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僵尸?一个怪物?一位前辈?一名魔道?
还是传说中的仙人?!
随着缓缓移开的棺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棺木里空空无物?
静默···
只听得见众人的心跳声不断加快!
一道暴起的剑光向着周云直劈过来。
快···太快了···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却没人跟得上那剑光的度。
死亡的恐惧,从未如此的接近过周云。
复仇?身世?一切皆空!
周云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刀锋穿过自己的眉心,身子···
是刀太快了吗?为什么没有痛感?还是···
我已经死了?!
余旬惊惧的面孔,凰歌微张的嘴唇···定格的画面···
“不行啊···不行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野兽般的嘶吼声在墓室中炸雷般响起来。
一身破旧的蓝色长衫,上半部分脸隐藏在因为氧化而黑的银色面具中的人影狂乱的嘶吼。
正是无回城的城主,只是,从棺木中跃出的无回城主早已不复当初俊美的模样,面具下是幽深的黑洞,看不出里面的眼睛,露出的下颚部分不过是一层薄皮紧紧包住干涸的白骨,森然的獠牙完全裸露在外面,身上原本华丽的蓝色的长衫已经破损成了一根根飞扬的布条。
时光,最是无情东西。
周云震惊的看着他,刚刚犀利的剑光一闪而过,虽然没有真正给他造成伤害,但那种感觉太真实了,那把长剑确实是从头到尾,将他劈成了两半,周云伸出手去,果然,无回城城主的位置是一片虚无,整个人,仿佛是幻影的存在。
“只要一个灵魂,我就能活过来了····还要一个···活着···”无回城城主并不理会周云一行人,只是喃喃的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自相残杀···你们···你们就不怕真的回不来吗?”
此时对周云等人完全造不成威胁的他只剩下周遭浓浓的悲哀。
“我只是想再活一次啊!”无回城主的干尸剧烈的战栗着,黑黝黝的眼洞中流露出无限的怨毒,“五百年了···我只想走出这个鬼地方!我不要看着自己的**腐烂···我只是想多活一会啊···五百年的能量储存···为什么是这个结果啊!”
活着的渴望,支持了这个可怜的灵魂五百年的等待,凰歌侧过脸,周云提不起对这个刚刚想要杀害自己的家伙的恨意,没有人能恨他,尽管他是敌人。
周云向前一步,悲悯的对它说道,“再真实的幻境都只是幻境,永远不能困住人心。”
“我···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无回城主的干尸幻影漂浮在空中,多年来第一次以本来的面目面对这么多活人,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是老虎!”余旬抢着说。
“老虎?那么早?”
“老虎的尸体并没有虚化,而我们死了的人却全部消失了,从那时起,我和阿云就怀疑他们根本没死!”
“可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
“因为张初月的血!”周云叹了口气。
“且不说血舞的死太过巧合,虽然我们是在世俗界,但修真人的身体哪里那么脆弱,血舞的巫术高强,**不可能一道雷符便化成灰灰,而且,你在幻境中降下的是高级天雷,而张初月手里的符咒却是初级雷符,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我们认定这是幻境。”
周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只是觉得你可能无法直接对我们起攻击,而需要其他媒介,但真正让我们知道你根本构不成威胁的是张师姐吐的那口血!”
“那口血?”无回城主呆呆的望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竟然是它。”
“你用幻术造成的东西都会消散,唯有我们自己造成的伤害绝不会消失,项烈的被击中心脏吐血而死,尸体消失后地上却没有一丝血迹,而张初月吐的血却久久不散。”周云笑着向凰歌等人解释,“我和余旬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说!这是什么东西!”趁着周云说话的当口,悄悄绕到无回城主后面的余旬自棺盖上拿起一只小石像,正是在无回城中供奉的那只鹰头人身像!
“别···别动它···”无回城主脸色大变,“我的力量来自它不假,但你若动它,你们也出不去!”
说话间,余旬已经举起了石像!
