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灯和月光的照耀下,宿舍走道总算有那么点亮堂了,也让达.劳斯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并在心里咒骂起疯子团。
平常的星期二并不是达.劳斯值班巡夜,但是上次开会时副团长们为了防止校内黑帮卧底晚上在宿舍活动而提出了加大值班力度的方案,所以达.劳斯才在这个点值起了夜班,想到其他非疯子团的同学在睡觉,而自己却要死撑着眼皮巡夜。他再次咒骂起疯子团和奥尔法丽.西弗,要不是这个臭婆娘,我哪会进这个组织。
他是被强迫招入疯子团的成员之一,当时达.劳斯刚入学,对于校园里的这个组织他早有所耳闻,并且并不想与它有任何瓜葛。但很不巧,他恰恰就是高二时新招募名单中的一位。若不加入,就将面临退学的风险,这代价他们一家可是真的承受不起。
巡逻完三楼的他走到四楼的高一宿舍,看到“高一”两个字达.劳斯就会想到那个一大早就带着浑身的血跑进疯子团总部报告谋杀案的巴德.立伯尔。布洛夫直接就去小镇里的警局报案了,按照那个警局的效率,估计明早才能来处理这个案件,所以杰瑞团长先让贝勃巴把近乎疯子的巴德锁在一间密室里保护起来,等待警察来写证词。另一方面让所有的疯子团成员处于待命状态,并在夜晚交替值夜班。
该死的巴德.立伯尔,都是他惹的事,才把这些麻烦的东西闹得更大。更可恨的是那群黑帮,该死,我恨死黑帮了,不光是现在,过去也是。毫不吝啬的说,黑帮毁了达.劳斯一家。
达.劳斯本来生活在一个较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父母勤劳的工作赚钱养家,爷爷奶奶则在家里照顾他生活,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美满。
但一切灾难都从父亲偷来的黑帮的一笔钱开始了。
达.劳斯有些忘记那是自己几岁的时候发生的事,只记得那天晚上父亲回家,手中不仅拎着公文包,还有一垃圾袋子的钱,他声称这是他在某个垃圾桶旁找到的,母亲劝他扔掉,父亲却没有听从自己妻子的建议。他认为天上就是会掉下馅饼的,却不知道就算掉下来也会把他砸死。
那是两个黑帮之间的交易费,用垃圾袋装本是为了伪装,却没想到被父亲给捡了去。
这下两个黑帮的人都坐不住了,那是一笔巨款,损失了会给双方亏损巨大的利益。于是他们派杀手进入达.劳斯的家,拿到钱后杀死了在家中的爷爷和奶奶。
父亲回来后,便立刻报了警。随后就带着小达.劳斯和母亲卷铺盖逃往乡下。他怕黑帮杀手,怕得要死,幸好,这两个小黑帮很快便被警察端掉了,达.劳斯的父亲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但厄难远未结束,父亲恐是觉得作的死不够多,毅然将一大笔钱都拿去买一场他认为必赢的球,结果后来曝出由于黑帮在幕后操纵球赛,使比赛爆大冷门,父亲赔了几百万,又是因为黑帮。
呸!达.劳斯啐了一口,继续拎着提灯去巡查五楼。
赔了那几百万后,家里几乎一贫如洗,父亲租了间水果店靠在底层区市场卖些水果为生,这买卖倒也好做,赚钱赚的挺快,加上父亲以前当推销员习得的营销能力,他的水果店着实收益不菲,每天都能净赚个三四百,这在底层区是相当可观的收入。攒了几个月的钱,家里的状况渐渐好了起来,就在父亲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生活下去的时候,一场黑帮间的火拼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那天下午,父亲正准备关门,正数着今日的利润,结果两伙黑帮在水果店的街头火拼了起来,到后面扔起了燃烧弹。有几枚扔进了父亲的水果店里,直接把水果店给烧了个精光,父亲本人都差点被烧死。
