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心里暗自戒备,虽然赤了双脚,但是依然可以借助脚趾蹬地发力,双手靠墙,眼睛盯着小兽,依然不动声色。
黎暗自心想“我也没得做过招了这厮的事,方才还好好的,莫非仅仅一片煎肉?惹恼了它?”黎心里想着,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侧面的包袱,里面的煎肉完好无损。
这边小兽正盯着这麻衣少年,忽见这少年转了头去。
好机会!
小兽四肢发力,一声低吼,猛然张大嘴巴,对着黎喉咙咬去,黎眼角余光一直盯着棕毛小兽,暗笑“好畜生,抓得好时机!”双臂发力,以近来领悟的招数蛇形散手,如蛟蛇出洞,开了獠牙,一把抓住了小兽的上肢,黎并不想伤它,五指发力,用了卸劲,,拉了小兽回到地上,小兽正懊恼自己跳到半空结果被推了回来,发觉肩上多了两只大手,张嘴便咬,黎手上功夫顿时一转,又是一招!
大蟒翻身!
手臂一翻,一招小兽刚刚咬到自己的麻衣,结果被自己反震了开去,落在地上,翻身一滚,又抖擞立了起来,这边厢却也不敢贸然出击了。小兽此刻的眼神里明显有了躲闪退缩的味道,只是在四周低吼着,并不敢过来。黎乐得见此,又拿了一片煎肉,自陶罐中抹了些许蜂蜜出来,对着小兽招了招手,小兽显然顿时一怔,又向前嗅了嗅,“啊呜”一声,又跑了叼住那煎肉大嚼,这次肉片上抹了蜂蜜,小兽吃的倒是慢了一些,很是满意,完毕之后便趴在地上假寐。
那边黎却陷入了沉思,为何这小兽会忽然发怒,且自己所修习师尊所传拳术,本身拳架精纯无比,招式纯熟,怎的近日自己领悟的散手,实战效果如此之差,虽有自己不想伤及小兽之意,但是却丝毫没得领悟中后想象的功力强大,莫非自己招数不纯?散手仍有精进之处?
敢情自己仍在殿外?只是粗通?
黎低头看了一眼小兽,将它和那玄青大蛇相比较,方才领悟到,自己本身并无伤害小兽之意,而对于大蛇,黎心中早杀机迸发,即便招式相同,没了心意与气势,使出来的效果亦会截然不同。更何论自己初才悟得此种散手,招式之上难免有滞涩,不由心中燃起火焰。
“赶了日头晴来,打上几套拳架,再来思虑此事。”黎抓紧了拳头想到。
同时想到心与意,记起师尊曾讲到,“我所授你拳术,乃纯正道家功法,讲内外三合,所谓外三合,即为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这刻说来你大概不懂,你便勤练,何时练懂了,便是有了效果。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我也无法明言,。“
此后黎白日练武,以求其身,日落打坐,叩问本心。那时,黎约有十岁左右,此后数年,从未有一日休止修习拳术,初时,师尊倒是每日盯紧,且亲身示范,动作无不行云流水,龙行虎步,有如香象渡河,天马行空,充满了美感与张力。数月之后,师尊只是指导一番动作与口诀,黎动作失了精准,师尊便去指导一番,再几日,师尊便也不多言,只是看了片刻,便转身离去。再后来,师尊便半月之久来一次,来时带些药物,涂抹于黎的身上,黎彼时惊叹于师尊竟未卜先知般知晓自己受伤,总觉师尊不可揣测。
日子久了,黎感觉自己拳架精深,动作有了师尊神髓,精神稍稍松懈下来。忽有一日,师尊许久未至,那个时辰,黎正修习拳术,而师尊却发现,黎的拳术失了初时的锐气,徒具其型,拳架松松垮垮。黎看到师尊,便欲打起精神。只是日子久了,师尊所授拳术之根基忘了大半,要领早忘却,虽看似虎虎生风,却徒具血勇。黎想及此,不由苦笑摇头,那时少不更事,不解师尊苦心。
接下来的一番话,黎想一辈子便也忘不了。
“小黎,你且休息一刻,门外有几株麻草,你不是最喜编织吗?今日我俩来比较一番,看谁的手工更好如何?”师尊微笑着说道。
“好呀好呀,师尊你可说话算话。”黎欢呼雀跃,自然更想休息片刻,又能玩耍自己喜爱的编织,何乐不为?说干边干,黎拿来麻草,与师尊一同开始编织,片刻之间,黎大呼“师尊我先做好了!”黎感觉自己做的草鞋颇为漂亮,造型精美,
