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姐姐，是你吗？”

楚子涵眼睛湿润了，虽然他并不喜欢莫婉清。

莫婉清作为有异能傍身的特别居民，本来不会轻易被俘虏的。她之所以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都是为了她的妹妹莫小菲。

为了让被系统认定为“下等人”的莫小菲，过上上等人的生活，莫婉清和甄士豪市长作了权色交易，让妹妹有机会做甄小宝的陪读，入住甄府。

一步错，步步错。

楚子涵猜测躲在莫婉清背后，把她制作成机器人标本的人，数甄士豪的嫌疑最大！

甄市长或许出于喜新厌旧，或者莫婉清这边提出了很多贪得无厌的要求让他厌倦了……作为市长，他当然不会直接出手，但可以通过支付给暗杀组织牵机一笔钱来达到目的。

遗憾的是，不管是牵机还是甄市长，他们是基因改良型人，均不在特别处的管理范围内。特别处只能将莫婉清案件提交给m市的警察局，由警察来调查处理。

“莫姐姐，是你吗？”

楚子涵看着满脸泪水的机器人，伸手想帮它擦干眼泪，被秦厉云制止了。

秦厉云：“楚顾问，它已经不是莫婉清，不是你的莫姐姐了。”

楚子涵眼眶红了：“莫姐姐去哪儿了？”

秦厉云：“莫婉清已经……已经没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根据她的样貌做的复制品，她的意识已经进入系统，被修正后可以下载，进入机器人身体。它现在就是一个机器人，被禁锢，被奴役，甚至被要求去做她以前可能不愿意做的任何事。楚顾问，它不再是你的莫姐姐了。”

今天上班时还在办公室里和同事悬挂“伉俪英雄”锦旗的莫婉清，穿着荷叶色紧身短裙袅袅娜娜的莫婉清，关心爱护妹妹的莫婉清……转眼间就没了，变成了冷冰冰的金属机器。

楚子涵往左边走了几步，见眼前机器人脸上也挂满了眼泪。

他继续往左边走了十来步，连看了好几个机器人，发现它们脸上都有泪痕！

纵然意识被入侵，被修正，但莫婉清爱秦厉云的心却始终没变！

被复制成数百个莫婉清，她的爱也被复制成了几百份！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楚子涵会对莫婉清好些，开心地和她聊天，吃糕点……可惜没有如果。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秦厉云说的话——“你经历多了，看了太多的生生死死、恩怨情仇，你就不会简单地用好人或者坏人来评价一个人，你会变得慈悲。”

感动，遗憾，内疚，楚子涵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想起莫婉清和妹妹交换作人质时，哭着恳求他照顾好莫小菲，楚子涵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对秦厉云说道：“走吧，去接小菲回家。”

秦厉云牵了楚子涵的手，两人正想离开工厂，静静地站立成方阵的莫婉清们“呼啦”一下变了阵型，瞬间将秦楚二人团团围住！

“别怕。”秦厉云靠近楚子涵安慰道，“今天我们不找上门来，总有一天它们也会找到我们的。”

楚子涵点头，在心里告诫自己：眼前这些长得像莫姐姐的铁皮人，根本不是莫姐姐。

秦厉云拿出色彩斑斓的礼盒递给楚子涵：“打开。”

是今天被楚子涵拒绝过的那个生日礼物。

墙上的屏幕亮了，响起“啪啪啪”的掌声和嘲笑声：“哎哟，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秀恩爱！”

楚子涵看向屏幕，见对方是一个戴着假笑面具的家伙，男声，但嗓音明显处理过的。

随你怎么挖苦，我还偏偏要秀给你看了！楚子涵接过礼盒，打开，见里面是一个运动型白色护腕。他拿出护腕，戴着手上，嘴角上扬。

正合适。

很好看。

秦厉云从背后抱了过来，握着楚子涵的左手。

楚子涵见秦厉云手腕也有一个同款护腕，只不过是黑色，略微宽厚些。

“这可不是普通的护腕，里面注入了我秦氏秘方。”秦厉云在楚子涵耳边轻轻说道。

秦氏秘方？

楚子涵偏头看向秦厉云，轻嗤：“秦氏土味秘方吗？”

相距太近，呼吸可闻。

秦厉云嘴角微勾，默默念了几句。

“太不像话了！”被冷落的假笑面具男忍无可忍地咆哮起来，屏幕里还传来摔水杯的声音，“居然当我的面秀恩爱！原来你根本不爱婉清！是哪个王八蛋说你和婉清搞在一起了？！我要灭了他！啊啊啊~~~是玄机，对，是玄机那个王八蛋给我假情报！”

“老板，这几天都联系不上玄机！恐怕那老小子早跑了！”

屏幕里传来狗腿的解释。

“那就是他，送假情报，然后畏罪潜逃！婉清，婉清……给我抓住他们，让他们给婉清陪葬！”

原来害莫姐姐的人不是甄士豪，而是这个假笑面具男！

楚子涵诧异莫姐姐怎么和牵机老板也有关系，她到底和多少男人有权色交易啊？她想从男人那里得到更多安全保障和资源，没想到最后却因为这些所谓的“保护伞”而丧命。

把幸福和安稳寄托在这些色狼身上，哪里靠得住？不错，他们有权有钱，但他们自私多疑，喜怒无常。在他们眼里，无论多美的女人，也不过是无数个选项里的其中之一。更年轻貌美的女人会如雨后春笋般不断茁壮成长起来，前仆后继地供他们挑选。