辛辛苦苦攒了几个月的钱,结果,都赔了那被烧毁的水果店,父亲又成了一贫如洗的穷人。当晚他找了个“乡下小姐”解闷,结果却没想到她是某个报复社会的黑帮的人,自然使父亲患上了艾滋病。直到那个黑帮被端后父亲看到新闻报道里播出了那个“小姐“是其中一员,立马去了医院检查。一查出来是艾滋,他绝望的走出医院,经过一家银行时被某个抢劫银行的黑帮成员擦枪走火射中而死。
那一天达.劳斯正参加童子军训练,恰巧训练基地有两伙黑帮打起群架来。把一座高塔给推倒了,达.劳斯正巧在上面,摔下来使脊骨碎得彻彻底底。好在后来送进医院做了紧急的纳米接骨手术,才捡回一条命。
母亲因为发现父亲的丑事而抑郁得病,最后不堪重负也去世了,达.劳斯的医疗费用由一位发家后归来的表叔承担,抚养权也给了后者。达.劳斯就这样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双肩和脊骨落下了永远的后遗症,只要稍微背上一点重物,他的肩胛骨和脊骨就会重新碎裂,为此表叔在达.劳斯身上花下无数医疗费用。
达.劳斯从来都觉得表叔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位救星,他使自己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后者甚至还为劳斯联络好了一位未婚妻,对方是一个小贵族家庭的独生女,是一个可人的姑娘。达.劳斯本身长得不丑,且还显得有些英俊,所以两人见了面后便对对方产生了爱慕之情,几次洽谈后有发现彼此特别聊得来,于是女方不介意达.劳斯骨折后的病根,两人托表叔的关系定了成年后的婚约,只可惜,那位可爱的姑娘——小法娜儿,在一次上街时遭遇黑帮与警察火拼,被当作人质射杀了。
又是该死的黑帮,该死的,该死的黑帮,我可怜的小法娜儿,你在哪里等我?达.劳斯握着提灯的手突然握得用力,随后无奈的放开。
再后来,表叔的几艘投下巨大储蓄货船被海上黑帮抢劫。自此,两人重新过回节衣缩食的生活,达.劳斯没法上好的高中,只能来到这里,夜莺公校。
黑帮确实毁了他一家,每每想起这些事情,达.劳斯都气的浑身发抖。比尔里德从来没有来可怜过我,他就是只把好运留给别人,从不留一分一毫给我。《七神经》天天都说神是最公平的,简直就是放屁。如今这世道,有钱人才是真正的神,金钱有权力来裁定任何贫苦人的生死,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外面开始下起了雨,伴着寒冷的风,简直让人不敢相信现在是第六戈菩罗月期。达.劳斯看了下表,午夜零点八分,该跟楼下那些睡大觉的人换班了。也好让我睡一会儿,眼皮都不知道眨巴了多少下了。他默默走到五楼的另一端,准备下楼梯去一楼交班。
奇怪,他便走下台阶边想,为什么今天在三楼、四楼都没碰到其他人?真奇怪,或许是提前走了,又或许是去隔壁女寝了,谁知道呢?这帮人现在在干什么我可没心思去管,快然我躺在床上睡个美美的觉吧。
于是达.劳斯用快速的猫步走到四楼,没发出一点声音。小时候穷困潦倒的时光,使得他不得不去偷些路边摊的食物,由此练就了熟练的猫步,并且时不时的逃跑也让他的耐力和速度较同龄人强上几分。他还曾经梦想过当短跑运动员,而那次骨折彻底地使他放弃了这个梦想。
四楼依然与刚才一样平静,达.劳斯站着看了楼道几眼,准备再下一层,但突然,两个从厕所传出的细小声音进入他耳中。
“确定没人吗?”