“哦?”与此同时,黎回头观看,发觉师尊双手交叉,看着自己,早先的喜悦顿时冲散了一半。
“不要着急,小黎,你穿在脚上,试试看,哪只更舒服?”师尊指示黎去试试。
“哼,那还要说,肯定是我自己的更舒服呀,”黎一脸不信的样子,边说边都穿上试了试。黎倒是发觉师尊的鞋子,乍看并不起眼,而越看发现越是喜欢,而自己的鞋子比起来是很好看,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小黎,不要站着不动,这样你并不知结果,打一套拳法试试。”师尊依旧微笑着说道。
一套拳术下来,黎最后回归原地,早感觉到自己编的鞋子并不合脚,而师尊的鞋子柔软坚韧,这下低头看来,发觉自己编织的那只草鞋,早开了口子,漂亮的鞋子此刻如鸟巢一般乱糟糟,大脚趾甚至漏了出来,而师尊的鞋子依旧如初。
“这刻你分得清谁的鞋子更好了吗?小黎,虽然你的鞋子美则美矣,然而,鞋履再美,依旧需要上脚禁住考啊。”师尊仰头望天,不知想些什么。
两人静默,片刻之后,师尊说道“小黎,你可知错?鞋履你便做不好,拳术你有何话说?若你爱甚编织,便超越我,成为这世间第一,若你只是消遣....你可愿修习我的本事?”
“弟子知错。”黎低声应诺。
“我这拳术,今日便再为你打一遍,你若再记不清楚,便不配为我弟子,早日下山,为师给你找个好营生,编织草鞋去吧。”
这套拳术,黎师打来格外认真缓慢,且讲解之时,颇为耐心,沉肩坠肘,抱圆击远,待得后来收了势子,额头之上蒸起白汽阵阵。
“你可学的清楚?”黎师双目紧盯着黎问道。
“徒儿清楚,师尊,徒儿自今日起,定当勤学苦练,苦修技击。”黎立直了身子,躬手说道。
“这话你说来没用,老夫只看后效。”黎师尊飘然出了练功室。
自那日起,黎苦练技击之术,每日勤练不辍,晨课便是修习拳术,练桩法,迎着朝阳,呼吸打拳。三年之中,功夫练到了全身四肢,而自那日起,黎的师尊便再也没有一日看过黎练拳。只是指导黎学书简,便是中间休憩,饮食之时,也毫不诘问,黎也不好奇,只是埋头苦练,冬恋三九,夏练三伏,赶上最热的日子,便早早起了练,赶上日头出来,便收了功,回静室修习功课,晨间吃过师尊做好的饭食,便继续修习,偶尔师尊会和黎一同比拼编织草鞋,编好之后,便让黎穿上,打了一套拳术之后,脱鞋观看。师尊并不多语,黎总是能感到师尊胜过千言。说来奇怪,黎并未刻意去学习编织,倒是黎编织的草鞋,初时仅仅只能穿上一个时辰,便会坏掉,渐渐地,黎编织的草鞋逐渐能穿上半日,一日,三日,五日,十二日,半月之久,在最后的日子里,黎穿上自己的草鞋,竟能穿上二十余日,而师尊的鞋子,除了颜色略旧之外,仍然坚韧完好,黎的拳术越打越慢,力量反而越发洪大,到了后来,即便是师尊编的鞋子,已不能完满的穿着多长时日。
其后,黎的师尊便经常外出巡游,徒留黎一人独居。
忽然一声“噗通”,黎自回忆之中脱醒,双目神光如电。虽自己所悟散手,今日威力不足,却非是道路走岔,当是火候不到。黎低头看了一眼亦是惊醒的小兽,伸手摸了它一把湿漉漉的毛发,起身出去了。
黎起身出了“石洞”,小雨依旧蒙蒙,天色亦是显得有些昏暗,北风吹来,雨水打在斗笠之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透过斗笠传到黎的心里,黎并未刻意用耳朵去听声音,此时黎的拳术早已不是当年初学之时,加之近来捉鱼之时悟到的听劲,黎自然能感到雨滴落于斗笠之上,炸裂开来,声音透过头骨,直达脊椎大龙,黎感到自己脊椎大龙有一股震动之意。
黎转身向西望去,但见远处两座黑色山头拦阻在前,大河自山谷之间蜿蜒而过,天色渐晚,黎并不打算夜晚进山,且隐约间觉得此地平坦无垠,突兀的有一巨.石在此,当并不合理.
想及此,黎转身回“石洞”避雨,刚进去的一刹那,一道闪光照亮天空,黎看到了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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