石像的下方,有一丝灵力的细线,虽然很细,但是还是逃不过周云的灵力勘测。
“快放下!”大喝一声,比无回城主度更快,周云一记灵力刃过去,将余旬手中的石像打落棺中。
“总算没有断掉。”周云长吁一口气,抬头看着无回城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无回城主的干尸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看的出对棺材中的石像十分忌惮,有心抢夺,却又不敢妄动,最终叹了口气,面对周云等人盘膝坐下,娓娓道来。
原来他不过是千年前普通的一名魔道修真,名曰无回,因为师出幻魔宗,因此幻化之术,尤为精进。
千年前,正魔大战之时。魔道欲寻仙踪,派出精英弟子十人,潜入仙山,但当日仙山中,不曾与正魔两道有过协议,上山路上便频频遭遇各种灵兽攻击,慌乱之中其中一队人,藏到古井中避祸。
他们被困于此,想要挖掘地道逃走,无意中现此间。
几人当时大喜过望,不知道其中凶险。
随着前面几人化为石像,唯有他因为伤重在地道中慢了一步,逃过一劫,又乘着石像刚刚杀人之后的一瞬间能量不足进来此处,见到石棺上的石像,误以为是仙器,欣喜之余,将之拿在手中,谁知道此物诡异之极,竟然吸人魂魄,猝不及防下,三魂去了两道,六魄只剩一魂,所幸早年曾有奇遇,得高人炼魂,才得以保全一丝神念。
无奈之下,只能滞留此地,长久下来,魂魄日渐虚弱,肉身渐渐腐朽,现在已经快要消散,所以才无法对周云几人直接动攻击。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对周云的物理攻击无效,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胡说!”余旬立刻反驳道,“如此精妙的幻术演变,所需能量岂是你一个快消散的散魂能做到的?”
凰歌等人也点头,一脸警惕的看着无回。
“唉。”无回叹了口气解释道,他千年前就已经是魔道中的佼佼者,在此地虽然仅存不全的魂魄之身,但毕竟逗留千年,石像的能量,也能渐渐能够导出一二,那只玉珏,也是他通过石像感受到外面来了大量修真的从石室中移到枯井内的,因为魔道中自有手段,能吞人魂魄补全自己,因此才有了之前的种种。
凰歌一行人闻言此人如此用心险恶,都心下吸了口冷气。
“嘎嘎··”空旷的石室中,陡然一声乌啼。
又有什么来了?众人面面相觑。
“快走!”
对灵力变化异常敏感的周云惊骇的现,棺木中的石像上原本只有丝线细的灵力线开始逐渐变粗,石像已经开始微微散出荧光。
之前大堂中那些栩栩如生的石像猛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周云心头!那种感觉,仿佛是恒古的巨魔再度降临。
“他来了···他来了···你们谁也跑不了”无回的残魂也感觉到了那股气势,他整个面孔似乎都扭曲了···原本飘渺的残魂体质变得更加虚无。
“朱雀羽!”凰歌一声娇喝,斗室内光芒大作,一只只燃烧的羽毛漂浮在空中,“快,顺着羽毛必能找到回路!”
6辉等人,抓起昏迷的项烈,青岚飞快的顺着朱雀羽指明的方向上飞去。
“轰隆!”石像爆出璀璨的光辉,离的最近的无回只被扫中一下,便湮灭无踪。
白光来势极快,眼看就要扫中几人···
奇迹出现了。
周云怀中射出一道金光,白光一滞,凰歌等人乘机飞出此地。
“咣当!”又是一道巨响,不待最后的周云飞出,天顶上巨鸟的大足一张,通道已经闭合,石室内,只有周云身上的金光,和角落里昏迷的血舞身上的金光闪烁,周云把手伸入怀中。
探明金光所之物,乃是当日在云南地道中拾得的射日令,莫非血舞也有?这石像上的鹰头人,和血舞是何关系?
那一道威力惊人的白光过后,四下里一片寂静,周云和血舞身上的金光也渐渐暗淡下来,终于完全陷入黑暗。
一种恒古沧桑的感觉从四周再次涌上来,周云屏住呼吸,不敢轻易的放出神识和灵力探测四周,只是属于生物本能的第六感一遍遍的告诉他,危险!危险!危险!
“嘎···嘎···嘎····嘎嘎···”远处黑暗里隐隐的又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的乌啼,这次周云听得分明,这乌啼声三长两短,每隔数秒便重复一次,冥冥中,那神秘的乌啼似乎是在召唤,又仿佛是一种暗示。
“咳···咳···”周云前方红光大亮起来,原来是之前昏迷的血舞悠悠的醒转过来,在她身体周围,纷飞的血蝶所出的艳丽红光的照耀下,血舞苍白纤细的面孔更显现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他们呢?”看到密室里只剩下周云,血舞抚着还有些困乏的胸口问道。
指了指已经完全看不到回路的虚空,周云叹了口气,“这个地方现在只有你和我了,好在你身上还带着来时的玉珏,你看看能不能再次开启通道出去。”
虽然对这个建议不抱有太多希望,周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之前的白光的出现和金光的保护说了一遍,血舞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任何解释。
显然,射日令和白光的联系,血舞有可能是知道的。
“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一向冷若冰霜的血舞掏出玉珏,摸索了半天,难得的皱起了秀眉,“那些机关都是从外面打开的,这个墓室来时的空间已经完全封闭了,我们只有另外找路。”
“肯定有路!”周云毫不犹豫的接口说道,“否则无回那个家伙没有办法把那块玉珏弄到井里吸引我们过来。”
认同的点点头,血舞放出十来只血蝶,墓室里顿时像挂上了十只亮堂堂的红灯笼,周围的一切纤毫毕现。
周云这才得空仔细的打量起这间奇妙的墓室来。
这间墓室呈圆形,正中放置棺木的也是一个圆形的高台,头顶是无尽的虚幻空间,不知道通向哪里,四周的石墙显然已经经历了无数的岁月,饶是墙面是坚固的青石也有些经不住岁月的侵蚀,斑驳风化的石粉表面使得墓室的四周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值得注意的是:有一条不起眼的裂缝将这个正圆的墓室地板一分为二!