“没有,我没听到有脚步声,我们小点声,没人会听见。”
达.劳斯心中产生极大的疑惑,好奇心驱使他走进厕所偷听起这两个人的对话。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吧。”
“早就好了,他们躲在疯子团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替罪羊也有了一只,只要下一轮换班一换成全是我们的人后,就可以直接行动了,找到他的藏身处,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那小子做了,然后我们就赶紧跑路。”
“真该死,明明是肯多惹得破事,却要我们兄弟几个来给他擦屁股。这家伙真是,又蠢又狂妄,那个小鬼叫他去教训一个小高中生,他却把人家马子给杀了,杀了人也就算了,还留了那个高中生一命,灵车漂移的家伙。那个高中生是唯一的目击者,肯多竟然没把他做了就走了,甚至都懒得去处理那个女的尸体。他是当真以为小镇上的警局是废到不管理杀人案的吗?你看到老大那时候的表情没,差点要把这家伙给吞了。真该死,老大还留了他一命,换我就一枪崩了他了事。”
“行了行了,只要完成今天这件事,那个谋杀也跟我们组织没关系了,到时候警方只会裁定是高中生之间的情杀了事,疯子团也一定会被整改,到时候在学校里钱的收入来源也就正常了,未来不要太美好。”
“也对,但我真想把肯多这家伙赶出社团,这傻大个真是碍眼,还对外自称什么?刀哥?这家伙的脸皮厚度真的快要跟灰贝克山的高度一样了。”
“好了,把a、b方案记好,准备行动吧,走了走了。”
一下开锁的声音,激的正在偷听地达.劳斯快速躲进漆黑的洗手台下方。厕所包厢中的黑帮分子没有发现他,径直出了厕所。等到两人的脚步声远到听不见了,达.劳斯才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
乖乖,这两个人是卧底,该死,怎么让老子碰上了,还好我躲得快,他们刚才好像说,是要把巴德那家伙给做了。这,这什么情况,也许我得去找下副团长,跟他说一下这件事。
打定主意,达.劳斯急忙加速往寝室楼的秘密通道走去,这条暗道能够通往疯子团的夜班办公楼。穿过一间间办公室,他的身影停在费兹的办公室前。
“费兹团长,在吗?”他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门后,费兹喊他进来。达.劳斯立即开了门进入办公室,看到费兹正在细心地用牙签清理那两根长度异于常人的虎牙。
“有什么事?你不应该去换班了吗?达.劳斯?”费兹一边继续对着镜子清理牙齿一边问。
“团长,有情况,值班人里已经被那群黑帮的混蛋渗透了,今晚他们就要把巴德,给做了,我们得赶快去,否则……”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从女寝传来。
这一下把达.劳斯吓得不轻,直接愣住了。费兹则急忙拾起桌上的哨子,用尽力气吹了下去。哔!哔!口哨声响彻在几座楼之间。
“叫广播员通知学生们呆在寝室里,不要随意走动,锁好房门。恐怕战斗就要开始了。”费兹火速下达完命令后便跑了出去,应该是召集疯子团的人手去了。达.劳斯也不敢懈怠命令,急忙往广播室跑去。
去广播室的路上他已经听到了寝室楼传来了一些惨叫声,天啊,比尔里德,救救我,这到底是什么鬼啊!他边哀叹着一边推开广播室的门,将熟睡的广播员摇醒:“快点起来,发生紧急事件了,团长叫你播报紧急通知。”
广播员起初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最后听到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他的神色变得慌乱,立马起来准备播报费兹说的话。
“紧急播报,紧急播报,现校园发生紧急事件,请同学们不要随意走出寝室,关好门窗,不要干涉寝室外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则信息被一遍又一遍的在寝室广播里播报,达.劳斯由于惊慌而满头是汗,他用手背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叹了一口气。就待在这儿吧,应该不会被波及到,天啊,我刚才好像听到枪声了,真该死,比尔里德保佑我,我可不想死在着。
