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宅,一间装饰精美的卧室。
陈筱萸此时换了睡衣,盘坐在沙发上,一双小脚白皙玲珑,指甲如雨花石般剔透,只是左脚脚踝处有些明显的红肿,惹人生怜。
她此时有些出神,回想刚刚摔倒的那一幕,寇文刀硬是在空中强行护住自己,心性倒是不坏,就是不知道那个小王八蛋那样摔下,有没有伤到。
想到这,陈筱萸诧异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关心起那个土包子的死活了?她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明明就是个色胚,趁早滚出我们陈家!
正在砍树的寇文刀打了一个狠狠地喷嚏,心想她娘的不会是那娘两又在算计自己把?揉了揉酸涩的鼻头,继续跟树干较劲。
先前那一摔对于寇文刀来说不值一提,小的时候上树摘野果,从更高的树上摔下来都屁事没有,他只是有些担心,陈筱萸此后会不会更加针对自己。
体力恢复之后的寇文刀效率提升了许多,前几天是因为有伤在身,不断地上树下树让他吃够了苦头,但也逐渐地熟能生巧起来。
寇文刀本就是穷苦出身,从小动手能力就极强。这些个城里人做不来的活,寇文刀几天就掌握了大概技巧,加上他心性本就坚韧,花了两天半,终于把这一百零百棵梧桐树给收拾利索了。
第八天一早,何芳带着几个下人来到后山,寇文刀安静地站在一旁,虽说心中早有预料何芳会鸡蛋里挑骨头,但另寇文刀没想到的是,何芳箭步上前,右手抡圆,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寇文刀脸上,显然是动了真火。
寇文刀被扇得一个踉跄,有些不明所以,这似乎也太过小题大做了吧?
“这就是你修得树?好啊,寇文刀,坏了我陈家的风水!明天老陈回来,看他不剥了你的皮!”何芳看似怒发冲冠,嘴角却带着一丝阴沉地讥讽。
寇文刀此时彻底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何芳算计好的,陈家的这条祭祖小路,陈德辉自然视若珍宝,自己哪懂陈家山头的风水?分明是挖好了坑让自己跳,怪不得先前修树这么简单的活,何芳没有再出手为难自己,最毒不过妇人心!
寇文刀的脸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他捏紧了拳头,眸子里有火光跳动,若不是碍于何芳的身份地位,寇文刀真想一拳打碎她的下巴!
但寇文刀转瞬就冷静下来,何芳这么算计自己,无非是想把自己赶出陈家,明天陈德辉就要回来,自己还有机会补救,想到这,寇文刀就要去拿脚边的工具箱。
何芳自然看出寇文刀心中所想,她哪会让寇文刀如愿!一挥手,呵道:“把这个白眼狼带到陵园,给我们陈家祖宗认错!”
几个下人把寇文刀架到陈家陵园,寇文刀不肯跪,便脚下发狠,踢在寇文刀腿弯,摁着他跪了下去!
何芳计谋得逞,眉头都快扬到鬓角,在她眼中寇文刀这条野狗,再怎么龇牙咧嘴,等明天陈德辉回来,自己添油加醋说上一番,就是一场挥棒撵狗的好戏。
“每个坟头给我磕一百个响头!你们几个给我盯着他,要是人跑了,你们也跪在这磕头!”
何芳心中畅快,毫不留情地痛打落水狗,甩下一句狠话边扭着腰肢下山去了。
寇文刀万念俱灰,没想到何芳如此歹毒,从他来到陈家,这是第二次被逼的下跪!心里的委屈和不甘一起涌了上来,泪水划过脸庞,寇文刀闭上眼,心一横!
好!我磕!明天若是真要把我赶出陈家!我第一个就宰了你!
几个下人不明所以,见寇文刀头磕得砰砰作响,心中都有些可怜他,毕竟夫人的不讲理,他们大多都是见识过得,只怪这个年轻人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八座坟头!响头八百!
寇文刀虽然习武,但也顶不住这八百个响头,额头开裂,鲜血糊了半张脸。
寂静的陈家后山陵园,只有不断传来地沉闷响声,几个下人偏过头,不忍心去看这一幕,但这个年轻人仿佛魔怔了,只是不断地磕头。
磕头八百,寇文刀昏厥了过去。
徐叔估摸着今天寇文刀修完了树,今天应该回来的挺早,弄好了几个小菜,开了瓶酒,自斟自饮地等着寇文刀。
但直到一瓶酒下肚,夜幕降临,也没能等回寇文刀,徐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找到隔壁的下人一番打听,这才知道寇文刀的遭遇。
徐叔背着手踱回屋里,眼神飘忽不定,叹了口气,趁着夜色,摸上了陈家后山。
第二天快到中午,陈德辉来到陈家陵园,面露疲态,身后跟着满脸怒色的何芳。
寇文刀早就醒来,脸色的血污早已干涸,他冷冷地盯着陈德辉夫妇,只等陈德辉开口说出那句话。
“起来吧,跟我回去。”陈德辉淡淡地说道。
寇文刀一脸狐疑,不知道陈德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坏了陈家风水,他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这事儿就算过了?寇文刀早前持刀逼宫陈德辉的时候,就已经大致了解陈德辉的为人,睚眦必报,老辣阴狠!
