整整小马。

第二天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天,寺里的海里排不等阿訇吩咐就各自拿起东西对经匣进行描绘起来了。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小李看着手中的颜料画笔突然心生一计。

中午晌礼(每天都有五次拜功,中午这次称晌礼)结束后,由于天太热阿訇就让他们休息一下,等太阳靠西的时候再干活。“海里排”们没事干就去睡晌觉了。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小李开始行动了,只见他轻手轻脚的跑到小马床前推了推小马,见他睡得熟没反应于是就拿起上午描经匣用的画笔,蘸着颜料在小马脸上画开了。小李是左画了右画,各种颜料几乎用了个遍,一时间小马的脸上真的成了一块调色板了。

两个小时后海里排们陆陆续续的都醒来了,当他们看到小马的脸的时候一个个笑的都快喘不过来气来了,不过在他们毫不掩饰的大笑声中小马的鼾声依然是震天动地,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过他们在小李的手势中,他们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出去描绘经匣,并没有叫醒沉睡中的小马。

就这样太阳偏西了,海里排们结束了今天的描绘工作,当他们放好东西后来到了他们的住处,看到小马还在那里顶着他的调色板脸呼呼大睡。他们又大笑了一通去参加昏礼去了。

在昏礼结束后,阿訇看到小马没有来礼拜就问了起来,那些海里排就在阿訇面前憋着笑说起了事情的始末。阿訇感觉到了不对劲,就对其中一个海里排说:“你快去看看,小马是不是还在睡着呢。”那个海里排去了没多久就急匆匆的跑到了阿訇他们的屋子里说:“师父,不好了,小马叫不醒啊。”

听到那个海里排的报告后,那些剩下的海里排也感到了很是惊讶。阿訇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让那个海里排去通知寺里的大乡佬(长老,管事的人)去了,说让他去海里排们的住处汇合。

当阿訇他们一行到了海里排们的住处的时候,小马的鼾声还是依然的震天动地。他们进去之后就看到小马还是保持着他们走的时候的那种姿势呼呼大睡。阿訇示意一个海里排去叫醒他,结果依然是不行,小马仿佛是被人给下了催眠魔咒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大乡佬来了,在路上那个海里排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大致给他说了一下,不过当他进到屋子里的时候还是一惊:“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一向以慈祥示人的大乡佬在这一刻发起了火。

这个时候小李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大、大、大师父(海里排一般称呼乡佬也叫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和小马吵了几句嘴,回来后只是想整他一下,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啊。”

大乡佬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小李,这个时候不止小李,别的海里排也都感觉后背凉凉的,甚至个别海里排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的站了以来。阿訇适时的站了出来说:“沙乡佬(阿訇称呼乡佬前一般都加上那个人的姓),这个时候还是别责备他们了,快点想个办法吧,小马一直不醒也不是个办法啊,事情过去了,他们几个挨罚是不可少的,现在救人重要。”

大乡佬狠狠的瞪了小李一眼:“你们几个快去打水来,把小马的脸试着擦干净。”那几个海里排听到大乡佬的吩咐犹如听到了大赦的消息一样,一溜烟的功夫全跑了。他们打水的打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有拖着小马的头的,还有怕小马弄湿被褥给他围毛巾的,他们一通忙活之后终于把小马的脸给洗干净了。

说来也怪,给小马的脸洗干净之后他的鼾声渐渐的小了下去,不一会就没了。但还是没有醒过来的意思。阿訇耐不住了性子说:“沙乡佬,怎么还不行啊?”

“阿訇不用担心,可能是他的脸被画的时间太长了,太阳又落山的缘故,再等等看怎么样吧。”就这样又过了大约五分钟,大乡佬上前捏了捏小马的两个耳垂,这样揉搓了半分钟后小马终于在他们的期待中睁开了眼。

事后大乡佬真的狠狠的惩罚了那些海里排。以前也听人们说过,想要杀一个人于无形,就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的脸上涂上油彩,这样他会一直的睡下去。这样的解释是一个人睡着之后他的灵魂就会离体出去游荡,看到什么东西或者听到什么话就会形成梦境,如果在他们出去之后有人给他们的肉身画了花脸,他们就会认为这具肉身不是他们的,就会一直在外游荡,那个人就不会醒来了。这个解释待证明当中,不过我觉得这个解释是很不科学的,也可能是什么瞎说的,但有时候很多事情往往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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