突然,广播室的门被打开,达.劳斯吓得浑身发抖,他以为是外来者闯进来了,等看清来者是杰瑞团长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拿着这个,达.劳斯,快跟我走。”杰瑞左手递过一把短柄斧,交给达.劳斯。可后者并没有接过的意思,“我不会用这个,团长。”
“那是一群暴徒,不杀了他们这些混蛋就会伤害同学。”达.劳斯看见团长的右手紧紧握着他的长柄斧,斧上沾满了鲜血,“不管我们平时如何昧着良心去残酷惩罚那些犯事的同学,但当他们遭受危机时,疯子团团员理当挺身而出,这才是疯子团存在的意义。一旦发誓,就是死烬来要你的命也不能背弃。现在,快点跟我过来。“杰瑞把短柄斧塞到达.劳斯手中,走出门外。
劳斯看了眼手中的短柄斧,唉,该死,我根本不会用这玩意。但不跟团长走,他肯定会一斧头劈死我。七神在上,算我倒霉。作出决定后,他跟上杰瑞,往仍然充满惨叫的寝室楼走去。两人没走几步,一个持刀的凶狠暴徒便往他们这里冲了过来,杰瑞灵巧的躲过来着劈来的刀,然后一斧头正中对方的脑袋,血液横流。吓得达.劳斯闭上了双眼。
“专心点儿,小子,他们都到管理楼来了,得警惕些。“杰瑞刚说完,又有两人冲了过来,“把手上的斧头扔出去,劳斯!”此刻的达.劳斯哪有什么心思去扔斧头,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地祈求七神的保佑,吓得不敢出手。但在杰瑞一遍遍催促下,他还是胡乱把斧头扔了出去,七神保佑,那把斧头正中一个人的肚子,另一个家伙看到同伴倒下,迟疑了几秒,给了杰瑞砍掉他脑袋的时间。
“把斧头从那家伙肚子里拔出来,我们得赶紧赶到宿舍楼了。那里估计都乱成一锅血粥了。”杰瑞边下楼边催促,“快点,达.劳斯,赶紧跟上来。”
达.劳斯听令把斧头拔了出来,飞出的血溅到了他的校服上,使其觉得瞬间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但想想依然令他有点作呕,好在已经见过一些死人的场面。达.劳斯做了口深呼吸,双腿慢慢加速,跟着杰瑞前往秘密通道。
剩下到隔壁楼的路途并没有再遇到什么黑帮成员。但一到寝室楼,两方的人就都变得多了起来,只能凭借头部是否有疯子团的标记辨别谁是疯子团的人,谁是黑帮的人。
达.劳斯由于跟着杰瑞,除了带枪支的敌人,其他人都伤不到他分毫。他看到不少团里的著名成员在和黑帮的人战斗。“切割机”诺特把自己压箱底的手柄圆锯拿了出来,像砍瓜切菜一样疯狂肢解凶恶的暴徒。“玻璃渣”盖卡用自制的“玻璃碎片发射器”“狙击”那些极少数携带枪支的敌人,片片穿脖。“辣花人”拉提则将一根根辣条插进对手的菊花,再用刀子结果对方。平时脑袋有些迟钝的“铁线”达登迪奥现在杀性大发,用自己锋利的铁线死命钻进敌人的脑子,边钻还一边哈哈大笑。
寝室楼成了尸体的堆积场,空气中到处都混杂着血液和汗液的味道。达.劳斯有几次差点被子弹打中,好在杰瑞总是都及时把他拉到合适的掩体后,接着“玻璃渣”训练的几个徒弟就会用弩把持枪者给解决了。
后来杰瑞给劳斯找了把枪,并给了他几发弹夹,说这或许会比较适合他。达.劳斯以前在童子军训练时练过这种枪,虽然练的是仿真的假枪,但也差不多。有了枪支,他就尝试去杀死几个想要近身攻击他的人,起初仅仅是为了自保,渐渐的他惊讶于自己杀人竟然变得熟练起来,这是他觉得不可思议,似乎一种潜藏的暴力和杀戮的基因被彻底释放了。
战斗又持续了一会儿,渐渐迎来了平静。疯子团暂时获得了胜利,杰瑞在顶楼与费兹碰了个头,副团长左边的那颗虎牙被打碎了半颗,右边那颗则沾满人血。“他们暂时停止攻击了吗?”杰瑞问道。
“是的,但说不准他们还有没有人会进来,但这一轮差不多了。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已经将一楼的同学疏散到了地下室。我还给布洛夫打了电话,他说警方很快会赶过来处理这件事。”
“希望那帮家伙快点赶过来,我们确实也撑不了太久。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从没有这么猖狂过,这样大肆来到学校,等于给了警方一个完美的罪证,除非他们……”
“他们本意并不是如此。”费兹将话接了下去,“我觉得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应该是巴德。一开始恐怕只是想计划暗杀,后来估计是被发现了,才开始大肆屠杀。至于他们这么干的目的,可能只有比尔里德和诸神们知道了。”
“既然他们一开始是想来暗杀巴德,不代表他们就此放弃了。我认为巴德现在应该立刻从安全门离开,你有没有派人去巴德和贝勃巴那里通知他们快走?”