寇文刀站起身,跪了一天一夜,下身一片酸麻,一瘸一拐地跟在陈德辉夫妇身后。
走上那条林荫小道,才知道陈德辉放他一马的原因。
原先被寇文刀修得有些丑陋的梧桐树干,此刻竟然变得十分规整,靠小路外侧的树干偏长,如果到了夏天,枝叶繁茂,远远看去就是如龙生翅一般地繁茂!
寇文刀想起了那盆盆栽,跟这些树的修剪手法有些相似的美感,紧绷的心弦一松,低下头,眼泪都快呛了出来。
是徐叔!
陈德辉此时抱着膀子,斜眯着眼看着路旁,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何芳收起了先前的气势,微笑着像是只小猫。
当陈德辉回到家,听到何芳的一番说辞,自然十分愤怒,带着手下赶到后山,却看到一百多颗梧桐树规规矩矩地站在路旁,哪有何芳说得拿番丑陋不堪。事情有些奇怪,以陈德辉的老辣眼光,还没走到陵园,他已经琢磨出了个所以然。
何芳自然气的发抖,以为是寇文刀趁着夜色所为,本想迁怒于那几个下人,陈德辉只是摆摆手,告诉她这事到此为止。
陈家大宅的佣人们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原本他们眼中那个住在花园的泥腿子“花匠”,今天居然被家主带进了主宅,一番梳洗过后,还上了饭桌。
听说陈德辉今天回来,精心打扮的陈筱萸来到偏厅饭桌,但到偏厅看见寇文刀,撂下一声冷哼就回了房间。
菜肴精美,满桌的珍馐美味,烹饪的手法娴熟,食材考究,光是闻着味道,寇文刀的肚子里就有饿狼在嚎。
这顿饭气氛诡异,寇文刀大快朵颐,陈德辉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小口吃着菜,喝着酒,一旁的何芳十分关心地问陈德辉出差的事,甜蜜的有些发腻。
寇文刀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隔,擦了擦嘴,看着陈德辉说道:“我可以带些回去么?”
陈德辉夫妇早就吃好,见惯了山珍海味,对这些东西早就提不起太大兴趣。
看着寇文刀一脸认真,何芳刚想出言讽刺,陈德辉问道:“你是想带给徐叔吧?”
寇文刀很诧异,陈德辉果然还是看出徐叔出手帮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徐叔带来麻烦。
陈德辉带着寇文刀上楼来到书房,拿出一个灰不溜秋的小酒坛,递给寇文刀,说道:“徐叔可不喜欢那些饭菜,他更喜欢这个。”
寇文刀接过酒坛,入手粗糙,看样子有些年月,酒坛一侧依稀可见“龙泉”二字,揭开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溢满整个书房。
好酒!
寇文刀虽然不喝酒,但是孔老爷子可是爱极了这玩意儿,吃个早饭都能下去二三两酒,以前总听孔老爷子说什么龙泉的井,苇明的水,酿出来的酒是人间美味。
“一百零八棵树,辛苦他了。”陈德辉点了支烟,悠悠地说道。
寇文刀点点头,如果不是徐叔出手帮忙,这件事情可不会是这样收尾。这瓶酒,代表着陈德辉的歉意,也代表着这件事就此揭过。
“今天,你也算是见过我陈家列祖列宗了,想必你也知道,我陈家的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筱萸和何芳的心思我自然知道。我不会轻易的赶你走,但也不会帮你,是龙是虫,自己保重。”
捧着酒坛下了楼,寇文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陈德辉的话,自己呆在陈家,还是少不了一番磨难。
正走着,何芳拦在门前,两人相看两相厌,寇文刀恨极了这个狠毒的女人。
“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何芳没把话说完,只是阴冷的看着寇文刀,意思再明显不过。
寇文刀心知跟这个女人斗嘴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实际的行动来彻底挫败她,到那一天,会亲手撕碎她的嘴!他无视何芳,径直离去。
何芳挑衅无果,仿佛拳头打在了空气上,有些气愤地说道:“小王八蛋,长本事了你!滚去后山,给我把小路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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