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看了看左右，半天才回过神来。

“大春，你说啥……？”

“我爷……没了……”大春慢慢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向了老村长。

老村长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向前两步，将大春从雪地上拽起来：“咋整的？咋就这么快啊？”

大春抽了一下鼻子，然后低着头说道：“我回去的时候，就发现我爷已经趴在雪里，都凉了。应该是出门摔倒了……”

老村长瞬间就好像心脏被人捏住了那么难受。

站在原地，连同表情都好似凝固了一样。

愧疚，自责。

他甚至想到，如果早点让大春回家，大春他爷爷会不会死。

心里堵的难受，老村长一下子就好像老了很多岁，看向了大春，然后点了点头：“我这就穿衣服过去。”

大春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老村长：“大叔，家里现在没有人，还得靠你张罗张罗了。”

老村长看向了大春通红的眼睛，有些心疼，拍了拍大春的肩膀：“没事儿，大春，还有我呢。”

“那我这就去下一家了。”大春转过头走了。

老村长看着大春远去的背影，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返回了屋子里，对着屋里说一句：“孩他娘，家里还有多少钱，都给我……”

………………

一家又一家，大春回到家的时候，老村长和村子里另外几个老人都已经到了大春家。

推开门，大春对着各位长辈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了。

看了爷爷一眼，大春刚要说话，老村长就走到了大春身前。

从兜里拿出了一沓钱，然后开口说道：“大春，大叔家现在就这么多钱了……”

其他几个和大春家比较好的老人也拿出了一沓碎票：“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就凑了一百多块钱……”

大春没矫情，现在没有钱，连给爷爷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接过了钱，大春看了看老村长他们几个，后退两步，然后跪在了地上，磕了几个头：“这钱，我一定尽快还上。”

可是看了一下钱，大春心里还是和火烧的一样。

钱不够。

现在好一点的松木棺材要四五百，杨木棺材也要三百多，而大春手上，加上老村长之前借给大春的，也不过二百七八十块钱。

大春想了想，然后心一横，和老村长打了个招呼，又出了门。

已经是半夜了，二河家早就关了灯。

但是大春已经没有了办法，站在了二河家院门前，抬起了手，拍响了二河家的大门。

“谁啊？”屋子里面传来了二河的声音。

紧接着油灯的微弱光芒被点亮，不一会儿，二河披着衣服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

大春也知道二河家二河不管钱，也没有客气，直接从院墙跳到了院子里，和二河点了点头，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二河娘也披了一件衣服坐在了炕头上。

看见了大春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又来俺家干啥？”

大春看见二河娘这模样，压住了心中的火：“要钱！”

二河跟着大春后面进来的屋子，听见了大春这么一说，在一旁说道：“你还有脸要………”

但是二河太怂了，被大春眼睛一瞪，就不敢在说话了。

大春看向了二河娘，吸了一口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

“要钱？要钱你们也得把家具打完！”二河娘耍起了无赖。

大春看向了二河娘，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我爷爷刚才没了，我没钱买棺材了，打家具的钱我可以不要了，我爷爷给二河爹的棺材钱……给我吧……”

说到最后，大春的声音已经都是恳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