“我已经派了人,但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没有安全到达。刚才实在太混乱了。”
“那就再派人过去。”杰瑞快速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达.劳斯,你和麦文去一趟吧。”达.劳斯听到命令后,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自己离开团长后就可以找机会逃跑,而害怕的则是那些通往安全门路途上可能会出现的黑帮成员。但多了个帮手,也使他稍微安心一点。这下我能离开这里的概率大多了,谁去管什么巴德.立伯尔,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简短地应答了一声:“好的。”便和麦文两人往楼下的储藏室跑去,没走几米。楼下就传来了一些同学的惨叫声。
“你还需要再打几针镇静剂吗?”费兹咧着嘴问杰瑞。
“不需要了。”杰瑞回答,“我现在冷静的很,绝对不会在这帮混蛋面前展露我的丑态。”说完便带着这层楼的所有人往另一边的楼梯那里跑去。达.劳斯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里暗暗咒骂起自己的敌人。该死的黑帮,真会挑时间,在我马上能离开这里的时候横插一脚,简直就是一群混蛋,真是猪狗不如,直到听见麦文的催促声,他才停止在心里的怒骂,有些吃力的给枪上好膛,他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巴德所在的储藏室在寝室楼地下室下层,是最底下的一层,也是通往安全门的一层。那是原来那座古堡为了应对紧急事故而设的。以前仆人想到地下室需要找到一个隐秘的暗梯,从而保证了地下室的隐蔽性,但不排除卧底已经摸清了宿舍楼结构的可能性。不过达.劳斯现在心中完全不管这些,只想着快点从安全门离开。要是跟着我的这家伙敢拦住我,我……我,唉,我也不能做什么,到底怎么办?或许有可能他也想离开这呢,我拉他一起走,这是个好主意,有谁想呆在这个活地狱——可能下一秒就会被人取走性命的地方。哪个人不想活下去?
“有敌人!”麦文大叫一声,使达.劳斯暂时停止刚才内心的思考,端起枪将一个妄图冲上楼的暴徒打死。麦文也用“玻璃片发射器”大开杀戒,一路到了一楼,基本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的脚步。
很好很好,达.劳斯觉得自己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丝希望的味道。只要像这样杀开一条血路到安全门,我就自由了,什么疯子团的誓言,在保住性命面前屁都不是。一个个黑帮匪徒死在他的枪口下,子弹的声音一遍遍在他的耳中回放,使其变得麻木。弹夹一个个被打光,最后,枪终于弹尽,同时他们也找到了藏有暗梯的墙后甬道。
还差一步,就差这一点了,达.劳斯先一步去拉甬道外的墙,麦文则殿后,确保无人干扰。在劳斯的用力拉扯下,暗墙总算被打开,通往电梯的甬道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达.劳斯刚兴奋地踏出第一步,生后就传来了麦文的惨叫:“啊,不要,救我,啊!”劳斯回头一看,只见麦文被径直拖走,脖子上插着把小镰刀,镰刀还连着长长的锁链,而锁链,则通向那个正拿着长柄镰刀向劳斯的方向走来的大汉。
该死的,死烬地狱啊,这是什么东西?他盲目地举起枪支想要射击,却突然想起子弹已经打光了。影王在世啊,活脱脱的影王在世,他甩掉手中的枪,疯狂的跑向扒门式电梯,用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快速扒开了电梯门,随后立马进了电梯并关上门。在关上门的同时,那把带着绝望的镰刀飞了过来,正好卡在电梯门上,让达.劳斯躲过一劫。受到那把突然袭击的镰刀短暂惊吓后,他立刻按下地下五层的按钮,电梯开始缓缓移动,那大块头也收回了镰刀,一切看起来都安全了,达.劳斯坐在电梯的地板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体会着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好景不长,电梯在中途移动时,突然猛地加速往下冲。去他的,那家伙竟然把电梯绳给割断了。当他意识到这点时,电梯已经重重砸在了地下。