这条并不显眼,只有一指来宽,深不可测,从空中看,整个墓室仿佛是被一把锋利的大刀一切为二两层圆形蛋糕,唯一让这两方连接起来的便是中间圆台上的那口开了一半盖子的棺椁!
在血蝶红色的光芒照耀下,那口半开的黑色石棺显得越诡异起来,朦胧中和血蝶出的红光交相辉映起来,让人仿佛感觉到棺身上似乎隐隐流动着血光。
“别上去!”一边的血舞出声制止了周云靠近石棺的高台,难得的解释说,“我怀疑那是圣棺,我们不能靠近它!”
周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虽然在云南相遇后每次见面都是杀人,为人又比寒冰还冷,自己还几次差点丧生她的手中,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起不了恶感,也许是之前古井边的一战中那凄美的眼泪和背影让人印象太过深刻。
“这里四周并没有其他开关,我想秘密出口一定在棺材里!”周云想了想,解释说道。
“绝不能上去···那口棺材里面是···”血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双秀眉紧紧拧在一起,敷衍说道,“在我们巫妖族中,能用这样花纹的棺椁里面一定是非常强大的存在,即使里面的它可能已经陨落,但只要有它的残念存在,即使有射日令的保护,我们上去它也会杀了我们的!”
“莫非里面的东西是活的?”听这一说,周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口棺材放在这里不知道几千万年了,血舞竟然说里面的东西还可以攻击他们,想到先前那威力惊人的白光,周云觉得自己确实是过于鲁莽了。
但一味的等待也不是办法。
周云只刚刚达到金丹初期的修为,勉强可以短时间的辟谷。
血舞在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无法使手中的玉珏和外面的机关取得联系后,神情也开始焦虑起来。
“咕噜···”因为一直在耗损灵力探路,血舞的肚子先叫了起来。
“姑娘你···”周云十分尴尬,虽然他曾多次遇上血舞,但如今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叫舞!”血舞面色一冷,第一次卸下了冷漠的面孔,忿忿的抱怨,“你们这些正道修真,看到好东西就来抢夺,卑鄙到跟踪我下来,哼!若不是你们强行封锁了蓬莱岛···”后面的声音却是低了下去。
“咕噜···咕噜··”又是两声尴尬的响声,血舞收了声,却不敢开始辟谷,因为修真人士一旦开始辟谷等于是进入冬眠状态,若是短期内有人来接应还好,若是一直找不到出口,他们两人若是在这里辟谷也只能是延长一点死亡的时间罢了。
周云心中暗自好笑,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虽然也是腹中有些饥渴,但却因体内灵气充足,并不觉得特别难受。
为了保存体力,血舞很快将十只光的血蝶尽数收入体内,黑暗再次降临了。
“嘎···嘎···嘎····嘎嘎···”这次的乌啼声特别尖锐,由于之前血舞处在昏迷状态,并没有听到这奇怪的啼声,此时乍一听,惊得向前一窜。
周云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一片清凉,冰肌玉骨,软玉满怀。
“啪!”黑暗中一声脆响。
“你!”一只血蝶燃起,照亮了两张错夸的脸。
“对不起!”怏怏的摸着有些红肿的手,血舞从周云的身上跳起来,施施然向墙边走去。
“你···你···”摸着半边火辣辣的脸,周云心中那个冤啊,明明是她投怀送抱,却毫不留情的将耳光打下来,看样子也没什么错伤他的内疚。
“嘎嘎···嘎嘎···”这次的乌啼一改之前有规律的三长两短,似乎听起来是在嘲笑一般。
再次听清这奇怪的乌啼声,血舞脸上本来因为尴尬浮起的红晕一下消退得无影无踪。
“太子···果然是太子···”她的嘴唇喃喃的念叨着,“屠神弓竟然也没有杀死太子···”
这话虽然说的轻,但墓室里何其安静。
乌啼声嘎然而止!
危险!非常危险!极端危险!
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但周云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此时他仿佛感觉到自己面对的已经不再是一口普通的石头棺材,而是一只压抑了几千万年的洪荒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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