听了老板的指令后，几百个机器人莫婉清举起手臂准备发射，突然水漫工厂！机器人被水里的植物纠缠，拼命挣扎。

在水里，机器莫婉清的战斗力完全发挥不出来。很快，它们的胳膊、腿儿被植物死死缠住，完全不能动弹。

屏幕也被水生植物遮挡，假笑面具男没了声音，不知是不是躲在屏幕后面为自己的鲁莽决定后悔？

“还真是土味秘方啊。”楚子涵故意挖苦道。

秦厉云振振有词：“不跟它们一般见识。”

楚子涵知道，因为神仙和人类的能力相差太大，所以原则上不准利用自己的仙术去打压人类，但可以阻止人类自不量力的攻击。

对机器人同理。

特别处的职责就是阻止外敌入侵，保护地球，管理好特别居民，但像牵制组织和它的机器人成员都不在特别处的管辖范围内。

特别处的管理条例明确规定，特别处不干涉人类迁移至其他星球，不干涉地球政权更迭，不干涉地球文明更迭。

根据特别处的档案记录，地球已经经历了五次高级文明更迭。最近一次高级文明毁灭是因为地球各国争夺霸权而发动核战，最后导致整个高级文明毁于一旦。

工厂完全浸泡在水里，已经不能正常运作了。

秦厉云和楚子涵封死洞口，一起飞往土地庙，去接被暂时安顿在那的莫小菲。

“这个护腕，是个护身法宝，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秦厉云解释道，“它还能根据对手的弱点，进行一定的攻击，但战斗力不是很强。元旦节为师再送你一个战斗力超强的礼物，是不是很期待？”

“嗯，子涵谢谢师父的护腕，也盼着战斗力超强的法宝呢！”

两人来到土地庙时，天已蒙蒙亮了。

莫小菲嫌土地庙的床铺简陋，刷视频一夜未睡，见楚子涵来接她，急忙询问姐姐的情况。

楚子涵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跟她讲。

“死了？”莫小菲直接把楚子涵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脱口而出，“我要替姐姐报仇！”

语气很愤慨，但神情却冷静得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不知这一晚上她都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和折磨。

楚子涵没讲她姐姐是被她相好的男人所害，他不想破坏莫婉清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

“我要回去照顾甄小宝。”莫小菲冷静地说道，“您可不可以陪我回家一趟？我想回去拿父母留给我们姐妹俩的项链。”

考虑到莫婉清的死与甄士豪无关，而且甄小宝非常信任莫小菲，楚子涵觉得小菲回去照顾甄小宝，的确是她目前最好的安排。

从假笑面具男的反应看，他已经后悔偏听偏信草率地“处理”了莫婉清，现在应该不会为难莫小菲吧？不过，那种人疑心病重且喜怒无常，还是要亲自把小菲送到甄市长家才放心。

这也是认真履行对莫姐姐的承诺。

楚子涵答应陪莫小菲回家取项链。

秦厉云不想去女孩子的闺房，打算回特别处。

三人正要分开时，鲁孝智风风火火地赶来土地庙看望罗子姗和小伟，却被打扫卫生的小沙弥告知，子姗姐抱着小伟昨晚就回去了。

鲁孝智脸色大变，急道：“你可是看清楚了？！她昨晚根本没回家！”

小沙弥不高兴了：“昨天吃了晚饭，我送罗施主出的门，怎会看错？人不见了，您可不能赖我们寺庙！”

秦厉云劝鲁孝智不要急，说不定罗子姗带着孩子回九尾狐族居住地了，也许罗子姗觉得她母亲经验丰富，可以更好地帮忙照顾小伟。

于是，秦厉云陪着鲁孝智去九尾狐族聚居地，而楚子涵陪莫小菲回家取项链。

走进莫婉清的卧室，楚子涵看见墙上贴满了姐妹俩的照片以及特别处同事的集体照，其中莫婉清和秦厉云的合影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周围还贴了好多粉红的爱心。

她真的很爱秦厉云。

“这是我姐和同事的合影。”莫小菲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条挂有钻石泪滴吊坠的项链。

“这项链……？”楚子涵看着莫小菲手里的项链，惊讶地问道。

“父母给我和姐姐各留了一条，算是传家宝吧，据说是从我们太奶奶的太奶奶传下来的。不过，姐姐说有一条被人偷走了，现在只剩这一条了。”莫小菲把项链递给楚子涵说道。

历经几辈人的传家宝？

搞丢了？是不是他上交给特别处的那一条？

楚子涵知道凶梨山夜战时偷袭他的人是三郎，三郎把钻石项链故意留在现场难道……难道是想提醒他莫婉清有问题？

不会啊，三郎自己还想谋害他呢！

越想越糊涂，干脆放下。

楚子涵把钻石项链还给莫小菲，说道：“走吧。”

他看见莫小菲双臂抱胸，微笑地着看着他，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楚子涵忽然感觉头脑昏沉沉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渐渐软了下去。

很快，楚子涵躺到地板上，昏睡了过去。