“砰”的一声,达.劳斯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丧失,直到陷入一片黑暗。
起初没有任何事物,没有任何光芒,唯有黑暗。
后来,一个声音出现,他说着令达.劳斯听不懂的话语:“对于浩瀚的真理之海,我仍然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比尔里德挥动骰子,掷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以及这个世界,是不连续的,达.劳斯……”
渐渐的,达.劳斯的潜意识感觉到,他处在一个布满荆棘的花园中,这里的花朵全都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吞进一切。两旁的林子里还有几条攀附着树木的毒蛇,它们吐着鲜红的信子,却并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前方,花园大门外的不远处,有一座古朴典雅的教堂建在那里。此刻他正往那一座教堂走去,他的脚步并不随他的意识走,而似乎是在听从一个召唤他的“神的声音”,于是达.劳斯就这样走了进去。
台上,有一个唱诗班正唱着无声的歌曲,在下面坐着的人们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处虔诚的祈祷,但也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神的声音”在一直呼唤着,但却不知道源自何处。
劳斯想进一步往前走去,台前不远有一个小红桌,上面摆着的一个水晶球吸引了他前去一探究竟。走进了他发现球中有一个人正在接受占卜,他穿着红色的风衣,手上拿着长柄斧,有点像杰瑞团长。本来他以为这个球里就是这么个无聊的东西,没想到接下来却发生了变化。被占卜者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他手上握着的也是一把斧头,并且往前者头上劈去,偶,天啊,达.劳斯把那个水晶球一巴掌拍飞。小球立即掉在地上,碎了。并冒出血色的烟雾。
这时候,他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十分的不对劲。神父本来拿着圣经的手像凝固了,书从指尖滑落。唱诗班的孩童们也停止了动作,一个个僵在那里,有的张着嘴巴,有的将眼睛和嘴巴全部闭上,一动不动。就连那些听弥撒的人也全部石化了一般,不做半点动作了。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那个声音”依然存在。一个由二分心智带来的话语出现在达.劳斯的意识中。那是圣堂之音,本来一开始不是很清楚,现在却响彻整个教堂。
有一些人曾创造世界,如今坟冢化为骨灰。
有三天才会降临世界,最后一位活色生香。
有三个人将毁灭世界,最后一个将会成功。
有三个人将跳下神角,最后一个自生自灭。
有四位大族终将没落,一切起源仇恨鬼斧。
有五位强者终结混乱,一切陨落超越之光。
有六件寒衣会被裁剪,披上之后再无良知。
有七个幽灵穿梭世界,湮灭之后永不超生。
有八个病人接受治疗,孰成孰败尽皆殒命。
有九只幼虫化蝶为蛹,不知到头无妄之灾。
有十只兔子自相残杀,其中一只最后赢家。
有无数幻想分崩离析,谱成埋葬天谴之曲。
有两道梦魇切割世界,其中一位占尽五绝。
有两位神明随日而出,世界将有双神改造。
而达.劳斯不会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最后终将无人问津。是吗,达,劳斯,达,劳斯,达,劳斯,达,劳斯,达,劳斯!!!!!
“啊,啊,呼!”达.劳斯从昏迷中醒来,感觉全身都有些疼痛,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和背部一起黏了起来。好一会儿他都躺着,直到感觉有些恢复了,他才艰难地坐起来,沉重地呼吸好几下后,他用远不如刚进电梯前扒门的力气去尝试拉开地下五层的电梯门。尝试了几次,他终于成功了。
费了好一些力气,达.劳斯爬上离地大约有半米高的地下五层平台。此刻的他无力的瘫倒在地下五层的平台上,心中感谢诸神饶他一命,自己终于可以离开了。他感觉那扇此时无法看见的尽头的安全门像是一缕曙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这是劳斯重新燃起斗志,又恢复了一会儿,他重新站了起来。
电梯顶部那个大块头的尸体把他吓了一跳,那个家伙可能一不小心跌了下来,正好摔死。呸,恶有恶报。达.劳斯啐了一口,反身往安全门走去。这条路由两条道路组成,这两条路是两条垂直的直道,所以前面有一个九十度拐弯。这条暗道建于比古堡更久远的年代,透着一丝古老的气息。道路两旁还有两排房间,平时供储藏物品使用,现在这些门都打开,并且门口都是尸体,让达.劳斯既害怕又担心。贝勃巴是有安全门的钥匙的,现在他们应该走了。也不差我一个了,但看这里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有人,我得小心行事才行。
仿佛印证了达.劳斯的猜想,当他走到拐角时,第二条直道左侧倒数第二个房间里走出一个手拿木棍的人,同时还踢出一具尸体,不过并不是巴德。达.劳斯瞬间躲在拐角的墙后,接着探头望了一下。那个黑帮成员现在正用力撞右侧倒数第二个房间。看来他并没有找到巴德,现在还在搜,很好,这正是我的机会,我可以趁他没注意我赶紧跑去开门。打定主意,他开始行动,用猫步悄悄往安全门走去。
“该死,这个混蛋藏在哪儿?”匪徒的声音使达.劳斯吓得赶紧躲进最近的房间。“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吗,来救你的同伴都被我们杀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希望?”那家伙继续去撞左侧的最后一扇门,当撞开的一瞬间,一个人冲了出来,和撞门者扭打在一起,他拿起一块碎片状物体往对方脖子上捅,同时脑袋也被一记重击而倒在地上。两人都没再站起来。
达.劳斯见时机已到,立马跑到了安全门口,正准备扭动钥匙,突然感觉脚上被什么东西抓住,惊慌地低头一看。那个偷袭者正用沾血的右手抓住他的小腿,嘴里还喃喃着话:“同,同学,巴德,他,他们已经走了,你,快,快回去,帮团长他们去,快,为了疯子团的荣誉和誓言,比尔里德在上,求你快回去。”说完,他便昏了过去,手也松了开来,恐怕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叫我回去?诸神在上,门都没有,为什么要靠我来维护疯子团的荣誉,瞧瞧你,这就是维护荣誉的下场,好好学习不好吗?唉,出口就在眼前,我怎么可能放手?他果断选择走出安全门,一个嵌在墙上的长梯出现,只要沿着它爬到顶部就可以到达外面。
自由在向达.劳斯招手,呼喊着他上来,手脚往梯上一放,他飞快地爬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坠梯后的痛苦。五层楼的高度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可以解脱了。当爬到那个期望的平台,达.劳斯简直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喜悦,一点点月光从石洞口照进来打在他身上,像一层薄纱般柔和。
但眼前一幕又让他感到了一丝惊恐。
一个壮汉正背对着他把刀插进某人的腹中,而被插进刀子的人正是天杀的巴德.立伯尔。贝勃巴.因克趴在地上,一看就知道受了伤。天啊,这里怎么还有黑帮的人?不过没事,我快速地绕过他们,那家伙抓不到我,我可以自由!
不过他的眼神突然定在了巴德惊恐的脸上。无助,绝望,恐惧。像极了他母亲死时的样子,还有父亲和,小法娜儿。
达.劳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拿起地上的大石块,往壮汉的头部砸去,壮汉大叫一声,拔出了巴德腹中的刀,他只是抹了把脑袋便回头恶狠狠地盯着达.劳斯。壮汉的身后,贝勃巴急忙扶起巴德,快速往洞外走去。
此刻匪徒愤怒的目光完全聚集在达.劳斯身上,他一步步向其走来。怎么办,劳斯边后退边疯狂在心里想着。突然,他摸到腰间的某物,于是迅速将这把短柄斧扔了出去,竟然正中离他两米远外壮汉的头部,那大家伙嘶吼着又往前走了一步才倒了下来,顺势将达.劳斯给推倒了,正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时,达.劳斯跌进了爬上来的那个天井,此刻他的心里断绝了任何的情绪,唯有绝望,充斥着内心。一段时间的下坠后,他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来找你了,我的小法娜儿。感觉到意识的涣散和温热的血液,他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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